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大佛之上。
独孤的剑收了回来。
他懒洋洋地坐在大佛手心，看向惠觉。
“你是佛陀？”
他问道，声音清透纯正。
“不像么？”惠觉也坐了下来，看着懒懒的，“你是装的？”
“比我预想中要像。”独孤顿了一下，“不是装的，渡仙散不错。”
“你知道是剧毒还吃？脑子有问题吧？”惠觉瞪大了眼睛。
独孤脑袋倚在剑上想了想，说道：“我忘记了一些事情，只记得我以前也中过毒，所以试试。”
那天王若海请他吃面。
“独孤先生，面里有一味剧毒，据传可以毒杀仙人。”
王若海去请独孤的时候如此说道。
“你给我下毒，又告诉我？”独孤问王若海。
“我想报仇，又怕死。”王若海笑道，一点也没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劲。
“你真的很有趣。”
独孤也笑了。
后来，田七进来了，王若海觉得五文钱挺多的。
倒是独孤让王若海又给他下了两次毒，说是吃着带劲。
“你可真是个怪人。”惠觉听独孤说完，“不过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一个叫三清的老头子，他跟你一样主动服毒，不一样的是他把自己毒死了，你没有。”
“那挺惨。”
惠觉说到这里，手中的禅杖挥了一下。
“所以，你们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引我出来？”
独孤想了想，“不错。”
“你在帮大唐小皇帝？”惠觉盯着独孤问道。
独孤又想了想，虽然自己是为了拿飞升法，但也确实帮到了皇帝，于是点了点头。
惠觉笑了：“独孤，你和大唐的小皇帝与这世间所有人都不一样。”
“你能看出来？”独孤微微有些诧异。
“我那天在大禅寺看星星，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天崩了，然后你从裂隙里走出来。”
“你看见了？”独孤一下子爬起来，“你给我仔细讲讲。”
“讲了能不打吗？”
“飞升法给我就不打。”
“那打完再讲。”
“好。”
二人很有默契地腾空而起，来到了高空。
佛陀终究念及他的沙弥们。
他看向独孤。
独孤在他十丈之外，整个人宛如一柄人形长剑，挺拔肃穆，锐利无比。
惠觉叹了一口气，手中的禅杖崩碎，佛光弥漫，将他染成了一尊真正的佛陀。
他探出一掌，手掌印向独孤。
瞬息之间，他出了千次掌，每一掌都足以劈开空气，崩碎空间。
“这招，我叫他碎空掌，不孝弟子们说这是千手如来。”
惠觉的声音响起。
那千掌做成的碎空掌混杂了空间乱流的力量，威能比之千佛阵惠法挥出的掌强大了不知多少倍。
活着的佛陀果然更加恐怖和难缠。
“很俗的名字。”
独孤看似随意地刺了一剑，实则非常认真。
那一剑直接切去了蕴含掌意、佛力与空间碎片的一整片空间，并将之放逐到了虚空之中。
“一剑。”
“你是有多懒，起个好听得名字不好么？”惠觉骂道，这一次他出了一拳。
“无敌拳，不肖弟子称为罗汉拳。”
拳意刚猛纯粹不再混杂多种力量，而是纯粹的佛力构成。
独孤更认真了一些，他斩出一剑。
拳头被剑锋切过，变成了手指大小的碎块。
惠觉惊叫一声，痛的直甩手，而后手掌便恢复如初。
“看来不出真本事不行了。”
惠觉双手合十，开始诵经。
无穷的禅意从他的经文声中奔涌而出，织成一个硕大的球形空间，将独孤包裹在内。
而后，巨球开始发光发热，顷刻之间就化作一枚小小的太阳。
独孤站在光球之内，他的剑意笼罩在身上，护住了可怜的衣服头发，才免于被烧焦。
他没有急着破去这个光球，而是很细致地研究了一番。
“不错，对于聚变反应已经有所理解了。”
看了半晌，独孤赞赏道。
他右手持剑，左手二指拂过剑身，踏步向前，刺出。
金色的光球仍在，仍旧炽热可怖。
惠觉看着来到他眼前的独孤，那柄剑穿透了他的心脏，从后背刺出，带出几滴金色的血液。
他看着独孤，看了足有十几秒钟时间。
“哇，你真的好强。”
惠觉从云端跌落，金色的鲜血喷洒成金色的雨。
独孤随着惠觉一起下坠，在他即将落地之时一挥手，用剑意扶住了他的身躯。
大佛上已没有人了。
二人交战虽只三招，却持续了半日之久。
惠法等人早已由沙弥们带下去休养。
沙弥们知道佛陀现世了，却不知道他正在与独孤大战。
只是看见天上金光爆闪，如同夏日惊雷阵阵。
半日后，金鳞城下起了金色的雨，护城河里的一条金色鲤鱼化龙而去。
金色的雨足足下了半个时辰，独孤也和惠觉说了半个时辰。
“没想到会输给你。外面的人难道真的比里面的人强么？”
惠觉倚靠在大佛的脖子上，金色的脸也开始白了。
“强很多。”
独孤站在大佛的肩头，看着金色的雨一直下。
“我一直觉得这世间无趣，现在要走了，又觉得挺好的，你说我是不是矫情。”
独孤看了他一眼，确认他要死了。
“要死的人都这样。”
“就是不知道三清那老头子走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当年我劝他别走，他说活着也了无生趣，死了也许更好。我想他只是找刺激喝了那毒药，没想过真要死…”
惠觉，也就是佛陀，话变得很多。
独孤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他。
“我知道我也是被他们害死的，只不过他们盛给我的不是毒药而是你。不过我挺开心的，至少老子轰轰烈烈打了一场。对了，你以后跟人说起我，千万记得跟他们说，我只输你一筹，别说我连你的衣角都没碰到…”
独孤听完他的要求，皱起了眉头。他一向不怎么善于撒谎。
“还有，其实我从没想过要什么九天之上的秘密，我就是太无聊了。就是想见识见识你的剑法，因为你那天出来的时候很出彩，你一剑斩开虚空的时候也很令人心动。”
惠觉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屁股，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我们也想出去看看，可惜刚一冒头就被人赶了回来。那什么飞升法，也是那人塞给我们的。”
独孤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来。
“什么人？”
“不知道，但比我们强，跟你应该差不多。他说我们不能出去，但还有机会，就分别在我、三清还有北方那个冰块的神魂最深处种下了飞升法。如果你遇到他，替我们问问，为什么我们不能出去。”
独孤想了想，答应了。
“这世界很无聊，人也蠢。我有几日肉吃多了，想吃素，被那弟子瞧见了，他就以为佛家不吃肉，只吃素。还有一日，我去城里喝酒忘了带钱，回去抱怨了几句，他们就以为我喜欢用金粉……”
惠觉说着说着，声音逐渐低下去。
独孤沉默着走到他身前，探出手虚按在他的头顶，谁知道他又睁开了眼睛。
“独孤啊，如果可以，给我大禅寺一条生路，看在我这么有意思的份儿上……”
独孤看着他的眼睛，那些洒脱，那些不羁，那些百无聊赖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一点淡淡的请求。
独孤沉默了几息时间，伸手合上了他的眼睛。
“好。”
金色的雨停了，西境开始下雪，很大的雪。
金鳞城的上空，漫天的雪花快速飞旋，最后凝作惠觉那张满是笑容的脸。
“徒子徒孙们哟，老子走了。”
雪花溃散，满城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