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濒死感

　　“其实在斯里兰卡上，信教的人并不多。”黄韦打着字告诉刘景逸。
　　“话说你如此不尊敬当地宗教，不怕被杀头吗？”
　　“为什么要怕，如果死了会怎么样？”
　　“你似乎也回答不上来。”
　　“好像是这样的，约定的时间到了，睡觉吧。”
　　他们进入了睡眠。
　　与此同时，沙漠上的众人也纷纷睡着了。奈亚梦中在一个巨大的火球上，很像科教纪录片上的太阳，橙色夺目的光线上点缀着黑斑。四周的黑暗中是分不清远近的繁星，奈亚感到持续的失重感，太阳离他很近，似乎吞噬着黑暗和他的身体，他的意识又不住地想往后退，太阳却像黑洞一样吞噬着他。
　　如同大多数梦的恍惚一般，他也在许多场景间穿梭，或是在一个球型的东西上以第三人称看着自己奔跑，或是坐在一个鲜红色的剧院里——穿梭而过最多的场景却是自己在山坡下，无助地看着山顶的岩石向下滚落，碾压在自己身上，感觉很虚幻，如果识破不了这是梦，那才是人才。但是他却莫名地觉得自己要死了，只有那么一个瞬间会对这梦感到奇怪。每次它滚落都有巨大的绝望感。他耳边环绕着数不清而嘈杂的声音，以电视雪花的白噪音为底色，而其他的声音则更令人烦躁，这种烦躁是说不清的。他脑袋里自动形成了一对男女吵架的形象，尖锐的声音是玻璃在地板上破碎，频繁变化的声音不由得让人联想到人高声争执的场面。
　　多种场景在脑中似乎同时存在——至少那个太阳是这样的，它时刻在最“中心”的位置，压迫感让人几乎窒息。
　　濒死感是最强烈的，不知为何，这里的一切都好像象征着死亡。这种感觉根本没有来由，直叫自杀中的人都恐惧死亡。
　　他感到心脏一阵痉挛，随后濒死感裹挟着恐惧袭来，心脏又猛跳几下。
　　奈亚猛地坐起，对着天尽力嘶吼了几下，吼完后又感到嗓子有点干痛。再睁开眼朝着旁边张望，发现只有安静的大漠看着他。
　　他再转身看向四周睡觉的几人，发现他们似乎并没有听到吼叫——但睡姿也很不正常，至少和熟沾不上边——他们的手撑着自己的身体一动不动，四肢很明显地在僵硬地使力，人们眉头紧锁，面部肌肉时不时抽搐一下。
　　难道我刚刚就是这样的？五个人一起做噩梦，怎么说也算是灵异事件了，并且还吵不醒。说起梦本身，最后这种纯粹的恐惧比任何具体。之前具体的太阳和石球等场景目前看不出什么，但身处其中的氛围还是十分诡异。
　　奈亚看着僵硬的众人这样想着，不过在三更半夜同这些定型的干尸般的人站着也不太好，刘景逸此刻应该睡得比较熟，如果自己不和他联系，或许会被认为是出事了，还是在梦中和他会合更好。
　　黄韦平时睡午觉的时候会选择不进入异世界，而是自己锻炼清醒梦的功夫，心理学的方法和贴吧流传的邪术都试过了。说到贴吧，那里有一位用理论分析邪术的大神很久没有更新过了，也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
　　人总有死亡的那一天，在这个梦境死了只会在现实中醒来吗，还是像自己吓唬小孩那样获得“比死亡还可怕的结局”？
　　这些想法让奈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接着他反复给自己心理暗示：如果看到四周不是沙漠，那你就是在梦里。
　　但困倦还是战胜了他，一段亦真亦假的黑色时光后（人总是难以料到自己何时入睡，何时醒来），占据他面前整个视野的橙色光球出现了，它的粗细各异的光线似乎有无穷的吸引力——不过这种吸引力并非出于自愿就是了。
　　砸玻璃声以及杂乱而愤怒到令人崩溃的各种声音出现了。
　　奈亚的意识继续像之前一样在虚无的太空中被吸引着。但这次有一瞬间，或者好几次他的思维占了上风。他感到自己想起了什么，但马上忘记了。
　　然后他的脑中闪过一句话：“如果看到四周不是沙漠，那你就是在梦里。”
　　此时他感到自己不是被太阳吸引，而像巨大的神操控着星空，他听到的声音和其他可怖的副场景都消失了。
　　但是四周却是一片虚无——不，中间藏着繁星。成千上万星点的闪烁他也能清楚地看到。奈亚怀疑自己的头脑并不能应付如此庞大的运算。
　　他在其间漫游着，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移动，眼前闪烁的星点像是嘲讽着他。
　　不过他拒绝做无用功，便病急乱投医地以太空的黑色底色为草稿纸，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做。
　　于是他在脑中绘制了赛德赛斯的象征符号。
　　太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斯里兰卡的俯瞰图，就像他在进入梦前的空中所看到的一样，但这个斯里兰卡和现实一样，没有奇异的沙漠分割。他又进入了昏昏沉沉的场景闪烁模式，闪烁而黑白的画面像是在电影院看黑白默片——不过这种昏沉是相对的，他还是能独立思考。奈亚甚至觉得是沉闷的画面加重了他的昏沉。
　　奈亚在闪烁中看到了分别穿着三种不同服饰的人：穿着类似现实新教祭衣的主教，不过他戴的项链不是十字架，正是奈亚之前所想的象征符号。剩下的是打扮类似中世纪骑士的人，身穿锁子甲加铁头盔，右手持一长剑。但这些骑士在攻打主教的领地，而非为主教效劳，主教似乎也拿着长剑，并且带领着巨大的——奈亚看到它又产生强烈的恐惧感和昏沉感，于是连忙闭上眼睛。
　　奈亚收到火枪和大炮的轰鸣的提醒才挣开眼睛，和骑士战斗的居然又是端着单发火枪配刺刀，头戴英国士兵高高的熊皮帽的人。又一个镜头，这些近代打扮的人的城市似乎也开发出了蒸汽机。。
　　前面似乎是一个中世纪王国和今拉莱耶前身的战斗，那后面的是？
　　最关键的是，斯里兰卡曾是三足鼎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