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不同

　　稍后就见义姐李香菱端着两个菜碟过来。赵显看去，李香菱和记忆中相似，年约十三四岁，由记忆中得知，今年实是十三岁多了。以赵显后世人的眼光看去，义姐李香菱继承了父母二人的优点，身材高挑，腰细一握；瓜子脸儿，眉眼灵动，五官精致，肤色白皙。虽然还没长开，却也可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前身年纪幼小，自然没有感觉。赵显此时忆得庄中多有义父的青年弟子帮着做事，围着香菱打转献殷勤，心中不由一笑。脑中将这些人一一过了一遍，心里暗自一叹，这谷中却无人配得上香菱义姐。
　　香菱母女随后又端了两个粗瓷大盆碗来，一大碗是一条三四斤重的草鱼；另一碗则是一整只野鸡，和山菇一起烧了，一上桌，香味扑鼻。李达笑道：“这野鸡是今天我和爹爹在山中用箭射的，鱼是在湖中叉的。”
　　李何氏眯着眼笑道：“看把你能的。”赵显见得李何氏的神情语气，知道实是甚以自家儿子为傲。这谷中有数百人常年打猎捕鱼，猎物都已是极为警醒，甚难猎得。而数斤重的大鱼，必然是在大湖中。湖面广大，离岸十来丈才会有大鱼晒阳；臂力弱、准头差者自难叉到大鱼。兼且李达兄妹也先随着李虎读了几年书，后来也随着肖师傅读了二年。论读书，已是胜过李虎。整个山谷，五个庄子中，除了赵显，李达兄妹二人学识也必为前列了。李达在谷中二百多个年轻一辈中，实是文武双全的前几人之列。所谓千人之秀为俊，李达义兄也可谓谷中俊才了。
　　李何氏说话间，伸手撕下一只野鸡腿递给赵显，又撕下另一只野鸡腿递给了李达。
　　赵显从记忆得知，家中日常都是如此，此时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挟了鸡肫鸡心放到香菱碗中道：“姐，这个给你吃。”香菱一笑，自吃了起来。
　　李何氏笑骂道：“丫头，这给你弟弟吃的。”
　　赵显笑道：“咱们一家人，大家都有份。”说着，又将两个鸡翅撕下来，分给李虎与李何氏，笑道：“爹爹、娘，这鸡翅给二老吃。”
　　李虎笑道：“好，大家都吃吧！”见得李虎发话，李何氏也就不再多说。
　　晚餐吃罢，水已是烧热，用木盆打好，赵显自去洗澡。就见得李香菱快步走了过来，拿起澡巾就给赵显擦洗。
　　赵显这才想起，这却是农人之家，自然是母亲或姐姐照顾幼小，兼且又是小孩子，日常李香菱也是如此照顾自己。克制住心中不适，赵显笑道：“姐，我以后自己洗澡。”
　　香菱笑道：“哟，咱们显弟长大了，能自己洗澡了呀，真能干。”赵显只得嘿嘿一笑，就此遮掩而过。
　　洗漱之后，赵显到得西厢房中休息。李家共有七间屋子，就山取材，木石为墙。芦席为盖，上覆草顶。山中人家皆是如此，盖因烧制砖瓦不易，木、石、芦苇尽有；四间做了卧室，正屋中间是大厅，厨房后一大间是仓库，里面也放置着各种杂物。李氏兄妹住在东厢屋中，各有一间屋子。赵显由记忆得知，这在谷中，已极是难得。
　　赵显入得蚊帐，盘坐修炼，子时方罢。凌晨又起，天明时晨课已是结束。早餐之后，将书柜里的十几本书籍取出，正是肖先生年前临去之时所留。肖先生来此教书二载半，半年前辞去，要去京师参加三年一次的科考。
　　据肖先生讲，现在的大周朝地域广大，纵横各有两万八千余里，南到温热之海，东至大海各岛，北极荒漠极寒之地，西止万丈高峰。天下共八十一省，一千二百一十八府，九千七百四十五县，生民六万万有余。自太祖柴荣一统天下，至今已六百七十余载，乃八千年来极盛之朝之一。
　　赵显打开书籍，正是《大学》、《论语》……等，甚至还有一本医书，却是于记忆中相同。不过这些书前身多数只是粗粗通读，肖师曾言，自己现在已能得中童生，若能请得明师，再下三两年苦功，或能进学，也就是中得秀才。不过现在嘛，一切自是不同。
　　赵显将书籍一一看过，果然发现了《史记》。翻开读来，由书中得知，此世历史与前世颇有相同之处，不过每朝历史明显长了很多。从天皇、地皇、人皇始，仓颉造字后就有文字记载，不过文字晦涩难懂，只有专门研究的大儒、专才方能识得。
　　书中言华夏自三皇五帝之后，又历唐、虞两朝，后经夏、商、周、春秋战国，孔圣人出世，秦始皇赵政再次一统天下，始称为皇帝，史家称为祖龙。又历汉、魏、晋、南北朝，隋唐之后，天下再次分为南北。至周世祖挥军北上，一统天下，随后南征北讨，东进西攻，灭四夷无数，打下了花花江山，重现强汉盛世。覆天极地，皆为皇土。
　　赵显粗粗读过，心中暗暗思量，这大周朝相当于前世宋朝之时，不过却是由柴世祖一统天下，创下了极盛之世，文治武功，皆是超越了前人。按书中所述，民生百业、印刷冶铁，航海陆运，天文数学，都是有极高的水平。那所讲的纵横二万八千余里就不一定是虚言，尤其这八十一省，六万万有余的丁口，这数字可不会错，只有更多，盖因有许多奴户未能入籍。看来只有出得山谷，入得省府之地，方能真正知晓情况如何。
　　心中定下计划，自然是夜间练气习武，白天读书修文，闲暇练字。
　　赵显自然和前身不一样，极能自制，不再和谷中小伙伴们玩耍。皆因知道过得一两年，自己追求前途，必然是分道扬镳，此时又何必留恋。又有前世功底，文武两途皆是进步神速。
　　一年后，晚间，赵显轻轻纵身出了屋，伏身贴地而行；数百息后，十来里路掠过，已是入得山中。环顾林中，四野无人，赵显抽出一柄短剑，展开身法，练起武来。只觉得进退趋避，犹如闪电；剑光吞吐闪烁，一现即隐。赫然正是前世时习得的轻功剑法。
　　一刻钟后，赵显停了下来，心中微微得意。自己以十一岁之龄，前世习得的‘先天功’已是初步练成，虽然内功浅薄，想来这轻功速度，当世武林中已难有人能够比肩。
　　随即又开始修炼《五行功》，修炼半个时辰之后，依然毫无尽展，不由的黯然一叹，最近半年来每天坚持，依然毫无进展，看来自己所修的《先天功》是后来修炼《五行功》入门之途。否则，也不会前世自己突破之后，就能杀了修炼多年的空灵、空念，又能在得到《五行功》之后，数年间就能修得小成。转念又是庆幸不已，自己无意中找到了入门捷径；果然是一世主角，自有冲天运气。
　　又自思索：“前世自己用了十多年方才大成，此世看来也必得有十来年苦功，待得《先天功》大成后，才能真正能够修炼《五行功》、《灵剑术》了。”又一想：“自己偏处此地，世事不知，还得出山，入得大城之中，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看来还是要早点出山，就去考个童生、秀才，顺理成章离山入城。”思虑既定，心中一松，转身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