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晚餐 一

　　苏书文和刘凤媛两口子挽着手溜达在老城的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流如织，苏书文突然对刘凤媛说“媛媛，我多想好好活一次，让你们不要过得这么艰难，我来了，可我们都老了，我多想把少活的时间补回来”。虽然有些语无伦次，可是刘凤媛知道这个男人在说什么，握紧了他的手“说什么傻话呢，你也许只是累了，忘了以前发生的事情，等到明天一睡醒说不定什么都记起来了”刘凤媛安慰着苏书文，她知道苏书文心里一直特别警惕，从好多年前的事情发生以后，苏书文独自坐了好长时间，然后他们就在这个城市里面安安静静的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只是偶尔陪公园那个老头下会儿棋。“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苏书文问道，刘凤媛回答“好像是有，对了，我们要带儿子回家吃饭的”“儿子呢？”...
　　两个人坐在路边，苏书文给媳妇儿买了臭豆腐，这个世界上排列出各种生意，吃的生意在华国是最普遍的，门槛低，利润率高，非常辛苦，收入一般，因为总价值小嘛。无数勤劳的华国人民在这个生意里面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小到无数种小吃，大到扳着手指排不清位置的菜系，人生百味都在吃里面了，其实哪是我们喜欢吃啊，只是因为这个国家的老百姓要活着，所以啊就努力的活着，做着做着，就做出了雕龙刻凤，做出了百味人生，做出了热干面、鸡汤米线，小笼包、胡辣汤......也做出了大烩菜，做出了满汉全席。苏书文特别喜欢吃，只是后来医院里面叮嘱过要忌口，所以他每次只能挑，挑出来只能尝，他真是觉得这是他人生的一大损失。民以食为天，吃的生意说大他就大，说小也就是顿饭，苏书文对食物很是敬畏，打小俩孩子都没有敢剩过饭，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两句苏青南比鹅鹅鹅学会的还早。“尝一块儿，书文，还是这个店，不过老爷子换成他儿子了，味儿还是这样”，苏书文张开嘴咬了一块儿，里面的汁水又烫又鲜，小香菜丁的清香味儿和着点儿打碎的熟花生，让苏书文很是过瘾。刘凤媛吃东西很是斯文，只是和苏书文在一起以后才混到了吃小吃的地步，不过按照她的话说，是苏书文带着她领略了人间百味，当然她是绝对不愿意提起他们年轻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里经常出现的是——三人餐。正在这时候苏青南在车上大喊，“爸，再买一份，妈上车”，儿子过来了，欢聚的时光总是特别短暂啊，苏书文稍有嫌弃的看了一眼苏青南。
　　“嗯，不错，这家臭豆腐真不赖”这小子吃上是一点儿也不含糊，有点儿像他爹。“晚上不叫你回去，是不是就不回来，就准备在外面过夜了？怎么现在越跑越野了”刘凤媛率先开口，一下子说的苏青南做里面的臭豆腐也不觉得烫了，真是无言以对，“妈，是你们没带我”孩子委屈的边乌拉边解释，也不知道是烫的还是委屈的，“还外面过夜，我可是很谨慎自首的，这点儿我可不像我爸”“滚蛋，你就说你自己的问题，别扯上我”苏书文火了。苏青南这么多年来也总结出来了，要挨揍，找老苏啊，作业没做，找老苏啊，床没收拾找老苏啊，总之最终都要勾起他老妈对他爸某些行为的强烈记忆。果然，“闭嘴”刘凤媛想起这些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又想起昨晚...“昨晚还...”刚出来几个字儿，被苏书文强力的眼神瞪了回去。刘凤媛也气，不能想起那个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多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就做得这么乱套，当然刘凤媛是绝不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有失误的，心里面也恨自己家这个臭男人为什么就这么招那些个蝴蝶，虽然住口可还是狠狠的剜了苏书文两眼。刘凤媛心里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你都敢瞪我了，她倒是忘了原来是苏书文想找她问话来着。女人就是这么容易忘记自己做的坏事，如果你提醒她，那么这个坏事一定会被她说的和你有关。“昨晚”苏青南明显的抓住了重点，可是他是不敢开口的，一是自己现在不知道要什么，二是自己无法评估这个筹码会有多大分量，再一个这车上的俩人就不是好的生意伙伴，有时对他采取的根本就不是公平买卖，而是强买强卖，他不敢和这俩人做啥生意，不过林慧阿姨还是不错的对象。
　　一路上苏书文没怎么说话，倒是刘凤媛旁敲侧击的问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姑娘哪里人啊，最后和我一起说话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你们为什么叫她小猪啊，她成绩怎么样啊，苏青南好像知道为什么他老爹时常话很少了，不过他更加的好奇怎么样能让媛姐和慧姨两个女人同时安静的坐下来，想想他老爸躺在躺椅上，两个女人各忙各的一声不吭....那种安静简直就是神仙生活，怪不得高端人士的屋里头都禁止大声喧哗呢，你要问谁是高端人士——玉皇大帝。当时猴子上去吵吵都被揍，想想家规多严，这家伙想想觉得自己老爹简直比玉帝更牛。苏青南进门外套就扔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一躺，“小白，来，给少爷来杯水，顺便来个国际大电影”，随后突然见鬼一样看到林慧穿着睡衣从他老爹的卧室走了出来，我去...“慧姐，你也太饥渴了吧”，“滚蛋，中午太累了就直接歪下来睡了个美容觉”林慧随意的回答着，“老苏和媛姐马上回”说着这家伙滋溜可溜楼上了，大战马上开始，小心殃及池鱼，自保为上，这家伙心里在腹诽着“让我回来难道是因为缺少出气筒”。苏书文和刘凤媛在后面慢慢的跟了进来，“你怎么还在”刘凤媛说话已经尽量的温和可是从嘴里出去还是不自觉的加了冰块儿，“我可不会像是某些人，连床单都不换就出去溜圈儿”林慧的不屑的反击，只是后一句说的很是降低了声音。“你...”刘凤媛又要说话，苏书文开口“都安静点儿，今天有事”说着把外衣递给了林慧，林慧小媳妇儿一样把衣服挂在了衣架上。刘凤媛也安静下来过去换衣服。偷偷藏在楼上拐角的苏青南羡慕的撇了撇嘴，还是老苏牛啊。正想着呢，刘凤媛的声音从下面传了过来“苏青南，做饭”，听声音，不善，苏青南赶紧屁颠儿的下来，今儿的晚餐要好好做啊。。
　　少有的孩子们在的时候刘凤媛和林慧会同时坐在一起，“把北北叫回来吧”苏书文吩咐着刘凤媛，“上午去找方伯下棋了，那老头有些老了，头发都白了”苏书文呵呵的笑着。刘凤媛静静的浇着茶水，跟着说了一句“今天中午在店儿里边遇到几个小年轻，有个女孩儿叫方欣，像是京都来的”，林慧听到这里终于端起茶水的手稍微顿了一下，不过继续轻抿着茶水仍然没有说话。“那孩子看上了书馆，想要双倍的价钱买下来”刘凤媛说完给苏书文的杯子又添了一点儿茶水，林慧把自己的茶杯也推了过去，刘凤媛把她的茶也倒上了。“怎么说，书文”林慧问苏书文。刘凤媛代替苏书文做了回答“书馆最开始就是为了俩孩子，书文让孩子们定。人家出双倍，南南这家伙说不要钱，让把人女孩儿名字写在结婚证上，呵呵...”。“你别说，这是一个好办法啊”林慧也笑了起来，“诶，那女孩儿长什么样啊，要不漂亮咱南南可不找”，林慧也算是一个八卦婆婆。“长的吧，就那样儿，个子倒是不低，就是一直丧着脸，我不喜欢，不过我今儿见一活宝，娃娃一样，和南南一样，不过一个是喜欢做，一个是喜欢吃”想起江小竹，刘凤媛的嘴就弯起了弧度。“还真有进入到你眼里头的人啊，回头我也见见去，能让媛儿姐说个喜欢的宝可不多见”林慧也对这个女孩儿有了兴趣，然后两个女人围绕着女生的相貌，身材，声音，甚至连衣服都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苏书文无奈的笑了笑，这俩女人也许只有在逛街或者八卦的时候有这么和谐的氛围。
　　菜端上来了，狗腿子苏青南带着谄笑看着在座的几位大爷，正准备碗筷呢，北北也回来了。“好，两位正主都到了，先开饭”，苏书文吩咐开始吃饭。北北洗洗手过来轻轻地踢了下南南的椅子，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心里头纳闷儿着呢，什么情况啊，正式接慧姨进家了？媛儿姐没闹？反正突然他们和谐了，有点儿怪怪的。其实包括苏书文他们一下子也突然觉得有点儿怪怪的，不过好像突然整个家庭松弛下来了，很多年前没有北北和南南时候他们也这样像是一家人一样，就算是就着咸菜也是吃的开心，开心到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