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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天地剑客 / 第十章 年糕儿

第十章 年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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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
  自那日李少先将《引气诀》送给少年郎,陈经年白天修缮门面,夜深人静时,便按照引气诀,缓缓引导着体内那股气。
  修炼的过程并不容易,不说引气诀上晦涩难懂的文字,单是人体窍穴,就让陈经年折腾半宿,才全部记在脑海里,少年郎第一次尝试引气时,不小心看错了一个字,将气引至了尾椎穴,屎尿齐下,一发不可收拾。
  陈经年那一刻才意识到,十五六岁的年纪,还是会把屎尿拉在裤裆里,也证明了这引气诀确实顶用,他找了根木棍,捏着鼻子,把那沾满秽物的裤子给挑了,顺着偷挖的密道,连裤带棍,丢在了十里坡外的一片竹林里。
  所以说,日子虽然平静,但不平淡。
  如今有了盼头,陈经年每天都乐呵呵的,做什么事都精神抖擞,这让黎老头疑惑不解,这小子吃错药了不成?
  不过见这小子手脚麻利,老人也未说什么,有天心情好,还从紫金鼎里掏出一两纹银,让少年郎去八方客栈拎了两壶桃花春烧。
  老人提起酒壶,晃了晃,蛊惑道:“今儿个心情好,你也喝点?”
  正在门那边敲敲打打的少年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黎老头歪了歪嘴,拨开壶盖,酒香弥漫,仰头灌了一口,抹嘴道:“你去八方客栈,没见到柳嘉木那小子?”
  拿着把斧头的陈经年答道:“听芸姨说,嘉木请了五天假,也不知去了哪,不过芸姨跟我说了一件怪事。”
  柜台后的黎老头好奇道:“什么怪事?”
  陈经年道:“芸姨说前些天,嘉木那小子原本在后院杀鱼,她去了趟厨房,转身嘉木就消失不见了,问客栈内的食客,他们都说没见他出去,你说奇不奇怪?”
  老人又喝了口酒,咂摸着嘴,“兴许那小子翻墙出去了也说不定呢?”
  陈经年摇了摇头,似想到了什么,放下斧头,“黎叔,你说那小子会不会被妖怪抓走了,最近临近几个村子可闹得沸沸扬扬呢!”
  黎老头脸色红润,揉了揉脸颊,没好气道:“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兴许他有什么急事呢。”
  陈经年沉吟片刻,一惊一乍道:“城北李伯的儿子李寿,你知道吧,就是那个也爱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他说前几天的清晨,他看见有个少年郎在天上飞,你说……”
  黎老头眯起眸子,“你的意思是柳嘉木在天上飞?”
  少年知道这样的想法实在有些荒诞,可这些天自己的遭遇,不也是匪夷所思,下意识道:“这也不是不可能呐。”
  老人冷笑道:“陈经年,我这才喝两口酒,还没醉呢,没心情听你瞎扯淡。”
  陈经年越想越不对,“不行,我得去找李寿问问。”
  “想要去找李瑾儿那小妮子就直说,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
  黎老头又抿了一口桃花春烧,凶神恶煞道:“但老子告诉你,门没修好前,你哪都不能去!”
  陈经年悻悻然,不情愿的重新拿起斧子,继续修缮着完成了大半的木门,心里却打好算盘,趁老头不注意就偷偷溜走。
  老人见这小子不再折腾,神色缓和了许多,随口问道:“经年,平日里你穿的那条裤子,怎么不见你穿了?”
  少年脸一下子黑下来,不耐烦道:“扔了。”
  黎老头打了个酒嗝,有些不解,“那裤子可是前久才在钱老大铺子置办的,料子上佳,怎么说扔就扔了?”
  陈经年气呼呼道:“两壶桃花春烧都堵不住你的嘴,一天叨叨叨,问这问那的,烦不烦?!”
  老人一头雾水,不知这小子怎么就恼羞成怒了,赶忙举手道:“我投降,我投降。”
  陈经年冷哼一声,用力敲击着木板。
  柜台那边的黎老头感慨道:“那裤子可是花了四十个铜板呐。”
  似想到了什么,老人试着道:“你小子不会是尿了吧?”
  少年举起斧头,朝着老人晃了晃,笑容灿烂。
  黎老头缩了缩脖子,看着手中酒壶,“今日这桃花春烧有些上头啊。”
  老人转过身,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乐不吱声。
  趁此良机,陈经年刚想撒腿就跑,抬起头却看见自己念叨了半天的柳嘉木,此时这位八方客栈的伙计,正提着两份吃食,笑容满面。
  黝黑少年走上前,将一碗面递给陈经年,对着兆丰和内堂喊道:“黎叔,我给您和年哥儿都带了早饭。”
  老人转过身,笑容和煦,“还是嘉木最好,黎叔没白疼你。”
  黝黑少年揉了揉脑袋,有些腼腆。
  他自小无依无靠,爹娘早逝,吃百家饭长大的,八方客栈的老板娘芸姨见他可怜,就招为了店里伙计,帮忙做些杂事粗活,后来认识了陈经年,相交莫逆。
  平日里总喜欢舞刀弄棍,但黎老头总觉着不务正业,更拿着算盘追打过,嘴上更是不留情,小兔崽子长,小兔崽子短的。
  但少年记好,虽然黎老头脾气糟糕,但其实人不赖,对他和陈经年更是没话说,所以往日里老人的那些刻薄言语,柳嘉木也不会放在心上。
  就算会放,也只会放一小会儿,忙着忙着就忘了,或是被陈经年几句话就给开导了,说辞大多千篇一律,诸如“不用理会黎老头,他就是这么大年纪没娶到媳妇,看你朝气蓬勃,嫉妒呢。”,“老头儿就是嘴硬心软,跟那些寻常婆姨一个样,我两个以后真走出虞州城,他指不定在哪偷偷抹眼泪呢。”
  所以这些年过来,无论是黎老头的刺挠言语、还是做错事被芸姨克扣工钱,黝黑少年都没有真正怨恨过谁。
  尤其是站在比自己大几个月的陈经年身旁,更是将一切烦心事都忘了一干二净,哪怕后来的‘明如镜’事件,他对齐繇有恨意,更恨灵缈派的刘祁专,但少年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怕陈经年为了替他出头而受伤,甚至白白送了性命。
  所以说,这些年他虽然过的坎坷,但不苦。
  陈经年放下斧头,把两碗面都揽在怀里,对着老人喝道:“吃什么吃,喝酒还没饱?!”
  老人放下空了的酒壶,对着柳嘉木招了招手,一脸奸笑,“嘉木呐,你过来,关于你年哥儿,我有件趣事要告诉你。”
  陈经年将面掏出,冷声道:“拿去!”
  “得咧。”
  黎老头忙不迭跑上前,一副‘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的表情。
  一旁的黝黑少年,越发迷糊了。
  陈经年招呼着柳嘉木,二人坐在门前台阶上,陈经年拿起筷子,扒了一口面,哧溜吸进嘴里,含混道:“这几天你小子野去哪了?你再不出现,我都怀疑你被妖怪抓走了,是不是觉着杨寡妇要嫁人了,就想着多偷瞧几眼,若真那样,都不叫上我,未免太不够意思了。”
  个头不高的少年叹了口气,认真道:“年哥儿,我可能遇上神仙了。”
  陈经年收敛笑意,“怎么说?”
  柳嘉木沉吟片刻,“那天我正在后院杀鱼,突然整个人被一团清气所裹挟,然后我就上天了,下一瞬间,就站在了焦知河畔。”
  陈经年安静的吃着面,若有所思。
  柳嘉木捡起脚边的木屑,放在手心缓缓揉捏着,“然后我看到一个腰间别有青色葫芦的邋遢汉子,还有个气质好得不得了的白衣剑客,当然,城西的齐繇也在场,浑身湿哒哒的,像是刚从焦知河爬出来。”
  少年提到那大燕皇子时,手上动作停了停,敏锐察觉到这个细节的陈经年问道:“然后呢?”
  木屑从少年指缝中溜走,柳嘉木眨了眨眼睛,“然后邋遢汉子说要为我讨个公道,就将当初的‘明如镜’事件讲给了白衣剑客听,白衣剑客越听,脸色越差,就像客栈后厨里那些变质了扔掉的霉酸菜。”
  陈经年想起了前几日跟他要酒喝的邋遢汉子,当时他想用两壶桃花春烧骗……不,正当交换那把青锋剑来着,可惜自个儿不争气,没能拔出那柄复隋,至于白衣剑客,八成就是看中公道杯的那位大侠了。
  柳嘉木将腿伸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那邋遢汉子就让我将面色苍白的齐繇给踢下水。”
  陈经年三下五除二将面吃完,把碗搁在一旁,眉毛一挑,“你踢了没?”
  柳嘉木微微握拳,沉声道:“说到底,齐繇让我受了无妄之灾,如今更只有五年可以活了,不恨他那是不可能的,当时我脑袋一热,对着齐繇的屁股就是一脚,把他踢入了焦知河中。”
  陈经年一拍大腿,“解气啊,嘉木!”
  柳嘉木咧嘴一笑,“再后来,我就被邋遢汉子逼着和齐繇定了个生死约,他会带着我前往北境,争取让我拜入一个刀法大家门下,若是修行有成,到时再前往大燕帝都--洛阳,亲取齐繇之命。”
  陈经年拍了拍他后背,开怀笑道:“把‘之’换成‘狗’,会不会更贴切些?”
  柳嘉木吐出口浊气,“不好吧?”
  陈经年大手一挥,“好得很。”
  黝黑少年侧过身,看着陈经年,后者见他这么认真,打趣道:“你小子这架势让我很惶恐啊,事先说明,我没有断袖之癖。”
  柳嘉木眼神清澈,“年哥儿,那汉子跟我一同走回八方客栈时,承诺可以修复我的长生桥,你不要为了我,给自己太大压力。”
  陈经年看着修复大半的木门,“嘉木,有些事,我一定会替你做的,不仅是因为你喊我一声哥的关系,而是因为,谁是我朋友,我之于他,便有了责任。”
  “你个子已经矮别人一截了,年哥儿我不希望你的人生也比别人矮一截,所以刘祁专,我来杀。”
  黝黑少年摩挲着手掌,眼神熠熠,“还是两个人杀来得痛快!”
  陈经年轻声道:“回去吧,芸姨还需要你帮忙呢,我不会乱来的,五年都过来了,不在乎再多等些时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是君子,等有实力了再说。”
  柳嘉木嗯了一声,起身离去。
  没走出几步,这位八方客栈的伙计转身道:“年哥儿,你知道吗,我每次叫你的时候,都生怕叫成了‘年糕儿’。”
  陈经年竖了个中指,“去你娘的!”
  黝黑少年郎小跑着离开,笑意盎然。
  陈经年望着柳嘉木的背影,收回视线后,拎起斧头,默默下定决心。
  是时候去十里坡山神庙碰碰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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