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狡虎

　　到得晚间，李何氏母女又整治一丰盛晚宴，招待赵进忠、何有财二人，赵庄主前来作陪。四人将李虎酿的酒喝个精光，至半夜方才醉熏熏的睡了。
　　中午，山下路中，李虎接过山上坠下的衣服、细软。用力摇了摇绳子，看着绳子慢慢的收了上去。转身对着众人道：“走吧！”一行人顺着山路向前行去。转过山路，回头望去，只见云雾缭绕，林木森森，山间小径隐没不见。
　　赵显就见得山路狭窄曲折，时常被灌木遮断，此时或绕行，或是用砍刀开路。有时前面本无有人迹，就从树林山坡中穿行而过，根本无有固定路径可言，显然这必是熟悉地理的人才能走对的。
　　赵显注意到，这山中有些地方虽然无路，可多有高大树木成林，林下虽有杂草，都是不高，显然无有阳光，难以生长。心中暗想，这似乎是有人栽种而成，分布不同之处，最后连成一个路径。
　　虽然山路难行，可李何氏乃是健妇，香菱多年习武，身体强健。就连李虎最为担心的赵显，也是轻松而行。山高林密，眼看太阳已是坠到了高山顶上，众人皆知，再过半个时辰，天色就要完全黑下来。李虎看了看，对众人道：“再走一刻钟，前面就有一处山洞，可供晚间休息。”
　　众人精神一振，尤其是李何氏、香菱二人，毕竟体力比之几个男子差了许多，急行数个时辰，确实累了。当下李虎带着香菱，何有财带着李何氏，加快脚步向前赶去。
　　一阵急赶，众人汗落如雨，站在小路上。李虎指着不远处一个陡峭山峰道：“转到侧前方，有一个山洞。”说完，当先行去。
　　分开密集的灌木，走了近一里地，李虎上前搬开数个石块，一个洞口露了出来。随手取过长枪，将绑好的火把点燃，伸进洞去。听得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显然里面有虫子爬行。李达、何有财挥刀砍了些杂草，拣了几根枯枝干草先后扔了进去。洞中一时浓烟冒了出来。
　　又用枪挑开石块，洞中火势大了起来。李虎又拿着一个皮水囊道：“我去下面取点水来。”说完自去了。
　　待得有半刻钟后，火方才熄灭。众人这时已是准备好树枝等物，稍一停顿，冒着洞中热气，用树枝、灌木扎成的扫把，将洞里的灰烬扫了出来。
　　赵显进去一看，面积到也不小，里面比洞口还要高大，有一人高，宽倒有三四米，深有数米，再里面已是封堵住了，地面平整，此洞显然有人力所为的痕迹。赵显心中知道，这必然是山中之人进出山时准备过夜用的。只是看今天情况，知道的人极为有限。
　　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山中蚊虫飞舞。李虎取出熏蚊虫用的草药，点燃，一股轻烟升了起来。就在草药上架好支架，挂了一个铁壶，烧起了热水。热水沸腾之后，众人用了干粮。铺上布垫，靠在洞壁休息。
　　眼见得明月升了上来，给群山染上一层银色，黑莽莽的苍山绵延，平添了无尽神秘。‘呜－－’，远远的听得狼嚎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猛虎的啸声传来。众人一时睡意尽消；就听李虎说道：“没事，老虎离我们远着呢！我们这里四个好手，根本不怕；睡吧！”
　　过了一会，又是一声虎啸传来，听声音却是近了不少。李虎一下子坐了起来，对何有财、赵进忠二人道：“如果待会不行，要用巨石封住洞口，然后用弓箭、长枪对付。”
　　何、赵二人嗯了一声。又待了一会，猛虎的啸声大作，显然离众人又近了不少。三人相视一眼，起身出洞，迅速的用石块封好洞口。赵显就见得连李达一起，四个人或弓或枪，何有财、李虎在前，赵进忠、李达在后，静静的等待着。
　　忽然就听李虎轻声道：“来了，好大的老虎。”话落未久，猛听得一声低沉威猛、直震人心深处虎啸，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随后就听得猛虎低啸不断，在洞口来回走动，显然已是发现洞中有人。
　　忽然就听得李虎暴喝：“刺”。刷的一声，两杆长枪顺着石块间的缝隙疾刺而出。外面老虎猛的一声长啸，赵显就听得猛虎跃起、落地的声音传来。李虎二人一收枪，李虎道：“我没有刺中，大哥你呢？”
　　何有财道：“我也没有刺中，这老虎好狡猾，成精了一样。”
　　老虎突然一声呼啸，李、何二人长枪疾刺。忽然就听得‘喀嚓’一声，何有财一抽枪，突然道：“我的枪杆给老虎打折了。”
　　李虎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老虎居然能够乘隙反击，可真是成精了。三杆长枪已断了一杆，不能这样下去了，等会不行，就出去干掉它。”
　　何有财道：“这老虎太大，我们等到机会，四个人可以一起出手，然后才行。”
　　赵进忠声音发紧，道：“想不到这南方之地，居然有这么大的老虎，倒是少见。早知道带铁枪、长刀来，或是硬弩，现在家伙不太称手。咳，我也是这一说，这长枪硬弩，可是禁物。”
　　人虎僵持，忽听李虎又道：“糟糕，这畜生走到我看不到的地方了。”
　　赵进忠急道：“什么？”
　　何有财道：“跑到我左边了，李虎当心。”刚说完，猛听得‘啪’的一声，堵在洞口的石头晃动，虎啸声震耳。
　　李虎暴喝一声：“好个孽畜，达儿用弓。”用力一推，洞口上面的几块小点的石头已是推了出去。露出了一尺来大的口子，洞外的老虎立刻暴露在眼前。李达早就张弓而待，觑得真切，一松弦，‘嗖’的一声，一箭射向了老虎。赵显见得老虎一摆头，借着月色，箭枝擦着老虎的耳朵飞了出去。李虎急道：“射虎身，不要射眼睛。”刚说完，赵显见得老虎一跃数丈，已是扑到了灌木之后，闪身不见。
　　众人在洞中面面相觑，赵显听得众人‘咝’的吸气之声。李达道：“这只老虎好大，好奸猾。”
　　李虎道：“大家小心，两把长枪在前，弓箭在后，大刀在侧。它攻不进来，且和这畜生比比耐性。”众人应了，都是准备着。过了一会，人人都是感觉劳累，却是高强度的戒备之下人最是容易疲惫。
　　赵显忽道：“这老虎在灌木之后，若想进洞，需要破开封洞的石头，一时进不来。大家轮流戒备，其他人待命休息，以节约体力。”
　　赵进忠看了赵显一眼，沉声道：“说得有理，我们四个难道还比不过一个畜生？说不得，今天我们还要猎一只老虎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