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乌鸦嘴

　　军训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军训时人人都觉得军训简直是折磨，等军训结束后，虽然还是觉得军训是一种折磨，但至少自己挺过来了，似乎觉得也不过如此！
　　也是在那次军训期间，马牧被优诺选为副班长，而班长正是那个“爱好女”的楚磬。
　　马牧不知道楚磬是不是真的喜欢女的，但觉得这个人应该挺好相处，就是能力不知道怎么样，他还是希望楚磬是那种力挽狂澜于既倒，扶之大厦于将倾之人。因为只有这样，他这个副班长才能舒舒服服的混日子。
　　很快，经历完军训暑假也结束了。
　　马牧再次提着行李箱，随着父亲的陪伴，再次来到了振华职校，毕竟学校离家有点距离，所以他还是决定住宿，每个礼拜五放学后就能回家，到礼拜天晚上再到学校就行。但之所以住宿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马牧希望能够避开自己的父母，这其中的原因就一言难尽了。
　　报道这天，同学们终于见到了自己真正的班主任，是个年轻女教师，个子矮矮的，梳着个马尾露出光光的额头，一双细长的眼前带着副金丝眼镜。黑板上端端正正的写着她的名字——夏林。
　　夏林给大家点了个名，叮嘱了些开学事宜，随后走读的学生就可以回家了，而住宿生自然就要到他们的“新家”去了。
　　马牧的寝室在二楼，是一间四人寝，看着寝室里一堆堆的行李，显然其它三人都已经到了。有两个不见身影，估摸着是已经出去了，只剩下一个体格看着格外健硕的室友和他父亲。
　　马牧简单的观察了一下寝室，门口两边分别是浴室和厕所，寝室里面的床位分上下两层，下面是桌子上面是床铺。他来到自己的床铺放下行李开始整理起来。
　　而马牧的父亲和室友的父亲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从自家的孩子聊到了这所学校，又从学校聊到国际时局。而马牧只是默默地整理着床铺，对此他早已司空见惯。
　　等马牧理完床铺后跳下了床，马牧父亲四处看了看，确定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当就要和马牧离别了。
　　马牧把他送到校门口，临走前父亲终究还是说道了几句：“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可别给我惹事，你要是给我惹麻烦我就找你的麻烦！”
　　“知道啦。”马牧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父亲。
　　马牧父亲只是看了一眼马牧，随后淡淡地开口道：“你呢，在外面别把别人看的太坏，也别把别人看的太好。这个世界总归是有好有坏的，同时又不是非黑即白的。”马牧并不是很明白父亲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行了，你回吧，我走了。”马牧父亲向马牧摆了摆手。
　　马牧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一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是很快，一种愉悦的心情还是涌了上来。
　　回到寝室，马牧发现寝室里空无一人，百无聊赖的他爬上床躺了下来。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知不觉中，马牧就这么缓缓地睡着了。
　　下午，马牧被外面一阵嬉笑声吵醒。马牧拿起手机，早就已经过了午饭的点了，他爬了起来看到其它三个室友都在底下坐着玩手机。直到他慢悠悠地爬下床，那三个室友这才发现马牧醒来，便就不再看手机。
　　“呦，你醒啦。”一个个子同马牧差不多，戴着个黑框蓝边眼镜的青年，笑嘻嘻地望向马牧。
　　“嗯。”
　　“那正好，我们这次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眼镜男仍是笑嘻嘻的望着马牧。
　　马牧对他有点印象，军训时见到过，不过叫什么名字还真不记得了。
　　“那就我先来吧。”眼睛男捂着嘴咳嗽了两声，与此同时，他把视线从马牧身上转移，均匀地洒向另外二人，“我叫乔鑫。”
　　“我叫马牧。”等乔鑫介绍完，马牧微笑着说到。
　　“我知道我知道，二连长嘛！嘿嘿嘿，哦对了，我叫夏翰！”一名体型消瘦，下巴尖尖的男孩朝着二人开口。
　　这时，所有人都把视线移到了最后一个人身上，而他此时还在对着手机上的小说笑嘻嘻的，很快他感觉到众人的目光，连忙转过头笑着说“哦，我叫张天致。”
　　四人介绍完自己的名字，一开始交流起来还有些不自觉地羞涩！不过也没过多久，四人就打成了一片。他们发现各自的兴趣爱好其实都差不多，都喜欢玩。有喜欢足球的有喜欢篮球的，有喜欢游戏的有喜欢小说的。彼此之间爽快地加了QQ好友，留了电话号码。你一句我一句的一直聊到了晚上。
　　“这也快到饭点了，今天食堂估计是不开的，怎么说，咱们出去看看？”乔鑫率先提出自己的建议，其余三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四人意气风发地走出了校园，开始了他们第一次的踩点行动。
　　四个学生四处逛了一圈，附近基本上是些居民楼和便利店，最后才在一条街上找到一家麦当劳，四人会心一笑走了进去。
　　这是他们来到这里后吃的第一顿饭，意义重大的同时，也让他们大饱口福。因为四人平时麦当劳肯德基之流吃的并不多，主要是家里人的管制。而今天不一样了，他们可以敞开了吃，再也不会有人来管自己了！
　　一时间，四人都没了忧愁，一切尽在汉堡炸鸡之中！
　　第二天是正式开学的第一天，马牧的同桌正是自己的室友张天致。
　　这两个人坐在一起还真有点格格不入。一个高高瘦瘦白白净净，另一个相比之下就是虎背熊腰的健壮体格。特别是那飞扬的眉毛下，还长着一双炯炯的眸子，看着就不像个好惹的人。不过这些倒也没什么人在意。其实马牧自己倒觉得挺不错的，感觉自己找到一个大哥，心中隐隐充满着安全感。看谁以后敢欺负自己，也不看看自己老大哥是谁。
　　张天致当然不知道马牧是怎么想的，只是当他看到马牧对着自己一脸傻笑时有些不自在，甚至觉得有些欠揍。
　　很快，班主任夏林走进了教室，将大家的手机都收了起来，并提醒同学们可以先预习一下今天要上的课。
　　虽然课本在开学前一天就发下来了，但马牧根本没把课本带回寝室，而是直接塞在了台肚里，甚至连瞟都没瞟一眼，直到正式上课后马牧才有点傻眼。这语数英倒是看着正常，这市场营销是啥呀？职场礼仪又是啥？还有这国际贸易......最让马牧不解的是一门叫五笔录入的课。这不就是打字吗？这五笔能有我拼音快吗？
　　怀着各种疑惑和郁闷，马牧尝试性地认真听了几节课。
　　最后，马牧开始有些后悔了，这专业居然和贸易相关，贸易不就得和数字搭边吗？自己最差的就是数学了，这下可惨了！
　　当然，最惨的还在后面，如果说有什么是能让马牧抓狂的，那一定是五笔录入！每次一上这节课，马牧就不自觉的头疼。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贸易会和这该死的五笔录入搭上关系。那些女生打起字来倒是挺快，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但最让他难受的是张天致，这家伙似乎也格外擅长五笔录入，马牧简直不能相信，这个糙汉子打起字来居然和那些女生不相上下。他看着张天致粗壮有力的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舞蹈，他又看了看自己虽修长却又僵硬的手指，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好在这门课不是每天都有！”马牧的内心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不过万幸的是，还是有几节课能让马牧找回一丝慰藉的，比如说体育课。
　　倒也不是说马牧十分擅长运动，或者热爱体育运动之类的，单纯是因为马牧喜欢体育课的自由活动环节。
　　做完了热身，完成体育老师布置的训练任务，同学们就可以自由活动了。打篮球的去打篮球，踢足球的去踢足球，打羽毛球的去打羽毛球......
　　而马牧不同，他喜欢找块垫子，靠着墙坐在上面，这一坐就是一节课。
　　和马牧一样的还有张天致和乔鑫。
　　张天致就算了，马牧之前了解到张天致最近腿不太好，不适宜剧烈运动，可乔鑫的话马牧就有点纳闷了，有一天马牧实在疑惑，就问起了乔鑫：“你不是喜欢足球吗，咋不和他们一起去踢啊？”
　　乔鑫看了看马牧有些无奈地自嘲道：“我是喜欢足球不假，但我喜欢看别人踢，自己不踢。”
　　马牧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又问道：“为啥不踢啊？”
　　“嗯......这个嘛，我觉得自己踢太危险了，我吧还是喜欢在一旁指导，就是教练你知道吧！”
　　“哎，你就是怂嘛。”张天致在一旁笑骂道。
　　“切，你懂什么，我这是策略型，讲究的就是一个战略规划！”
　　乔鑫不断为自己辩解，突然他想起些什么，“诶，老马啊，你似乎啥都不喜欢啊？”
　　马牧被这句话给问到了，马牧仔细想了想似乎自己确实没个什么爱好。乔鑫见马牧没有说话，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只是自顾自地说起自己对于足球的见解，而一旁的张天致只是一次次地泼冷水。两人叽叽喳喳的却丝毫没有引起马牧的不耐烦。
　　事实上，马牧还在思考着刚才那个问题，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缺少了些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马牧缓缓站起了身，身旁的乔鑫见状急忙起身跟上，“你去哪啊？”
　　“走走。”
　　张天致看了看两人的背影也缓缓起身跟了上去。
　　日子就这么不痛不痒的过着，马牧已经不再纠结五笔录入的事，已经这样了，又能坏到哪去呢？
　　一天晚上，住宿的同学在自习教室上晚自习，马牧竟也破天荒地拿出了打字器，今晚他决定迎难而上！倒也不是他下定决心苦练打字，纯粹是因为明天会有一次测验，合格了可以自习，不合格的就得接着打，直到合格为止！
　　马牧打的很认真，完全不顾四周的环境。反反复复打了好几遍，马牧才终于达到了及格线。此时的马牧从没感到如此神清气爽过。他缓缓闭上双眼，仿佛身处奥斯卡颁奖典礼，四周全是同仁们肯定的眼神，闪光灯聚光灯此刻全部聚焦在他身上......而那象征着荣誉和认可的奖杯就在眼前，触手可得......
　　“喔！”
　　突然，一阵起哄声将马牧从幻想中惊醒。
　　马牧转过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但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室友脱单了，一脱就脱了俩！
　　乔鑫一个劲挠着头，笑嘻嘻的回应着众人的起哄，一排洁白的牙齿，格外亮眼。但最夸张的还属张天致，马牧死都想不到，这个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汉子，此刻脸红的就像个猴屁股，扭扭捏捏地应付着同学的起哄，就和个娘们似的。
　　后知后觉的马牧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这最激动人心的告白环节呢？马牧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因小失大了。
　　晚自习结束回到寝室，马牧坐在位置上，和夏翰百无聊赖的聊着天，而张天致和乔鑫自然是陪着女朋友去操场散步了。夏翰后来也是顾着在手机上和女友聊天，马牧便不去打扰，自己玩起了手机。可不管怎么样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也没有多想。
　　很快，张天致回来了，马牧上前打趣地问道：“怎么样？”
　　“啊，什么怎么样？”
　　“啊？”
　　“啊？”
　　马牧白了张天致一眼。
　　“切，不说拉倒！”
　　没过多久，乔鑫也回来了，马牧坐在位置上，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乔鑫，乔鑫看到以后浑身不自在，“干嘛呀，都这么看着我干嘛？”
　　马牧一脸坏笑，夏翰和张天致也一脸坏笑起来，到最后四个人都大笑了起来。
　　“哎呀，就是散散步嘛，没别的。”乔鑫一脸认真的看着三人。
　　马牧将信将疑，没有死缠烂打，只是笑嘻嘻的互相开着玩笑......
　　这一晚，四个人心中各怀心事。
　　没过几天，乔鑫和张天致脱单的事，就在班里传开了。班里的第一看热闹不嫌事大围观群众——楚磬出现了。
　　“哎呀，可以啊483！”楚磬用一种极其滑稽的嗓音调侃着乔鑫。
　　“哎呀，别叫我483，多丢人啊！”
　　“丢什么人啊483，你可是我们班中考分数第一483分啊483！”
　　紧接着一群同学也跟着笑了起来。
　　马牧默默转过头，对着张天致说道：“你运气不错啊，没被楚磬盯上。”
　　张天致只是瞥了马牧一眼，呵呵地笑了声。
　　马牧又望向楚磬，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起来，因为他看到楚磬正在往他们这边走来，显然就是来者不善。
　　马牧赶紧看向正在看小说的张天致，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怜悯有懊悔，甚至到了最后竟有一丝幸灾乐祸。
　　“嘿，张天致！”楚磬一掌拍在张天致肩头。
　　马牧用手捂住眼睛，忍不住笑出了声。。
　　楚磬自然也是调侃了一波张天致，而张天致事后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马牧。
　　你个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