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县试

　　书房，赵进忠微笑道：“昨日我们去见了周县尊，送了几斤虎肉，听说了你杀虎之事，大为惊喜，定要见你。后来思及县试在即，就暂不相见，且待县试之时再见就是了。”
　　赵显一转念，即知这既是暗示之语，也有避嫌之意。点头道：“我知道了，那就到时相见吧！”又问道：“有一事，本来要待县试后再讲的，可想来需要时间安排，就提前说了。县试后，想找个在府中有些经验的秀才或举人提点一下，不知可否方便？”
　　赵进忠笑道：“此事已安排下去了，县试后自有人来。”赵显笑着谢了，赵进忠又叙谈几句，自去了。
　　赵显自即日起，每日白天攻读，或是游逛府中；晚上练功，倒也大门不出。峻哥儿找了两次，约他出去游玩，赵显都以准备县试推托了，峻哥儿也不再来约。
　　过了几日，赵进忠拿一文书进来，给了赵显道：“你参加县试的结保都已好了，明天上午开考，今天准备一下。”赵显拱手谢过。
　　第二日，五更刚过，赵显已经起来。李何氏早已准备好了红糖水，蒸糕，粽子，笑道：“将这些吃了，县试必然高中。”
　　赵显笑着接过了，将糖水、蒸糕、粽子一气吃净，坐下休息。方便过后，李虎、何有财、赵进忠都是进来了，道：“时间到了，这就走吧。”
　　李虎提过考篮，几人陪着赵显出得院门，外面早就套好了马车。赵显笑道：“倒不如步行去更快，也轻松。”
　　赵进忠哈哈一笑，道：“确实也是如此，显哥儿可是杀虎的英雄，那就步行吧！”几人脚步轻捷，很快到得县衙之前。
　　赵显见得县衙前已排了两列长队，约有三四十人，都是身着儒衫。原本未考童生之前，不可着儒衫。可立国六百七十多年，法令早已松驰，已是形同虚设。看排队之人年龄多在十七八岁，中间也夹杂着几个二三十岁的。不过也无人笑话，当此时代，识字率不过百分之一二，能识字，且可以参加县试，就是了不起。
　　很快后面又陆续来了六七十人，赵显约略一看，总有百十人参加今天的县试。此时天色已明，阳光升起。已轮到赵显入内。赵显递过名牌文书，边上有一身着儒巾、年约五十的人看了，抬头问道：“你是赵显？”
　　赵显拱手道：“正是小子。”
　　那老儒道：“好，你且进去吧！”伸手递过号牌。
　　说话间，边上的衙役双手上下摸了摸，又掀开考篮看了看，道：“无有夹带，请进去吧！”赵显知道这定是赵府的关系，享受了特权。未如其他考生一样打散头发，脱下衣服搜检。
　　入得县衙后院，就在花园、花厅中摆开了桌椅。这是因为人多，大堂上坐不下，故而放在了此处。赵显也如先进来的众人一样，开始磨墨，做好准备。
　　院中各个座位都有人坐了，就听得外面有衙役喝道：“辰时到，准备开考，关门。”赵显听得县衙大门关闭；随后一年约三十六七，身材稍高，偏瘦，双目有神，身着官服的人入得正前主位。知道这必是周县尊了，边上另有一人，却是署学教谕。。
　　周县尊到了主位，看着众人，约略讲了几句：“此次下陵县试，乃皇上恩典，亦是国家抡才大典；实为国选贤，以为君王牧民一方之始。更是我儒家名教弟子建功立业之基，万万不可轻怠；更不可有类似夹抄等敝事，有侮斯文，有负君恩，有负师恩，有负父母亲族………”。言毕，随后发下考卷，稿纸。又命人举着一木板牌子，上贴一纸，书着今日作论的试题。有衙役高举题牌，从众考生面前缓缓走过。赵显看过，也和众人一样，提笔记下。
　　赵显先是审过试卷，无非是墨义，也就是填空；然后是大段的默写；再就是释意，也即是将书中内容解释清楚，这多是按照专用解释去写，考的主要还是记忆。最后一题是作论一篇，也就是作文。
　　这和后世差不多，不过是少了拼音，时政。但对书法的要求极是严格，乃是能否考中的重要一点。
　　这些对赵显来说乃是轻车熟路，在稿纸上认真写了，检查无误，又潜心运笔，在卷上写来。
　　写完之后，看众人还未交卷，知道县试不难，这速度也是比拚的重点之一。当下率先示意，早有人过来，取过试卷，领着赵显来到周县令面前。
　　周县令看了赵显一眼，又看了看试卷上的名字，一愣，抬头又看了看赵显，方将试卷细细看来。看完之后，缓缓点头，微笑道：“时间还早，童子可会做诗？”
　　赵显拱手道：“请大人出题。”
　　周县令抬头扫视四周，笑道：“时已近秋，院中柿树将熟，就以此为题吧。”赵显前世入梦境之时曾经考中过举人，这小小的县试自然不在话下。可这诗题却是可高可低，自己还不知未来如何，自然先在此取得先手再说。
　　当下微一沉吟，道：“乞纸一用。”自有人取过纸张，放到案上。赵显提笔写道：“题周进士舫万柿如意。
　　一树玲珑照暖枝，金黄点染更相宜。金黄万盏真如意，美在繁华落尽时。”
　　周县令哈哈一笑，连连点头。道：“汝可进学矣！”在场众人一惊，进学就是考中秀才之意。周县令乃进士二甲出身，科举中的一时人杰，竟然如此看好此幼童，看来此幼童不简单。
　　赵显拱手道：“谢周大人吉言。”
　　周县令笑着点头，赵显拱手，退了下来。自有衙役领着，出了县衙而去。门外赵进忠一行见得赵显早早出来，都是一惊，道：“考完了吧？”
　　赵显笑道：“考完了，周县令又让我做了一道诗，说‘汝可进学矣！’然后我就出来了。”
　　众人松了口气，赵进忠笑道：“周县令乃是二甲进士，他既然说你可以进学，那就肯定能进学。”余人几人听了，都是面露笑意，连连恭喜。
　　赵显笑道：“现在正是县试之时，说这些却不相宜，何妨静待。”
　　赵进忠笑道：“显哥儿说得极是，是我孟浪了。”又对着几人笑道：“大家就什么也不要说，静候县令大人的榜文吧！”几人应了，自回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