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生意

　　“我去他大舅子七姨夫四大爷的！”东方白把镜子一扔，抓起茶杯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你说他本来作为一个顶级宅男，游戏玩的高兴着呢，肥宅快乐水喝的爽着呢，有事没事研究个机械啥的。
　　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个婴儿，来到这个世界。
　　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以各种晶石为基础构建，通过在各种器物上雕画画符激发晶石能量，来运行各种功能。
　　作为婴儿，东方白初来乍到，还没搞明白咋回事。只有一个笨手笨脚的粗汉子瞎喂牛奶，差点把他呛死。
　　好不容易挣扎着活下来，自称周叔的粗汉子对他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折磨。每天一睁眼，手臂就要悬着，后来还加上砖头，再加砖头，再再加砖头，再再再加砖头。
　　累个半死不说，还要在这种情况下学画画符，还要背诵奇点，偶点，三角点，端线，封线，均速线各种作用。
　　好容易以为能熬到头，又开始化刀为笔。针雕豆腐算什么，拿菜刀在大米粒上刻字才是开胃菜。不知道多少年，等东方白终于不用练习，周叔也病入膏肓了。
　　这个时候东方白才发现，周叔不姓东方。
　　“周叔，我是谁？为什么叫东方白？”
　　可惜的是，东方白问的太晚，周叔气呼呼的蹬了他一眼，用最后一口气把两本书扔东方白脸上，就驾鹤西归了。
　　周叔是画符师，虽然没有徽章，但确实是画符师。村里人都知道，这爷俩“手艺比城里大师傅都好。”
　　作为野画师——没有认证的画符师，自然没有补贴，那怕是最低级的见习都有五百块钱。周叔一门心思调教东方白，只靠靠偶尔干点私活换点吃食。
　　现在东方白自己过日子，更没啥可愁的，基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也是有一顿没一顿。
　　“生活啊，就是这样无奈。”东方白倒在躺椅里，舒服的翘起二郎腿，摇摇晃晃。
　　“唉，还是听音乐吧。”东方白转身去拿收音盒子，这才想起来，已经被糖公鸡粘走了。
　　“幸亏做了两个，来吧，走着。”东方白从桌子底下拖出一个盒子，摸出来收音盒子。
　　“哼，一个好，一个坏，糖公鸡不识货。笨老三把破的拿走，好的我藏起来，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莫非是天才。”东方白莫名其妙的呵呵笑着。“我是不是太阿Q了？哦，不对，这里没有鲁迅先生，也没有阿Q。”
　　东方白打开了收音盒子。
　　“下面播报军事新闻。”
　　“陆军总长杜邦元帅表示，陆军有信心有能力再次击败秀荣，让他们再次品尝苦酒。”
　　“今天，荆楚国防部长雷震海军上将访问我国，双方进行了………………”
　　“真是的，不是你来，就是他往，天天喊打仗，也不知道忙乎个啥劲，前几天不才叫人家秀荣警察给吓回来。”
　　东方白不屑的哼了一声，旋转了一下收音盒子的按钮。
　　“侬似天上月，奴是云中鸟。”柔软的歌声，让东方白瞬间舒坦了起来，闭上了眼睛，很快眼睛就模糊了起来。
　　司马光拼命的擦着眼前的汗水，好让模糊的双眼清楚一点。
　　他站在一张桌子前，腰呈四十五度角弯着，油胖的脸上堆满了菊花，露出八颗牙齿，闪着白光。
　　李济安坐在他面前，着一个大搪瓷杯喝水。
　　“蹦”大搪瓷杯被李济安不轻不重的放到桌子上。猛地，他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司马光。
　　司马光的脸上，菊花更好看了，牙露的更多了。
　　司马光眼前这个名叫李济安的军人，是一个典型的关洛汉子，高大健壮，四肢欣长，强健有力，一张有棱有角的国字脸，浓黑的眉毛像是墨染一般。
　　薄薄的嘴唇，习惯性的抿着，显得他此时此刻心事重重，却又显得刚毅无比。
　　他没有戴军帽，乌黑的头发没有用任何护发用品，却打理的干干净净，梳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
　　他身穿陆军标准的铁灰色高立领常服军装，风纪扣扣的紧紧的，领子一边是绿底双杠四颗银星的军衔章，代表他的军衔是陆军大校，而另一边是蓝边绿底的白虎兵种章，代表他的兵种是陆军骑兵。
　　李济安放下大搪瓷杯，缓缓的站了起来，两只手扶着腰间武装带，一步一步踱向司马光。
　　司马光尬笑着，脸上的汗流的更厉害了。他不停的擦着越来越多的汗，而腰弯的更厉害了。
　　李济安的面无表情的慢慢的走向司马光。司马光眼睛不敢直视李济安，只能往地上看，李济安脚上那双擦的亮闪闪的马靴，从他的眼前向身后晃去。
　　“啪！”李济安的手掌毫无征兆的一下子拍到司马光肩膀上，司马光打了个哆嗦。
　　“坐！”李济安的声音洪亮，仿佛一口钟，一边说一边用力一按。
　　司马光膝盖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幸好他的屁股下面是个折叠椅子。只不过那个可怜的折叠椅差点顶不住司马光硕大的屁股，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你很热吗？”李济安把手收了回去，关心的问道。
　　“不热，不热。”司马光一边擦汗，一边连忙叠声回答。
　　“不热？”李济安踱到司马光背后，高大的身材微微下弯，手扶着武装带。他的头几乎贴着司马光耳朵边上，“不热怎么流那么多汗？”
　　“热，热，热。”司马光语无伦次的回答。
　　“哈哈哈。”李济安大声笑着，“喝水。”
　　“嘣！”李济安抓起桌子上另外一个大搪瓷杯放到司马光面前。“没啥好招待的，我这里没茶没咖啡，只有白开水。”
　　“白开水好，白开水好，白开水健康。”司马光捧着杯子点头哈腰应承着。
　　“司马老板做的好生意啊，这年头，手艺这么好的画符师可不好找啊。”李济安踱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利落的坐在自己座位上，拉开了话匣子。
　　“那可不。”司马光也不客气，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打开了话匣子，“这是俺们那里隐居多年的老画符师。人两口子隐姓埋名多少年了，要不是看在俺鞍前马后伺候多年的份上，这点小生意人家哪里肯出手啊。”
　　司马光接着一变脸，“就是两位老人家好久没出手了，这个材料都得重买，将军你也懂得。”
　　“我不是将军，别乱升军衔，我可当不起。”李济安打断了司马光的话。
　　“是，是，是。我是说啊，这个材料，这个铅啊，铜啊，银啊，都不好买，还有晶石更麻烦。”
　　司马光再次偷瞄了一眼李济安，他的脸上带着微笑，顿时司马光大着胆子说道，“可是花了不少钱，俺们小生意的，这个，这个，这个……嘿嘿嘿”
　　司马光干笑着，偷偷瞄着李济安，“搭了不少钱的。”
　　“嗯，是，小生意。”李济安拉了一下呼唤铃的绳子。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报告！”
　　“进来。”
　　一个军士打开门，向李济安敬了个礼。他的军衔章是一个梅花加两条斜杠的中士军衔。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敬礼后，就把信封递给李济安，然后恶狠狠的剜了一眼司马光，站到一旁。
　　李济安打开信封扫了一眼，就拍在桌子上，推给司马光。
　　司马光看了一眼信封的厚度，估计了一下，跟自己想的数目不会差太多，也不敢数，忙不迭的揣进怀里，赶紧站了起来，对着李济安一个劲鞠躬。
　　“谢将军，谢将军。”
　　“我说过多少回了，别瞎叫！”
　　“是，是，是，将军忙吧，我不打搅了，小生意的，好多事得我亲自动手，不打搅了。”
　　“滚！”旁边的军士气冲冲的吼了一嗓子。
　　司马光吓得差点跳起来，赶紧低头，嘟囔一句，“将军再见，表哥再见。”呲溜一下，以不符合自己身材的速度，瞬间从屋里消失了。
　　“周处，干嘛呢，把你表弟吓跑了。”
　　“老营长，不是我说，你也……唉，一万块钱，你几个月薪水全搭进去了。”
　　名叫周处的军士，军衔是上士，跟随李济安十多年了，从李济安当营长时就跟着他。
　　司马光和周处是姨表兄弟，从相貌上看，他的五官和司马光有些像，只是周处个子更高，比司马光可帅多了。
　　这事说来也巧，李济安在首都大佬的支持下，要了一些装备，改装部队的骑兵装备。
　　作为《骑兵战术》的作者，李济安提出，在地龙装备更新换代，更强的骑甲，更强的火炮，更强的机动性的背景下，需要集中使用骑兵和步兵，在空兵的配合实现联合作战。
　　他的理论遭到无情鞭挞，只有某大佬给予支持，调拨一批装备和地龙给了李济安，可是空兵就爱莫能助了。
　　可惜的是，大佬的支持也只能点到为止了，一大堆型号不一，新旧不一的积板，几乎成了垃圾。
　　李济安手底下的几个画符师只有副理、助理水平，忙活了半天，只能把粗苯装备修理好，精细些的核心装备只能慢慢来。
　　李济安不得不自掏腰包到民用市场上搜集可以代替的积板。
　　可惜的是，市场上粗笨的用画符机批量生产的，不合用的积板有的是。符合李济安需要的，合用的需要专门订做，还得主画以上的画符师才能下笔。
　　李济安只能仰天长叹。周处跟着着急。也是凑巧，周处表弟司马光偶然拜访周处，无意中听到李济安购买积板的消息，自告奋勇，拍着胸脯说他认识隐居的老画符师，还是主画水平的。
　　周处带着怀疑报告了李济安，李济安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态，找了司马光，于是就有了司马光的小生意。
　　“他家我又不是没去过，从没听说他那里有什么老人家。”
　　“看来，你表弟找的那个画符师不太愿意抛头露面啊。”
　　“老营长，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那个兔崽子说实话，省得他老坑你钱。”。
　　“不用了，周处。这种事情逼迫没有用的，人家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不要强人所难。”
　　“是，营长。”周处嘴上答应着，不过捏紧的拳头，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