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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人兽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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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有人就要成功了。
  走在最前面的人,咽了口口水,踏出了最后一步。到了,终于到了,他现在已经站在了蝎狮的面前了,近在咫尺。在这个距离上,他可以看到蝎狮身上每一处伤口,每一块鳞甲,能够嗅到蝎狮身上的血腥味,甚至可以听到蝎狮轻微的呼吸声,机会来了!
  他全然不顾身后疯狂奔来的同伴,纵身一跃,高举起手中的长矛,还没刺中就已喜形于色。沙王部队的名额是我的了!凭着经验,他已经找到了蝎狮的心脏所在,这一击下去,它必死无疑。
  众人都发出了不甘的怒吼声,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只能将那个名额拱手相让了吗?于是在众人恼怒的眼神中,在观众们期待的目光中,那个战奴的雷霆一击,已经落到了蝎狮的身上。
  “咔嚓”,一声脆响,瞬间击碎了那个战奴的所有希望。他呆呆地凝视着手中断成两节的长矛,张大着嘴看向蝎狮,突然不寒而栗,一股寒气顺着脊骨往上直冒。
  蝎狮不知何时张开了眼睛,正在冷冷地盯着他,不知为何,他还觉得,那眼神中,还有这一丝戏谑。它胸口处的毛发缓缓分开,露出了泛着黑光的甲壳。
  “太迟了,”沙王叹息道,““兽形”的能力者,身体强健无比,即使是子弹也不定能击穿它的甲壳,更何况是普通的长矛呢?”
  战奴这才发现,自己走进了圈套之中,一个由蝎狮、看守们乃至于高高在上的大祭司共同编织起来的、密不透风的圈套之中。
  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赢。
  他颓然地跪倒在地,寒光一闪,他晃了晃,便跌倒在地,颈腔中巨量的鲜血喷射出来,瞬间便染红了他身下的地面。
  蝎狮将那死不瞑目的头颅带到了嘴边,轻轻一倒,热气腾腾的鲜血便被倒入了口中,看它的表情仿佛是在品尝着什么珍品,但是其他的战奴都面露惊恐之色,纷纷往后退去。
  但蝎狮不可能就此罢休。
  首当其冲的是离尸体最近的几名战奴,他们只来得及举起手中的武器,就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抽飞了,内脏的碎片混在血中从他们口中飞溅出来,宛如血色的挽歌。当他们落地的时候,其他人发现,这几个人都是七窍流血,气绝身亡了。而那条巨大的蝎尾还在半空中飞快地舞动着,寻找着下一个猎物,“快退!”几个明白过来的战奴大喝道,迅速往后跑去。这时候,蝎狮动了。
  这就是一场屠杀。蝎狮宛如闪电一般,一个一个追上了那些试图退却的战奴,或是用蝎尾,或是用利爪,或是干脆张开翅膀,将一个个尝试着防御或躲避的战奴变成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而它则毫不在乎,似乎只是在进行一个游戏而已,这些人不过是它的玩具而已。
  不过战奴们没有屈服。同伴们的鲜血激起了他们的凶性,不过是一只难缠点的猛兽而已,他们中的每一员都是从尸体堆中爬出来的,身上伤痕累累,双手上沾满鲜血,仍旧高举着武器冲向敌人的死士,沉湎于杀戮中的修罗,悍不畏死的人形猛兽。战奴们咆哮着,丝毫不畏惧蝎狮的骨翅和蝎尾,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用长矛刺,用利剑捅,就算是武器断成两节也要狠狠地刺到蝎狮的身上去。他们的鲁莽反而有了成效,如同蚂蚁撼树一般,在战奴们悍不畏死地攻击下,蝎狮坚实的甲壳也出现了破损,只要它稍微不小心一点,露出没有覆盖甲壳的柔软部位,立刻就有人抓住机会,将手中的武器全力刺进去,狂叫着沐浴在巨兽的鲜血中。
  倒下的战奴越来越多,但是蝎狮身上的伤势也再加重,甲壳的间隙中渗出鲜血,蝎尾上的倒刺竟然被生生挖了出来,一双翅膀也被撕成了碎片。蝎狮发出了愤怒的吼声,此时此刻它才意识到这些渺小的生物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果不认真一点的话……蝎狮认真了起来,攻势立刻变得迅猛,立刻就有人惨叫着丧生于它的爪下,不过,过于注重攻击还是让它露出了破绽。
  一名少女看准了机会,她成功地潜入了蝎狮看不到的死角中,一步步接近了蝎狮的后背,一个翻身跃了上去。未等蝎狮反应过来,少女便已经爬到了它的颈椎上,尽管后背上突破皮肤的骨刺划伤了少女的皮肤,但她毫不在乎。她发出了胜利的呐喊声,举起手中的双刀,冲着没有甲壳保护的咽喉狠狠刺下。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到了少女的身上,她能成功吗?
  “可惜了。”大祭司喃喃地说道,“倒是个不错的孩子。”
  刀刃的碎片,飞散入空中,混杂着殷红的血珠,有蝎狮的,也有少女的。少女发出不甘的叫声,刀刃在刺入的一瞬间裂开了,尽管刺破了蝎狮的皮肤,却没有完全刺进去,残酷的事实令台上的众人都发出了惋惜的声音。蝎狮的双眼立刻红了,它狠狠地一甩,少女如同炮弹一般狠狠射出,重重地砸在了斗兽场的围墙上,掀起了一片尘土。
  脖颈上的剧痛令蝎狮完全失去了冷静和那一点残余的人性,脑海中只剩下混沌的愤怒和杀意。杀!杀!杀!它咆哮着,冲向了那些还站着的战奴,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蝎狮剧烈的动作带起了满地黄沙,尘土飞扬,待沙尘拂去,人们只能看到一片惨状。蝎狮浑身上下被染成了刺眼的血色,气喘吁吁地站在场地中央,它的身边满是支离破碎的尸体和溅射开来的血迹,泛起了一片淡淡的血雾,漂浮在空中,更显凶煞。所有人都被巨兽的恐怖行为震惊到了,感到恐惧,不安,甚至是作呕,一些胆小的人甚至在座位上尿了裤子。
  大祭司面无表情地看着场中的惨状,确定没有可以继续战斗的战奴后,刚想宣布祭祀结束时,突然眼神一变,慢慢地坐回座位上,笑道:“有趣。”
  沙尘彻底散开,一道人影浮现了出来,正是那个拿到匕首的少年。他就站在蝎狮的正前方,手中拿着匕首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只是盯着蝎狮而没有任何行动。他是什么出现的?怎么出现在那里的?之前发生了什么?人们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全然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一个战奴在场上出现过。
  蝎狮也注意到了少年,它立刻做出了回应。巨兽咆哮着冲了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少年面前,举起了巨爪往下猛挥,但是少年的动作出乎意料的灵巧,几乎是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巨兽的攻击,然后挥动着手中的匕首,在巨兽的四肢上,躯干上划出一道道伤口,每一击下去都会溅起一片鲜血,但这种攻击没有削弱蝎狮的战力,反而让它越来越凶,攻击的速度和范围也越来越迅猛,凌厉的爪风擦着少年的身体而去,几次几乎打中了他,所幸被躲过了,不然的话……
  不知不觉间,一人一兽已经来到了场地的中央,囚禁蝎狮的囚笼旁边。少年突然低下身体,从蝎狮身下滑出,抓起了散落在地上的锁链,未等蝎狮反应过来,少年举起锁链向着蝎狮狠狠挥去。沉重的锁链打在了巨兽身上,发出了一声声闷响,但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巨兽没有搭理那些锁链,只是跟在少年后面,不停地发动进攻。少年拿着锁链,左突右闪,绕着巨兽也不还击,只是一昧地躲闪。蝎狮似乎占上了上风。
  终于,伴随着一声闷哼,蝎狮的利爪划过了少年的肩膀,留下了巨大的恐怖伤口,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白色的骨头,这一击几乎打断了少年的锁骨!少年捂住伤口颓然倒下,蝎狮抓住机会,正想要再来一击时。“蠢货,”少年冷笑着说道,“你还能动吗?”“吼?”巨兽发出了凄厉的咆哮声,它的四肢,它的身体,它的脖颈,不知何时被一道道锁链捆在了铁笼上还残余的四根铁柱上,正是刚才那一击,拉动了它身旁的锁链,让本来散落在地的锁链再一次成为了束缚住它身体的毒蛇,巨大的身体被完全束缚住了,但巨大的惯性和质量还是让它骤然摔倒。一声巨响,巨兽摔倒在地,这时它的叫声变成了惨叫,它刚刚压碎了它一边身体的骨头。形势就这样被逆转了。
  少年冷冷地看着倒下的野兽,一步步走了过去。蝎狮发出了恐吓的嚎叫声,试图做出反击,但是它的翅膀已经碎裂,蝎尾被截断,半边身体被自己压碎,又谈何反击了?
  但野兽的生命力,是无比顽强的。
  少年捂着伤口,鲜血从指缝一滴滴流出,但没有妨碍他的速度,他很快就走到了蝎狮的身边时,这时的蝎狮已经一动不动,似乎消耗了最后一点力气,只能通过胸口微微的起伏知道它还活着。少年已经确认了蝎狮的致命之处了,那处之前被重伤的咽喉便是他的目标。他来到蝎狮面前,举起手中的匕首,就要刺了下去。
  蝎狮突然暴起,它竭力拉扯着缠绕在身上的锁链,一张血盆大口以惊人的角度裂开,似要将少年吞噬殆尽。太近了,根本避不开,蝎狮抓住的时机实在是太好了,它的利齿和尖爪完全封死了少年的退路,只需要一下,只需要不到一秒,最后的猎物将会惨死在猎手的手里。
  但,猎手不是蝎狮。
  仿佛预料到了一切,纵使身受重伤,少年的身体仍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塌了下去,堪堪避开了致命的爪击,与此同时双腿发力,宛如滑冰般滑到了巨兽的身下,匕首一闪,脱手,然后滑出,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胜负已分。
  少年转身俯视着倒下的巨兽。蝎狮仰面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呼吸一口空气,但只是徒劳。在它的咽喉处一柄匕首深深地插入了它的身体,切开血管切断气管,伤口处不断地涌出血沫,巨兽在大量失血的同时,肺部也得不到一点空气,它正在逐渐窒息。终于,它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停止了挣扎,颓然地倒在自己的血泊中,也成为了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
  人与兽的战斗,终于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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