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家寻医

　　寅时刚过，公鸡打了第一遍鸣。
　　听闻鸡鸣，莫失莫忘出了各自的房间，向下人询问了练武场的位置，就赶了过去。阳光刚透出一缕，繁星还占据着半边天空。演武场中人影依稀可见。
　　“青阳白氏也算是江湖上有名的世家，可我看这些练武之人，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罢了。师门随意派名弟子过来，都能打过他们。也不知这白家如何闯出的名头？”莫失听到妹妹说话，瞪了莫忘一眼。“你莫非是忘了我昨天和你说过得话？以后这种话，就给我憋到肚子里去。”
　　“知道啦知道啦，这话你都不知道说多少遍了。”少女见哥哥一脸严肃的样子，随便说了几句想要应付过去。
　　行走江湖本就凶险无比，一步行差踏错，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兄妹二人本就孤苦，幸得师傅收留。平日山门之中，她是最小的师妹，师兄弟都宠着她，也知她的性子。如今出门在外，她这样说话，很容易得罪人。若是唉，若是有事就让我这个哥哥来扛吧。莫失轻叹口气，唉，谁让她是我妹妹呢。
　　日晒三竿，白无涯揉了下惺忪的睡眼，不停地打着哈欠。再过两日便是三月初五，一想到到了长安，找到那位高人，就可治好自己的怪病，激动之下自是很晚才入睡。
　　三妹一走，无人监督的情况下，白无涯很少来演武场。今日也不知吹了什么风。
　　白无涯刚到演武场，正巧遇上了昨日的莫失莫忘。
　　兄妹二人在演武场角落，不算引人注意的地方。只见两剑时而相击时而相离，分光错影，随势而行。一剑起而一剑落，二人身形随剑光而动。直看的白无涯目不暇接。不由心中暗道，这兄妹二人不显山不露水，看起来颇为寻常。想不到这剑法如天空行云，地上流水。再看二人配合，剑起剑落，衔接的恰到好处。怕是三妹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思绪辗转间，莫家兄妹看到来人，收剑归鞘。
　　“白兄，此去长安路途遥远，路上难免会有些波折。我希望到时路上行程能够皆听我兄妹二人安排，我兄妹二人虽不是什么出名的武林高手，但自幼随师习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再加上这两年在江湖上闯荡，三两个蟊贼还是能够解决的。昨日舍妹说话鲁莽了，还请白兄多多包涵。”
　　莫失开门见山，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白无涯虽未独自出过远门，但这些年看病走南闯北也去过不少地方，心知莫失说的在理。“如此，那就有劳了。”白无涯道了声谢，又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叮当叮当”清脆的铃铛声从莫失耳边响起。“哥哥，你干嘛跟那人客气。虽说师傅要咱们来保护他，可那也不过是仗着他父亲的面子。出身虽好，却不知努力。日上三竿了，还在闲逛，简直是个十成十的纨绔。”莫忘甩了甩手腕上的铃铛，又是一阵清脆的响声。
　　“此去长安不过三月余，正好咱们也要去长安办事，更何况这是师傅交代的任务，咱们说什么也要办好。若是生出什么嫌隙，影响了两家的关系，岂不是因小失大。你要是看他不顺眼，路上就少说几句。”
　　白无涯在前，阿福阿华跟在后面。
　　“少爷，这兄妹二人不过是老爷请来护持我们路上安全，却对我们颐指气使的，碰到不知道的，还不把他们当主子了。要我说，非得教训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是啊，少爷。”阿华接着阿福的话。“还有那莫家小妞，看咱们的眼神都不对，指不定私底下怎么笑话我们呢。”
　　阿福阿华是家生子，也就是白家下人的孩子，自白无涯出生起就跟着。三人一起长大，二人的话在白无涯心中还是有点分量的。
　　“走吧，别错过了王先生说书的时辰了。今天讲的可是北地枪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白无涯心中有了计较，也不与二人搭话。
　　三月时节，杏花满园。
　　堂前繁花似锦，花团锦簇。天空略带阴云，偶尔坠下一丝细雨。雨露沾在花瓣，混杂着芳香。
　　“少爷，行李都收拾好了。等向老爷夫人辞行，咱们就可以出发了。这老天，下雨也不会挑个日子。”阿华把最后一箱行李搬上马车，“呼，可累死我了。”伸出衣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挂靠在墙边。
　　阿华扭头对旁边的阿福说道：“哥，这可是咱第一次出远门。听说那长安城可是个繁华的地方。那里的老爷们每日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即使是个小民，也是顿顿温饱，家有余粮。还有那皇帝的宫殿，整日灯火长明。哪儿像咱这小地方，一入夜就黑了，啥也看不见。咱要是也能在那生活就好了。”
　　“在这白府，还能短了你的吃穿。老爷夫人心善，对咱们这些下人好。你去这十里八村打听打听，哪户不知道咱白家下人的待遇最好？咱只要服侍好少爷就行了，别想那些没用的。”阿福听到阿华言语中的羡慕，忍不住教训了几句。
　　一应行李物品收拾完毕，车马也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自觉一切都已办妥，白无涯便向堂前迈步，准备向父母辞行。
　　两只燕子沿着地面低空掠过，飞回了屋檐下新筑的巢穴。带起了一阵微风，吹动了白无涯的衣角。
　　白铁心和夫人早已在客堂等候。
　　“爹，娘。涯儿来向您二老辞行了。这一去长安，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二老请莫挂念孩儿。若是为此而消瘦了，那确实涯儿的罪过。路上有莫氏兄妹照看，有阿福阿华照顾，请爹娘不用担心。”白无涯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白无涯自幼体弱多病，孩童时跟着父母东奔西跑，四处求医问药，未曾远离半步。如今却要独自一人远赴他乡。
　　“涯儿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白母见无涯长跪，连忙起身扶他。“长安城能人异士那么多，总会有一个能治好你的病，只是这一路，要苦了你了。”
　　白无涯被母亲抱住，只觉额头上有点湿润。偷偷往上一瞄，却发现母亲的眼角泛红。白无涯心里一酸，连忙擦了擦眼角。
　　白铁心见母子二人如此，心中不由一叹。老大白无双很早以前就去江湖上闯荡了，倾颜也被慈安师太收为弟子，不用为他们二人担心。唯独自己这个小儿子，因为身体原因，从来没有让他单独出过远门。这一路虽有人保护，却也难免会遭些意外。只是如今涯儿也大了，也该出去闯荡闯荡了。此去若是能把病治好，也是个意外之喜。若非有要事缠身，我又怎么舍得让他一人前去呢。
　　心中默默想着，白铁心嘴上却道，“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你们还是早点出发吧。若是再耽误了行程，夜晚可就没地方落脚了。”
　　白母把白无涯拉到一旁，又叮咛了几句，偷偷往他怀里塞了一个布袋。“路上想吃什么，就让阿福阿华去买，可别苦了自己。你要是回来掉了两斤肉，那就要心疼死娘了。”
　　一行人来到门口，莫失莫忘早已上马。阿福阿华也在马车边上等候。白无涯一一作别，便上了马车。
　　莫氏兄妹在前，阿福阿华驾着马车跟在后面。
　　这是白无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心中对这个一直生活的镇子颇为不舍，他掀开窗帘回头，却看到两个伫立着的身影。。
　　天空中阴云越来越密集，两三点雨水不时往下落。
　　“真晦气！”莫忘小声说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