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 剑出,云散

　　“这个是你母亲给我说的，据说是她们那边的传说，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也不知道你母亲的家乡姜水是个什么地方。”
　　“我现在在想，你母亲嫁我可能是因为我姓姜，让她想起家乡了吧。”
　　“爸爸，快说快说，你又注意力不集中。”
　　“好好好，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九位神创造了世界，第一位神赋予了世界形体，第二位神赋予了世界生命，第三位神赋予了世界死亡，第四位赋予了世界轮回，第五位赋予了世界因果，第六位赋予了世界流逝的时间，第七位赋予了世界灵魂，第八位赋予了世界命运，而第九位神……”
　　“第九位神？爸爸，第九位神赋予了世界什么啊？”
　　“不，第九位神没有赋予世界什么，而是将你赋予给了我和你母亲。”
　　“那么这位神真伟大，让我遇到了你们。”
　　“这是你母亲，最后告诉我的，我想是为了安慰我吧，若真的有神，我倒希望他们不要赋予死亡，这样你母亲也不会离开我们。”
　　“爸爸，不要哭，还有我在呢。”
　　“是的，还有我亲爱的儿子在呢，你母亲把你留给了我。”
　　所以最后，什么都没留下，神为什么要赋予世界死亡？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神又为什么赋予命运？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
　　姜九疯醒了过来，他已经习惯早起了，他似乎梦到了过去，父亲给他说过的故事，创造世界的九位神，这是他听过的最奇怪的神话，在碧落村里面，所信仰的神只有一位，星落之神。
　　他再次去平原比划树枝，长久以来，他早已习惯了这些动作，看似杂乱无章，其实从头到尾只有九个动作，只是不断的打乱顺序来行动。
　　九疯想起了自己五年前疯的那天，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他这些天都在回忆，但只能想起一些零碎的声音。
　　“欲……凋零……至……天……地……崩！”
　　这些不连贯的回忆，让他不知道当时到底听到了什么自己才会疯，只是在那之后，他没有了记忆，只是一直看到黑暗中，自己在疯疯癫癫的比划树枝，偶尔的清醒也只是坐着看着天空。
　　直到一年前，他偶然的有一次完全清醒了过来，那就是救下若玉的那天，那是他无比清醒的一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鬼使神差的走到若玉的那边。
　　重复着这九个动作，九疯感觉自己正在慢慢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仿佛这天地都是他的舞台一般。
　　他曾听翠姨说过，这个世界有着一种叫仙人的存在，他们可以上天入地，排山倒海，无所不能，他真想看看真正的仙人，是不是也如他一样感觉天地是自己的舞台。
　　九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这五年变得及其强大，早已超过了翠姨所说的仙人，其实只要他愿意，早就可以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这一切都归功于这九个动作，五年无数次的重复，让他自然而然的在修炼，只是他心中有着一层无形的枷锁，让他无法释放这种力量。
　　若玉和其他女孩也是照常来看他比划树枝，然后在他不疯的时间里和他交谈。
　　大家都不知道他其实已经不疯了，比划树枝，其实只是单纯的身体习惯，以及，似乎有什么一直在告诉他，要一直这么做。
　　姜九疯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身体还是习惯性的在比划树枝，并非是他非要在这九个时间段里比划这九个动作，而是他发现，其他时间里，比划这九个动作会让他感觉及其劳累，仿佛从早干活到晚上，一点饭都没吃一样，就想倒地睡觉。
　　曾经乡里来过一位剑客，他也在偶尔清醒的时候看到过那名剑客舞剑，在别的孩子看的连连称奇的时候，他总是觉得那名剑客的剑招中少了什么，还不如自己疯癫的时候比划树枝，那个时候他就觉得，这可能是一套剑招，还是他疯疯癫癫的时候创造出来的，一套九式剑招。
　　这若是传出去，可能连仙人都会为之一惊。
　　所以他还是照常进行这种在别人看来疯疯癫癫的比划，而休息时间看着天空，那只是单纯的看着天空，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应该说，他总觉得天空有什么东西，让他想要去发现。
　　姜九疯继续比划树枝，女孩们早已退走，但他今天发现有一些不一样，稍微朝着女孩那边看去，发现竟然没有一人，他不禁有些纳闷，就连若玉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今天村里来了一个大人物，据说和翠姨相识，现在村里的人拖家带口跑到了翠姨家门口，希望可以看看这位大人物。
　　若家里，一个满头白发的大汉正坐在若家的上座喝着茶，一旁的若家主人有些紧张，没想到家里来了这么一位气宇轩昂的大人物，让他看到其容貌都为之一颤。
　　几口人也就翠姨和若玉没那么害怕，可以说翠姨完全没有一丝紧张，反而嘴角微微上扬，而在她身后的若玉则是好奇这个人是谁，她从来都没见到过。
　　“张翠，这么久没见父亲我，你都没什么想说的吗？”
　　这大汉开口便让周围除了翠姨的人一惊，此人虽是一头白发，但年龄看起来才三四十，他口中的张翠，也就是翠姨虽说长得年轻，但怎么说也得有三十快四十的年纪，如此相貌年轻的父亲，怎么能让人不惊？
　　“父亲，我这次叫你过来也不是为了什么，若玉也到了应该去修行的年纪了，我还希望你能带她回去。”
　　“放肆！”大汉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这让若家主人一阵心痛，这个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买的。
　　“你忘记你是为什么离开张家的吗？现在还好意思开口！”
　　若家主人看到暴怒的翠姨父亲，大气不敢出，他以前总是纳闷为什么从没见过张翠的父亲，一直以前都以为他已经过世，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见到的一天，现在看来自己媳妇可能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也不会像她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父亲，你先看看玉儿的资质再下定论。”
　　大汉冷喝一声，却是没有拒绝，翠姨看后有些高兴，拉着若玉的小手把她带到大汉跟前。
　　“若玉，这是你外公张国成，你快去和他打个招呼，让他好好看看你。”
　　若玉很听话，但还是有些害怕，因为刚才外公才捏碎了一个茶杯，把她吓的不轻。
　　张国成虽说看起来是个糙汉，但是却轻轻握住若玉的小手，可以看出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孙女的，毕竟长得惹人喜爱，他这一看就知道是继承了自家优良的血统。
　　“别害怕，让外公看看。”张国成对若玉很温柔，这让翠姨没想到，因为当初这位父亲对自己可是十分严厉。
　　张国成定眼看去，在仔细打量若玉之后不由一惊，这个反应让翠姨心里很高兴，而若玉则不知道发生什么让自己外公这么惊讶。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张家出了一位绝世天才！”
　　张国成哈哈大笑，自己这个孙女不仅仅长得是个宝，连资质都是个宝。
　　“玉儿，以后你就跟外公走吧，外公那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
　　翠姨闻言很高兴，若家主人心底有千万个不愿意，但也不敢说，可是唯有若玉呆了一下之后，有些拒绝的说道：“外公，我哪都不想去，我就想在这里。”
　　这话一出，不仅是张国成脸色变了，连翠姨都有些变化，也就若家主人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这可让张国成着急了，自己这个孙女他本来也想带回去的，但要是之前不知道她的资质，他也不会强求，可是此刻，他却是说什么都想带她回去，可是又怕自己做什么吓到她的事情。
　　“宝贝孙女，外公带你去的地方可比这个小小碧落村繁荣太多了，那里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在这里的要求行不行？”若玉自小聪明，此刻从母亲的表情也多多少少看出，她可能真的要走了，但是她心里还有一个愿望。
　　“可以，你想要什么外公都满足你，哪怕你想要整个碧落村外公都送给你。”张国成看事情有商量，赶紧乘胜追击，就怕若玉反悔。
　　“不不，碧落村太大了，而且是大家的，我也不要。”
　　若玉有些慌张的样子反而让张国成有些发笑，心道自己这个宝贝孙女真是可爱。
　　“我就想要九疯和我一起走。”
　　“九疯？”
　　翠姨一听这个名字，露出了一丝复杂的表情，她早知道自己女儿喜欢那个疯小子，自己也很是喜欢，可是那疯小子是真的疯小子，也不知道自己父亲会不会带走他，翠姨心里还是希望九疯过去，因为这样可能会治好他的疯病。
　　在凡间这种病治不好，但是要是到了那边，说不定就有办法，不止是说不定，一定会有办法。
　　“父亲，那是这个村里的一个疯小子。”
　　“哦？”
　　张国成笑了，没想到自己孙女如此早熟，不过想起自己这个败家女儿过去也是这样，他的脸也变得复杂起来。
　　“玉儿，这里的这种市井男孩有什么好的，以后你去了外公那边一定会喜欢上那边的人的。”
　　“外公你不是说可以满足我所有的要求吗？”
　　这可把张国成说倒了，没办法，他只能去见见那个小子，要是可以自己也不是不能带他走。
　　“翠儿，带路，让我去看看那个小子到底是何人！”
　　翠姨领着张国成和一脸开心的若玉去往姜九疯所在之地，翠姨看了一眼天色，也应该快到他清醒的时候了。
　　三人很快就到了平原，毕竟碧落村也就那么大一点，对于现在的若玉来说很大，但其实并不大，只是一个小村庄。
　　路上翠姨说出了姜九疯是个疯子的事情，这让张国成有些不高兴，但是又无奈，看来只能在见过那小子之后，直接告诉若玉他不行，然后带走若玉。
　　此刻的九疯还在比划树枝，张国成看到后不屑的一笑：“这小子，当自己在练剑啊？”
　　但很快他就闭嘴了，一旁的翠姨感觉到异样，他看向自己的父亲，没想到此刻张国成眼睛眯成一条线，正在用心看着。
　　张国成心里不是滋味，自己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么快就打了他的脸。
　　他和翠姨不一样，虽说翠姨是他的女儿，但是修为不精，看不出姜九疯比划树枝之中的玄妙，但是他是什么人？陨星大陆的超级强者之一，连星落大神都奉他为座上宾。
　　他已经看出姜九疯这疯疯癫癫的比划其实是由几种动作组成的，但他也只能看出其中的四种动作，应该说在他看来就是由四种动作组成。
　　居然是剑招，甚至可以说是剑神通了，四式每一式都蕴含神异，老夫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剑招，莫非是他自创？
　　张国成突然感觉一丝异样，他抬头看向天空，这让他瞪大了眼睛，大嘴微张，惊讶的说不出话。
　　“父亲？”
　　“剑出云散……剑出云散……”张国成好不容易憋出话来，也只是说出了这几个字，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居然一个没有修为的人，只是凭着剑招，用出剑势，这每一剑的力量没有释放在地上，而是全部去了天山，连云都被打散。
　　“好！好！好！”
　　张国成哈哈大笑，他眼中的姜九疯已经不再是一个疯子，而是一个天才，真正的绝世天才！
　　“若玉，外公答应你带他和你一起走。”
　　这话一出，翠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会带走姜九疯，她不禁流下眼泪。
　　太好了，太好了。
　　她心中如此想着，这个孩子的疯病可以治好了。
　　一旁的若玉很开心，看来自己外公真的是个言出必行有诚信的人，这让她开始喜欢这个外公了。
　　张国成觉得很有趣，他仔细看过姜九疯之后，发现他的疯病已经好了，只是留下了一些痕迹，这些东西他想要消除很容易，哪怕他还有疯病的时候，要把疯病根除也十分容易。。
　　看来这小子装疯有一段时间了。
　　张国成这么想着，看着九疯手中如千变万化的剑招，不由得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