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衙门奇事

　　街在北，衙门在南，我们跟着人流来到了衙门口，差不多花了五分钟。
　　我第一次见到衙门，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大狮子石像，张牙舞爪很是威风。这个衙门入口是木制的，没有门的限制，百姓可以随意进出。入口一个大大的牌匾挂在中间，上面有着“明查清廉”四个大字，左右两边还雕刻了对联。右联：法惩邪恶民常乐。左联：律守纲常国永宁。鸣冤鼓就放置在右联傍边。
　　进去衙门是中间是一块没有遮阳避雨处的空地，一股浓浓的猪肉味扑鼻而来。一个壮汉身着沾满鲜血的白色褂子，跪在这阳光下，还背着一个黑色包裹，我猜他应该就是范屠夫。范屠夫的旁边站着一个文弱弱酸书生，衣着朴素双腿发着抖，不知道他是不是罪犯，不过我看他老实本分好像不太像。可是世事无常，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不好妄下推论。
　　在范屠夫的两边还有两排衙役一排四个人，都是腰别大刀，手杵木板，怒目圆睁的狠角色。
　　空地再往前就是大堂，这个大堂好小，就放了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桌子上有惊堂木，文书，签简等。椅子上坐着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县令，县令旁边站着拿纸笔的应该就是师爷了。
　　我和表妹等几十个围观者就站在入口处好奇观看，男女老少议论纷纷。
　　“哎，这个范杀猪好惨，女儿被人下毒，死不瞑目，上次鸣冤还被打了五十大板，真是什么世道啊！”一个老奶奶手持菜篮气愤说道。
　　“听说凶手是雨家大…”一个年轻小伙话还没说完，就被旁人打断。
　　“你不要命了，这么多人在这，你敢说雨家的不是，小心惹火上身啊！”一个大妈好言相劝到。
　　…………
　　通过大家的议论我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只见县令惊堂木一拍说到：“大胆刁民，三击鸣冤鼓，随意起诉，目无王法，第一次经过仵作银针验尸，本官已经把你的案件定性自杀，为何还要再三起诉，昨日的二十大板，看来还是不够压制如此刁风，恶习再生，如果今天你这屠夫不说清楚原因，我定治你个扰乱公堂之罪！”
　　“请大人明查，前两次是小人愚钝不懂规矩，我只会杀猪，两次起诉都没有说明白前因后果，这次花了百两银子请了同村的洪书生代书了状纸，并由他帮我说明案情。”范屠夫不仅跪着还磕着头说道。
　　“好，洪书生将状纸呈上，张师爷念给大家听以示公正。”
　　只见洪书生全身发抖的将状纸呈上，回来的时候脚踩到了自己不合身的褂子，差点摔了一跤，惶恐不安的跪在了范屠夫旁边。
　　表妹看到请了一个这样的人，不由为范屠夫着急，眉头紧皱，挽着我的手也更紧了。看来这小妮子也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也心生疑惑，百两银子为何请个胆小的穷书生？
　　张师爷一边摸着山羊胡子，一边眯着眼睛看着状纸，声音却洪亮的念到：“击鼓鸣冤，三顾衙门。北街攘攘，我独南行。春光明媚，心却如冰。有女貌美，雨少痴迷。小女年幼，痴心盟誓。白头未至，情郎薄幸。三月身孕，怀如猪狗。无人爱惜，反遭毒害。青天白日，一尸两命。”到这突然声音变小了许多，不过还是让人可以听清楚。
　　“雨家势大，恐难报仇。屠夫一人也叫他雨家鸡犬不宁！”
　　“啪！”只见县令听完状词，把一只木签投到了地上。
　　“给我打，鬼迷心窍，女儿自杀还想讹诈雨家大少爷，给我打到他们认错为止。”
　　“莫打！莫打！这事和我无关！我只是收了…”文弱穷书生话还没说完就遭受到了四根木板的重击，分别打在后脑勺，嘴巴，后背，肚子四处。一个书生哪里遭受得这般毒打，本来是跪着得，立马被打得昏死过去，趴在了地上，可是板子还是在打着，没有停下来的征兆。
　　再看打范屠夫的也是四块板子，但是由于胡屠夫是磕头姿势，一块打在了头上，三块打在了背部，打在背部的还有一块打在了黑色包裹上。范屠夫强壮一些没有立马被打晕，他马上跳了起来，侧着身子，大家可以看到他那狰狞的表情，在人们的不理解中，把两个巴掌大小的包袱解下抱在了怀中。四块板子又都打在了他的腿上，他的腿弯了弯但没有下跪。
　　范屠夫高举起包裹，大声叫到：“停！！！”
　　包裹刚刚也被重击了一下，现在有液体从包裹中出来，滴到了范屠夫胡子拉碴的脸上，把范屠夫的脸染成了红黑色。这一幕太过诡异，大家都惊住了，衙役也停下了打板子的工作，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视着范屠夫。
　　一个包裹和一个人被一根血线连接，这个场景好像一种特殊的仪式，给范屠夫增加了无穷的勇气。他把包裹拿到胸前打开，里面居然是一个黑色的婴儿。
　　“你们验尸只用银针刺喉，便说我女儿不是中毒身亡，这几次上诉的遭遇早让我对官府失去信心，今早我自己用杀猪刀破开了女儿的肚子，我看到里面的五脏六腑都发黑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黑色，这明明是被人毒死啊！我可怜的女儿，雨家势大，爹爹知道活着不能帮你报仇，那便到地狱继续说，让阎王爷给我们评评理！”
　　只见范屠夫说完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杀猪的尖刀，把黑色婴儿放在地上，一刀杵进了自己的肚子中，表情变得扭曲起来了，不一会儿和昏死过去的洪书生躺成了一排。
　　县令大人脸色苍白，颤抖的声音说道：“把这两个昏死的犯人关押进牢房，明日再审。”
　　围观群众听到这样说，从震惊中缓了过神来，嘀嘀咕咕的声音响起。我概听懂就是说这个屠夫伤势这么重死定了，那个书生为了赚这一百两银子也要搭入半条命。
　　小表妹看到这一幕气得挽着我的手都在抖，毕竟她也是雨家人。
　　此情此景，我的身体里突然有股热血涌上头颅。一个父亲为了给女儿讨回公道，不惜把自己死掉的女儿像肉猪一样破开肚子，把自己死掉的外孙打包带来告状。可是结果并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正义审判，反而收获了一顿毒打，气急给了自己一刀，只想去阴间寻求公道。这是多么伟大的父爱，这又是多么愚蠢的方式啊！可是他一个杀猪的，有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我猜这个罪魁祸首肯定也是我的表哥，我绝不能对此事坐视不管！
　　我离开了表妹，在众人的惊讶注视下走到了范屠夫身旁，挺直身子对着县令说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