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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我真的没想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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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个小伙子录下的手机视频里面可以看到的是,画面里,三个混混围着李一正准备抢劫要钱,在混混撕碎他的前女友的合照并猥亵女友照片之后,李一和他们起了肢体冲突,混混就把他捅伤了,显然混混也很惊慌,捅死人也不是他们想要的发生的,随后是落荒而逃。
  这些李一也很清楚,现在想来,腹部还有一阵不知虚实的疼痛感。而这个小伙子录制视频的地点,显然是在某处路边景观的角落,因为视频的右上角还有树叶挡住。当时小伙子录视频的时候,只是想着这是个“劫财劫色的新闻”而已,就是觉得头一次真正见到打劫的,想看个热闹。
  然而接下来的内容着实吓了李一一跳——因为自己的手机被抢走,李一正爬向醉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想要拿他的手机打电话求救。可就在这时候,一道虚幻的黑影闪烁着出现在他的面前,随即消失两秒又闪烁在他面前。随后黑影的身体里出现一条很长的触手,捆住李一的身体,并往李一的身体里面钻。与此同时,另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到了旁边的草坪边,随后瞬间移动到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身边,停顿两秒之后,也伸出一条触手伸向女人的身体,想要往里钻。
  此时李一失去了意识,那道入侵他的黑影也彻底融进他的躯体里面。而另一边,女人身边的黑影,也正在侵蚀她的躯体,眼看就要完成。但是就在最后一点黑影还未完全进入女人躯体的时候,黑影忽然剧烈晃动,似乎变得很不稳定,然而黑影并没有放弃入侵的想法,反而猛地往女人的躯体里面融合,想要加快入侵的速度,而女人的躯体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不适应的入侵,肢体像触电了似得,猛烈抽搐甩动。
  一秒,两秒,三秒……五秒,六秒,“啪!”像极了干瘪的气球被撕碎的爆炸声。瞬间,血色四起,血雾扬起至少五米高,随着风被缓缓吹散。镜头也跟着使劲抖动,很明显,正在录视频的小伙子也被吓到了。准确的说,当时看到这一幕的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再继续录下去。但好奇心显然战胜了危机感。
  “你瞧,你正躺在地上呢,那个女人自己就……就那样炸开了花……看着挺漂亮的一女的。这死的……”小伙子皱着眉头觉得惋惜。
  李一看了一眼小伙,又继续看录像。
  画面中,侵犯女人的黑影见入侵失败,躯体已经炸成了一堆血肉,于是慢慢从残存的躯体里面溢出,再慢慢漂浮在半空之中,“目光”却转向躺在地上的李一。
  李一看到这,也皱紧了眉头。
  果然,那黑影重新唤出一条触手,迅速伸向李一的头部,这一次从他的额头刺了进去。可是没过一秒,他的脸颊处从里至外也穿出来两条细长的触手,和刚刚的黑影纠打在一起,并相互穿刺。身体外的黑影有一点占下风,眼看被李一身体里的东西切断了伸出去的触手,随即画成黑色的蒸汽消散。再试几次后,结果依旧如此,于是在空中缩成一团,变成一个球,“欻”地一下,从正录视频的小伙子旁边飞了过去。
  或者,用飞了过去形容是不够准确的。因为那速度,如果是撞到什么人或者墙体的话,肯定是会被无视阻碍一样被击穿。
  球体飞穿过去,镜头再一晃。
  李一身体里的东西战胜了第二道入侵的黑影,像是也累了,见“敌人”已经逃跑,四下“张望探查”一番。确认没有危险之后,终于放松警惕,软化下来,重新消失在李一的躯体里面。
  随后便是长达一分钟的安静,视频才结束,而事情也结束了。
  “你看到我是怎么起来的吗?”李一问道。
  “没有,我看你和那个女人都没有反应,也都是被那黑影怪物‘吸’过,我以为你俩都已经死了……”小伙子挠着头回答道。早知道李一没有死,他应该去看看,救他的。
  “奇怪……那我是怎么回到自己家的呢?而且,第二天我明明记得很清楚,就是在自己家里醒来。警察怎么说我在圳湾市到处跑,逃避抓捕呢?”李一嘟囔着。
  “你说什么?”小伙疑惑。
  “哦,没……没什么。”李一笑着说,“哥们,这段视频能不能给我,你能不能帮我作证,跟警察说我是冤枉的,我会报答你的!”
  “视频我可以传给你,但是去警局作证就不要了吧。我不知道那怪物是个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你也被怪物袭击了,怎么没有事……”小伙忽然停了下来,惊恐地看着李一。“该不会你已经变成了怪物了吧!”
  说罢,小伙子就要逃跑。一想到这,他觉得同伴的命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因为自己竟然在跟一个变成人样的怪物在说话,还差点信了他的话,自己随时可能被吃掉,或者像那个女人一样爆体而亡。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
  小伙子没跑两步,就被李一一把拉住。李一又气又无奈地说道:“哥们,求你帮帮我可以吗?你不帮我我就真的变成杀人犯,这辈子都洗不清,我就完了!”
  小伙子一脸惊恐,还是不放心。
  “兄弟!”李一再一次恳求。
  可是没想到那小伙子回头,趁两人四目对视,李一力气松懈的时候,一甩手挣开,撒腿就跑。李一一看,实在没办法,只能来硬的了。
  思罢,吸口气的功夫,李一已经蹿到了小伙子的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小伙子看到这阵势,吓得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这种移动速度,哪里是人类可以做到的?自己根本都没看清李一是怎么怕突然就出现在他前面的。
  小伙子的双腿开始发抖,即便是现在他有力气想要逃,一是跑不过人家,二是因为腿突然发抖,此时已经变成软脚虾没有力气跑了。
  “你要干嘛……”小伙子颤颤巍巍。
  “我没想要伤害你,你只要帮我作证,人不是我杀的就可以。”李一一点点走近小伙子。
  李一马上就要走到自己脸上,小伙子慌到了极点。
  “好好好,你不会吃了我吧……”
  “我……”李一朝天白了一眼,摊开手,“我、不、会!”
  “好吧,我答应替你作证,但是万一这是什么坏蛋组织弄出来的事,你得保护我,我可不想这么早死了,我还没谈过恋爱,娶老婆生孩,传宗接代呢!”小伙子撅着嘴说道。
  “行!”说着,李一捡起地上的一个空的易拉罐,手抓两边,硬生生将易拉罐从中间扯断。“你看,我够不够资格保护你,有没有安全感?”
  “有!”小伙子笑着点头道。
  而后,李一去了警局归案,并告诉警察自己是冤枉的。警察当然不信。所以李一指名道姓地让警察去找那个小伙子,说他是目击证人,警察一开始不信,但还是找来了小伙子。在这个小伙子和视频证据的帮助下,李一洗清了嫌疑,即便是还有“李一身上的伤口到底去哪儿了”这样的疑惑,人证物证俱在,警察也只能放人,重新寻找线索,调查。但是他们不相信这起案件就是所谓的“黑影”怪物所为。警察们从来只相信之后精巧或者糊涂的犯罪,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怪物。
  但之后警局就收到一封上头来的命令信函,说这起案件移交其他部门查处,任何人不得再私自调查或者询问。
  洗脱嫌疑的李一本以为一身轻松,还给了五千块“华币”给那帮忙作证的小伙子,当作酬谢。这对没了工作,一向省吃俭用的李一来说,也是难得一次的恩感大方。但是出了警局的门之后,却有一堆记者围着他对他问这问那。而那个被害女子的母亲则不知是听了谁的谣言,说李一虽然不是杀人真凶,但是他在现场,看见被害女子被人灌醉倒在地上,不仅没有对被害女子施救,反倒自私地逃走了,开始谴责李一没有人性,不懂同情,冷血无心,跟杀人真凶没有什么区别。
  李一反倒笑出声来,在外人看来,此时的他就像一个真正的冷血无心的人。谣言真是可畏,即便你好不容易从一个坑里跳了出来,它也能立马让你掉进另一个深渊。如果你的内心不够强大,你就会永远被埋在深渊里。
  还好,李一并不是一个内心不够强大的人。有时候,反倒心宽过了头,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世界毁灭都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有时候,他又觉得内心充满温暖,这种温暖不是与生俱来的自我满足,而是他人的馈赠。比如跟他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的桥下老人。
  这时候,李一只想马上回到天桥之下,和桥下老人分享他洗清罪嫌的喜悦。这是这座城市,唯一的慰藉和温暖。
  于是李一带着水果和新买的被子来到了天桥之下,可是曾经乱而有序的地方如今却一片狼藉,老人也不见了踪影。曾经睡过的硬纸皮下只留下一滩烧过的黑痕。李一着急地原地转圈,想要找到老人的身影,但是许久,都没有看到。。
  此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别找了,找不到了,他已经走了……”
  而后那声音的主人又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气,叹气里感受到无限哀伤、无奈和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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