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空离机

　　【我把市精英赛小组对决的规则改了一下，就在第十章里面，多了一条小组里必须至少有两名常见属性的学生】
　　【同时我也把常见属性改为了普通属性，正好与特殊属性相对应】
　　距离市精英赛的日子一天天近了，然而小组决赛的第四个人还没有决定好。斩玉也多次去问了院长，可是他每次回来都是一脸挫败，对莫霜依和路易说院长总是笑眯眯地告诉他不要着急，总会有合适的人出现的。
　　在第n次没有任何结果的会议上，路易终于忍不住爆发了：“院长这是几个意思？他是指望我们到时候以三敌四吗？我还以为他很在意星源学院的名誉呢！”
　　“说不定他是想让我们自己去选择。”莫霜依淡淡道。
　　“自己选你妹！没有人比院长更了解每个学生的水平了好吗？！”路易恶狠狠地瞪向他，额头上青筋暴跳。
　　“我没有妹妹，谢谢。”莫霜依依旧是面无表情。
　　眼看着路易就要扑上去了，斩玉急忙挤在两人中间，化身和事佬，一脚踩灭了导火线上的火星。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冷静一下。”他忙不迭地说道，额上渗出一排细密的汗珠，“当务之急是确定好第四个人选，而不是互相斗嘴。”
　　路易手臂一抱，又懒懒地斜倚在一个训练器材上：“那你说怎么办？马上就比赛了，我们不仅没有讨论战术模拟训练，连人都还没凑齐，院长到底在想什么啊？”
　　“其实我有种感觉，院长似乎在等什么。”斩玉的脸色出奇地凝重。
　　“实在不行，就只能再找一名普通属性的同学了。”莫霜依挺拔的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此语一出，室内三人全都沉默下来。
　　莫霜依和路易本身就是普通属性的，可几乎所有学院派出的小组都是两普通搭配两特殊，极少会出现三人或四人全都是普通属性的情况。因为特殊属性虽然稀少，但天生就比其他属性多一点优势，力量也更为强大。虽说不是绝对的，但如果一个普通属性和一个特殊属性的学生入学考试分数一样，那么学院会考虑优先录取后者。
　　学院里除了斩玉倒也不是再没有特殊属性的学生——特殊属性虽然不多，但也没有那么稀少，每个年级至少会有五六个。可是……要找符合条件的人，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首先，小组对决的参赛者至少得是六年级的。一共八个年级，这样供选择的一下子就只剩三十来个人。这样一看似乎还不少，可事实上，凡是孩子是特殊属性的父母，大多会选择将孩子送进更高级的学院。星源学院只能算中等，像排名前几的比如云遥学院、泽川学院、垠良学院，都会非常乐意地收下特殊属性的学生。
　　因此，星源学院里实力出众、有资格参加小组对决的，几乎为零。斩玉是全校唯一一名灵魂属性的学生，而剩下的就只有时空属性了……
　　不对。
　　还有一种属性。
　　莫霜依猛然间想起那个看似瘦弱却无比恐怖的少年。
　　暗夜。
　　可这个念头刚开始在他脑海中盘旋，他就立即否定了它。
　　开玩笑！玄夜是谁？先撇开他守护者的身份不说，所有人都认为暗夜属性已经灭绝了！万一他莫霜依向院长推荐说我认识个暗夜属性的人很适合去小组对决，院长绝对会认为他疯了，或者也可能通知警方去抓捕玄夜。那样的话，不光玄夜，很可能整个躲藏在暗处的暗夜一族都会暴露。而他莫霜依也将成为千古罪人——当然，在世人眼中看来，他是至高无上的功臣。
　　玄夜既然信任他，将暗夜属性的秘密告诉了他，那么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对方的。
　　恰在此时，莫霜依手腕上的通讯手环亮了起来，发出来电的声音。他低头一看，愣住了。屏幕右上方写着两个字——
　　玄夜。
　　斩玉冲他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去接电话。莫霜依于是走到供三人讨论的会议室的角落，修长的手指缓缓按下接听键。
　　“有什么事吗？”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估摸着距离够远其他两人应该听不见他们的谈话。由于玄夜拨打的是语音通话，因此莫霜依看不见对方。但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暗夜系高手正在一个饭店里——周围全是嘈杂的人声以及碗筷刀叉碰撞的脆向，唯有那个黑衣少年的声音清冷澄澈，不掺杂丝毫情感，与环境格格不入。
　　“有。”玄夜的回答简洁精炼，“上次见面时间过于匆忙，还有很多关于守护者和生命碎片的事没有告诉你，因此我准备今晚在你家天台与你再见一面，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
　　莫霜依微微蹙眉：“你知道我住哪里？”他有种被暴露的不安感。
　　“嗯。”玄夜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今天周五，你明天不用上学，大可以彻夜不眠。”
　　“……好。”莫霜依不是个喜欢熬夜的人，但熬夜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今晚我有点事，得先处理完了再去找你。大概十一点半吧，我们在天台见面。你能从家里溜出来吧？”
　　“当然。”莫霜依虽然不知道玄夜打算用什么方法摸进他们小区——小区的防守还蛮严的——但很明显他的担心绝对是多余的。以玄夜的身手，要是连几个保安和摄像头都破不了，那完全是无稽之谈。
　　“行，我吃饭去了，晚上见。”玄夜“啪”地一声关掉了通话，只留下隔壁饭桌的一串粗犷的笑声。
　　莫霜依默默地关闭通讯手环，起身回到其余二人之间。
　　“行了，现在必须要谈正事了。”斩玉的表情严肃起来，“不管院长是怎么想的，我们必须有所行动了。”
　　身为此次比赛的组长，他此刻表现出了一名组长应该具有的镇静与果断。“小组对决并没有规定不能用学院外的人来参赛，只要是年龄不超过十八岁。这个周末我们三人都四处打听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最好是特殊属性的，并且一定要能信得过。如果周一还没有找到第四个人……”斩玉端坐如故，只是金黄的瞳中掠过一丝担忧，“那我会最后请示院长一次。如果他还是没有反应，那我会在学院里选出综合水平最高的一位普通属性的同学作为参赛者。”
　　莫霜依和路易二人都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然后他们就在沉默中离开了会议室，返回各自的宿舍去取周末要带回家的东西。
　　莫霜依走出学院的大门，拐到学院外的梭车站。这种旅行梭车在帝国是随处可见的，人们可以搭乘梭车在各个站台之间转换，车票也很便宜，从起点一直坐到终点也只需六个灵石。
　　灵石是特拉格洛帝国的主要交易货币，是一种亮晶晶的碎石，有专门的袋子可以用来存放它——当然也可以将其转化为网络数据存在卡里，这样也方便携带。不同大小的石头代表不一样的价值。莫霜依的口袋里现在就揣着三十来个灵石以及一张有一百零二个灵石的学生卡——他很少花钱，除了需要买资料外，小姨给的零花钱一般几个月都不会减少分毫。
　　四十多分钟后，莫霜依拉着箱子走进家门。不，准确地说，是他小姨家的家门。
　　厨房门紧闭着，里面传来炒菜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味——莫霜依的小姨堪称做饭大神，做出的菜绝对可以和饭店的一级厨师相媲美。姨夫不在客厅，多半是仍在公司加班。
　　莫霜依径直走向二楼，来到最里面的一间房前。这是他和表哥共同的卧室，虽说远比不上路易他家那样宽敞，但也足够大了。
　　他推开门，一名比他稍大一些的青年正背对着他坐在一张书桌前，埋头不知在捣鼓什么。听见门开的声音，他终于抬起了头看向莫霜依。
　　其实他与莫霜依在眉眼间隐隐有几分相似，虽说远不如他表弟那样英俊，但容貌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他戴着一副细框眼镜，黑色的头发很短，一下子就与莫霜依判若两人。
　　这便是莫霜依十八岁的表哥谢一怀。
　　谢一怀的属性是时空——这对于都是普通属性的小姨和姨夫来说可谓是幸福从天而降。他们花了重金将儿子送进了天忆市排名第五的学院——清月书院。这是全市最好的一所私立学院。可惜这个儿子一点也不争气，整天就知道瞎玩，一直混到了八年级，连能否毕业都是个严肃的问题。他对于自己的属性一点也不在意，除了对时空方向的科学研究有着莫大的兴趣外，其他科目可谓是惨不忍睹，连路易都比他好不知多少。
　　莫霜依没有理他——他对于这个表哥没有丝毫好感。他沉默地打开箱子取出所有课本，然后将箱子塞到他的床底下。
　　他刚翻开数学训练，没想到谢一怀却在一旁说道：“喂，莫霜依，过来看看我的成果。”
　　莫霜依抬起头，淡淡回答：“看什么？”
　　谢一怀一脸兴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冲他疯狂招手：“时空研究所新发布的设计图，我已经照着图纸研制出来一部分了。”
　　时空研究所是特拉格洛帝国里比较有名的一所科学研究所，专门招收时空属性的科学家，负责研制开发与时空有关的东西。莫霜依知道谢一怀从小便对这个地方无比着迷，期待毕业后能加入他们——当然前提是他能毕业。
　　莫霜依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笔走了过去。谢一怀站起来侧过身子给他空出位置，而此时此刻他也终于看清了他表哥一直在捣鼓的东西。
　　平铺在木色的书桌上的，是一张无比庞大的白纸，上面列满了各种各样的数字与公式，以及一堆莫霜依看不懂的符号。甚至还有模型构造——不得不说谢一怀在美术方面还颇有天赋，画出来的模型无比复杂却精巧。这些内容密密麻麻爬满了整张白纸，让人乍一看有些头晕目眩。
　　“这就是你研制出来的东西？”莫霜依虽然对时空方面的科学一窍不通，但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这些全是草稿，“图纸呢？实物呢？”
　　“这不就等你问嘛。”谢一怀一脸自豪，“算了算了，我就不该给你看草稿，反正你也看不懂，就算看懂了也计算不出来。”
　　莫霜依面无表情。
　　表哥双手一摊，起身往门口走去：“成果自然是在实验室咯，走吧走吧去看一眼。”
　　由于儿子实在太喜欢捣鼓东西，小姨不得不专门为他腾了一间空房间出来用作实验室，否则过不了几天又会发生像上次那样的事故。
　　前不久谢一怀报名了清月书院的一项有奖比赛——谁能在一个月之内想办法将两个叠加的二维空间分离，期末的属性学分就能拿到一百二十分。他试图通过某种方法来扭曲时空，使得在某一瞬间两个空间之间会出现空子波动①，从而将其分离。然而由于前面的计算出了点差错，导致最终的结果有点惨烈，差点把整栋房子都给卡在两个空间之间，那样的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小姨就将地下室给空了出来，方便他在里面做实验，还用专门防止时空差误的特殊材质加固了墙壁——当然这些材料前是小区管理处帮忙支付了一部分。万一谢一怀哪次又不小心出了什么事故，说不定整个小区的人都得跟他陪葬。所以说科学研究也是蛮危险的。
　　【①空子波动：这个词看上去很高大上其实纯粹是我瞎编的。具体解（瞎）释（扯）如下：由于二维空间处于叠加状态，所以二者之间的粒子会出现重合以及渗透。如果能将其扭曲一定角度，就会引发空间撕裂，从而时空波动将两个平面分离。这就是空子波动。】
　　莫霜依跟着表哥往地下室走去。谢一怀输入了密码，然后拉开地下室厚重的大门，径直走向最里面。
　　地下室大约有三十平米，不算很大，但也足够了。这里边边角角都放满了实验桌和陈列架，架子还算整齐，摆着一排又一排的稀奇古怪的设备；然而桌子上就有点惨不忍睹了，写满算式的白纸一摞一摞几乎覆盖了整个桌面，各种零件东一个西一个地躺着，还有几件半成品放在一张桌子的角落。
　　地下室有一面墙上被改造成了一个大屏幕，有点类似星源学院每层楼楼梯口专门用来看新闻的那种，但显然表哥这个要高级很多。旁边是一台仪器，看上去是可以用来操纵投影的东西。
　　莫霜依没怎么来过这里——谢一怀也不让他进。今天表哥不知发什么神经居然主动邀请他进来了，那么想必是他研究出了什么大事情迫不及待地想找人炫耀一下。
　　谢一怀走到大屏幕旁的仪器前，熟练地按了几个键。投影开启，屏幕缓缓亮起，由于没有开灯，在幽暗的地下室里显出一种神秘和仪式感。一张说明书一样的图纸呈现在上面。
　　“这就是时空研究所发布的东西。”谢一怀走到屏幕前，开始向莫霜依解释，“他们想制造出一种能预测未来的仪器，根据空间扭曲波动之类的情况来预测未来。上面说得很详细，可能需要用到的零件也给出来了，但想组装成功还是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当然我目前只能达到预测未来的环境，至于会发生什么事就只能交给专业人员了。”他说得很谦虚，可语气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谦虚。
　　他手指一拨，一张图表取代了刚才的说明书。这张表上有一条曲线，起起伏伏，每个节点上面都有小字和符号标注，像波浪一样绵延无尽头。
　　谢一怀扶了扶眼镜，神色陡然激动起来。“其实把根本理解了就很简单了。首先研究过去一段时间的环境变化，将参考数据输入方程里，再建立平面直角坐标系，利用以前的数据画出数条抛物线，并全部连在一起。然后分析时空的波动，分解每一个粒子，由于它们的运动轨迹接近于曲线，所以可以很直接地将每条线扭曲一下，再代入各种数值，最后就可以得到一条由无数空子曲线重合的线条，每个起伏点就是未来的环境变化。”
　　说句实话，莫霜依每个字都听懂了，但是串起来就等于听天书了，具体操作他不是时空属性的他也不会。不过谢一怀的大概意思很明显——他利用一堆奇奇怪怪的时空学原理成功预测了未来的环境。
　　谢一怀还在大谈特谈他的思路，同时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划过，将图表放大或缩小。每个节点一旦被点击就会弹出一份数据表，用各种复杂深奥的术语和数字符号记录了该点所代表的含义。
　　“……你看，这个最高点根据x和y的二次函数公式，可以求出它的阈值。然后利用空间向量②再加以分析，并根据阿罗伊斯方程式③，就可以推出未来这个地方的空子规律将发生变化！”谢一怀越说越激动，眼里似乎放出了无限光芒。
　　【②空间向量：空间中具有大小和方向的量。向量的大小叫做向量的长度或模。规定，长度为0的向量叫做零向量，记为0.模为1的向量称为单位向量。与向量a长度相等而方向相反的向量，称为a的相反向量。记为-a方向相等且模相等的向量称为相等向量（以上来自搜狗百科，我没学过这玩意，这是高中数学，只是因为听着很高大上于是就弄过来了π_π）。】
　　【③阿罗伊斯方程式：自己编的，总之知道是时空学的一个术语就对了】
　　莫霜依打断了他：“你预测的是哪个地方的未来？”
　　谢一怀扶了扶眼镜，稍微冷静了一下：“哦，我预测的是我们书院的操场。我在操场的一棵树下安装了一个小仪器，利用它的超导电波④将所有数据全部转化到我的电脑上，方便我进行分析。”
　　【④超导电波：依旧是编的。超导体是指在某一温度下，电阻为零的导体，这是初二物理知识。而超导电波则是该机器将分解出的时空微粒以一种特殊的电波形式传到操纵者的电脑上，比普通无线电波高级得多←_←。】
　　他一脸自豪，整个人仿佛瞬间拔高了几寸：“而那个仪器，被我命名为——空，离，机！”
　　莫霜依知道表哥居然毫不避讳地将几乎所有东西都告诉了他，就是因为他认定自己一个字也听不懂——好吧，他的确不是时空学的专家。
　　“所以你准备把这个空离机寄给时空研究所？”他看了一眼大屏幕和旁边的仪器。
　　“不不不。”谢一怀故作玄虚地摇了摇食指，“这只是半成品，还有些问题。再说我才制作了一个空离机，我要是寄给他们了，那我岂不就没了？”他双手一摊，一副很欠揍的表情，“不过我已经把空离机的设计图纸以及详细数据都发给研究所了，看看能不能通过审核。”
　　莫霜依环顾了一圈地下室，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表哥没准将来真的能成就一番事业。
　　旁边墙上挂着的对讲机忽然响了，把二人都吓了一跳：“喂喂，你们两个，吃饭了！”对讲机里传来小姨的大嗓门。想必是她去了两人的房间，发现没人，就知道他们一定是去了地下室。
　　“知道了知道了。”谢一怀有些不耐烦。他挂断了对讲机，又三两下将机器关掉。大屏幕又重新暗下去，整个地下室比先前更加阴暗了。
　　“走吧，去吃饭。”他们一前一后离开了地下室，厚重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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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莫霜依一家正在饭桌上其乐融融地吃饭时，一场屠杀却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序幕。
　　晚上八点。六角大楼。天台。
　　六角大楼是整个天忆市里最高的建筑，也是一栋办公楼。此刻整栋楼灯火通明，隐隐可以看见人们在窗前奋笔疾书地工作着。
　　然而此时的天台却是一片漆黑。用水泥铸成的深灰色墙壁上映出黑色的阴影，好似张牙舞爪的怪兽。一阵冷风吹过，更是平添了几分阴森。
　　“密码是多少？”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站在天台中央，年轻的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狠毒。
　　“我、我不知道……”在他面前，是一名中年男子，此刻正瘫倒在少年脚下，瑟瑟发抖。
　　“哼。”黑衣人从牙缝中低低地挤出一个字，手腕一抖，垂在地上的铁链仿佛见到了猎物的毒蛇，闪电般刺出，狠狠砸在中年人的脊梁上。
　　“啊！”他发出一声惨叫，喊声中分明夹杂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少年冷漠地继续挥舞着铁链，毫不留情地一下又一下抽在他背上，手中的武器仿佛瞬间有了灵性，贪婪地吸吮着敌人的鲜血。中年人的尖叫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下，向着远处传去，久久没有消散，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我……我真的不知道！”在铁链又一次挥落的空隙中，地上的人几乎是哀求地发出一声啜泣。他早已无法站立，脊背和肩膀上的骨头几乎全部被砸断，整个身体呈一种极其诡异的扭曲姿势。
　　少年却忽然停住了鞭打，铁链再次软软地垂落在地上。他斗篷下方的眼眸却爆出两团黑色的光。
　　另一个声音在中年人身后响起：“陈三一，永富集团的财务主任，现龄四十五岁。妻子严唯薇，四十一岁。有两个孩子，女儿十九岁，目前在培州市工作，属性为炎；儿子十三岁，就读于泽川学院三年级，属性灵魂。家庭地址是L大街3025号，总月收入三万八千灵石。”这个声音同样很年轻，不过相较于先前的人要成熟几分，语音单调平缓，却给人以精准凌厉之感。
　　他每说一个字，地上的中年人脸色便惨白几分。所有的背景全部被暴露出来，就好像一把刀被血淋淋地拔出，一切秘密都无处可藏。
　　少年念完了所有数据，斗篷在风中猎猎飞舞。而手持铁链的人却忍不住嗤笑出声。
　　“身为财务主任，你居然说你不知道密码？”玄夜笑弯了腰，连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笑意，未及眼底。
　　陈三一露出绝望的表情。事到如今，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我把密码告诉你，你放过我的家人。”他死死盯住面前的两人，眼神在短短一刹那变幻的数次。
　　“成交。”玄夜的回答非常干脆。
　　陈三一低下头，嘴唇无声地翕动了片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一旦说出了密码，后果会是什么。
　　“2089364。”许久，他梦呓般地吐出一串数字。
　　玄夜看向他的同伴：“楚歌，核对一下。”
　　楚歌从斗篷下取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极其熟练地连上了一串数据，并打开了一个文档。他居然直接在天台上开始输密码。然而看到电脑的一瞬间，中年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密码错误。”楚歌抬起头。
　　玄夜面无表情。“这种时候还想骗我们啊？”铁链又是****般落在陈三一的身上，他的四肢齐齐发出骨头断裂的脆向。
　　“我说！我说！”陈三一的尖叫因为痛苦而扭曲，“2076551！”
　　楚歌再次输入了密码。电脑弹出了一份文件。
　　玄夜瞟了一眼屏幕。“总算成功了。”他又转向地上低声啜泣的中年人，“看在你最后还是说了实话的份上，我们会饶了你的妻儿。”
　　还没等陈三一回答，黑衣的少年忽然粗暴地抓起他的衣领，手臂发力，竟硬生生将他从天台上甩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陈三一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划破了黑夜，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两名少年的漠然。八九秒后，才隐隐传来身体落地的声音。
　　【我怎么感觉凡是和玄夜一起出场的敌人活不过一集就死了（啪叽）】
　　“行了，解决了。”玄夜探头往楼下瞟了一眼，又转身离开了天台边缘，“楚歌，数据开始导过去没有？”
　　“嗯。”楚歌正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永富集团的资金正在转移到我们的数据库里。不到半小时就可以全部转过来了。”
　　“好。”玄夜没有再说什么。若论电脑技术，这个暗夜楚氏的十八岁木讷少年比他强多了，在这事上面他没有任何发言权。
　　“等天亮，他们就能发现这家伙的尸体了。”玄夜吹了声悠长的口哨，“果然，主人给的情报简直太及时了。”
　　“你又与他交易了？”楚歌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道光。
　　玄夜的眸子陡然黯淡下去，竟隐隐透露出一丝恐惧。“嗯。不然我们得不到这些资金。”他别过头去，注视着夜空下那璀璨明亮的万家灯火。此刻他处在最高点，整个天忆市都在他脚下，向着四面八方绵延而去，一眼望不到尽头，最后与模糊天际线融为一体。
　　“多谢。”沉默许久，楚歌轻轻吐出两个字。
　　“不要谢我。”玄夜又恢复了平静，“我也不全是为了暗夜一族，也是为了自己。”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立在天台上，相互无言对视，瞳孔中均是一片漆黑。黑色的斗篷在风中翻飞，投影映在墙壁上，两人的身影几乎被夜色吞没。
　　“我走了。”玄夜终于打破了沉默，“我晚上还有约定。”
　　“嗯。”楚歌依旧怀抱电脑，说话永远是如此简洁。
　　“把资金全部导过去以后，别忘了销毁证据。”玄夜冲着电脑点了点头，“不知道明早永富集团发现他们的账户全部清零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藏在斗篷下的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却有说不出的阴森。
　　“嗯。”楚歌转身往天台的门口走去。连声再见也没说，他就消失在了拐角，不见踪影。
　　玄夜也转过身，重新面对着天台边缘。他提起一口气，眼神冷峻，忽然毫无征兆地，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边缘冲去！
　　他锁定了落脚点，双足在天台边缘的坎上猛地一蹬，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向着六角大楼旁边的一栋楼上飞去！
　　他落在了那栋楼的天台上，一个翻滚借助肩膀和背部消除了冲击力，然后又再次顺着惯性冲出平台，继续往下一个目标飞跃。
　　他在高低不一的楼顶上纵横来去，衣带翻飞，斗篷如同一匹旗帜般猎猎飞扬。他目光冷定，眼里没有丝毫畏惧。
　　灯火通明，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少年正在各栋楼之间飞跃。
　　凌厉，洒脱，充满不可描述的力量。
　　玄夜的身影逐渐隐没在愈发浓郁的夜色中，最后彻底与之融为一体，不复存在。。
　　【我可以！！破八千个字了！新纪录啊啊啊啊！】
　　202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