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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火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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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世的某个不知名溪流,破碎的浮冰随着潺潺的溪水流动着,一块凸起的青色圆形岩石横在溪流当中把水流阻隔成两段,下游的溪流收窄之处,浮冰聚集着互相碰撞,发出细小的“咔嚓”破碎声,
  一个老伯戴着斗笠,拿着钓竿坐在溪流弯曲之处的某块凸起的峭石上打着瞌睡,旁边的鱼篓里空空如也,显然他一无所获。
  浮标突然晃动了一下,激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老者握住钓竿微微发力,确实是有鱼咬钩。
  对岸的林子里突然蹿出数道人影,树枝沙沙地摇晃,六个人影轻点着溪流里露出水面的石头来到对岸,在老者面前站立,微微颔首。
  “惊到沙老的鱼了。”为首的瘦高年轻男子向老者行了个礼。
  “跑都跑了,还说这个做什么。”老者把钓竿立起,重新穿上鱼饵,“有什么事么?”
  “绘源城丢了个重要的人,因此我们鹰组受命来各处的天然归门询问守门人情况,您老这儿,今天有没有见过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男子。”瘦高男子瞟了一眼溪流中央那块青色圆石。
  “鱼都没见着一条,别说人了。”老者摆摆手,“去别处找吧,别扰了我的兴致。”
  瘦高男子显然不敢得罪老者,虽然守门人并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角色,但沙老毕竟也是绘源众里老一辈的人了。
  “那晚辈就告辞了。”男子挥手示意队伍跟上,“接下来去梦源城吧,城外有两处天然归门。”
  “带话给沈观棋,要是我见到了人,自会把人送上门去。”老者打了个哈欠,抛竿。
  “一定把您的话带给沈组长。”声音从六人小队离开的方向传来,一句话的时间,小队就奔出了两百米的距离,这就是奉行效率至高的鹰组的速度。
  ...
  隐约能看见山脚下镇子里的灯火和喧闹声,太阳已经落了山,仅能看到一点余晖落在远处的山脊上,李嘉树估摸着现在已经是五六点的光景了。
  “要我说这镇子离你遇见我的地方根本不近嘛,走了一个多小时山路才快走到。”李嘉树抱怨,许久没有锻炼,尽管走走停停,但这山路对他来说仍是个不小的挑战,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没有用上源雾调节气息吗,这点路对我这源世人都算不上什么,更何况你们入梦者了。”庄柔在原地飞速旋转了几圈,青绿色的衣摆画成了圈,显得精力充沛。
  李嘉树摇摇头,源雾听上去是个类似习武之人内息的东西。
  “我就是用体内的源雾凝成气旋救的你啊,”庄柔若有所思,“不过看样子,你还不懂这些东西,不然大可不用我来救你了。”
  李嘉树刚想继续询问有关源雾的事情,镇子的方向却突然窜起一束冲天的火焰,在半空中摇曳着噼啪作响。
  “那是什么...”李嘉树呆呆地看着这突然燃起的足有十数米高的火柱,这显然并不是天然形成的。
  庄柔咬咬牙,俏脸上泛起怒意:“一定是火鸦会,跟上我,得快点。”
  凭空而生的气旋在庄柔身旁迅速汇聚,不过这种源雾外放形成气旋的方式还是让她感到一丝吃力,气旋推着她几乎是贴着地面快速前进。李嘉树愣了愣,也咬紧牙关跑步跟上。不过庄柔显然不打算直接把他丢下,尽管速度有所差距,但李嘉树一直都能看得到她的背影。
  ...
  青漪镇是距离梦源城最远的小镇子,出镇再往北五十里就是黑墙的领域,无法逾越。镇上依赖木材和山货的贩卖维持生计的人不在少数,因为远离城市的缘故,青漪镇一直都以秩序混乱出名,以守护源世为己任的绘源众能力有限,不足以保护每一个源世的村镇。
  镇上没有来自真世的入梦者,大多都是天生源种弱小的源世人,青衣会是镇上年轻人组成的帮会,虽然多少收点自家地界的保护费,但是若是镇民有难,青衣会的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倒也会出手相助。
  但这帮年轻人显然没有遇到过今天的惨境,几个少年倒在镇子口,被人打断了手脚,衣不蔽体,身上的伤口还在渗着血,有许多处呈现焦黑色,显然是受到了类似火焰的高温灼烧。还有三五个少年勉强能站着,但显然状态也不是很好。
  “你们的模样简直像是猴子啊猴子。”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出头的红袍男子玩味地嗤笑道,身后的十几个男子也跟着大笑起来。
  红袍男子轻蔑地摆摆手,身后冲天的火柱瞬间熄灭——需要三人合力释放的“火鸦之羽”并不能太长时间地维持,看着眼前几个青衣会小子颤抖的瞳孔和强作镇定的样子,红袍男子明白火鸦之羽的威慑效果已经足够大了。
  “霍炎,你到底想怎样?”青衣会为首的年轻男子捂着受伤的左臂,咬牙切齿地狠狠说道。
  “庄毅,你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差距,都这局面了,你还打算逞能么?”红袍男子正是他口中的霍炎,“要说今天的目的,也简单,我们火鸦会需要几个源种不错的壮丁,北部黑墙的消融需要些人手,就打算来你们青漪镇上借点人走咯。”
  “放屁!你们火鸦会抓去的人就没一个能活着回来的!”有镇民的声音从战斗发生处的外圈传来。
  庄毅自然明白这一点,与绘源众的方式不同,火鸦会这些人口中的“消解黑墙”实际上需要大量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虽然火鸦会也只是一群年轻人组成的小帮会,实力明显还是要高于他们一筹。但即使是要保护镇民,以青衣会目前的情况也是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横竖都是一死。
  “从我等的尸体上踏过去再说吧!”庄毅的瞳孔中泛起杀意,振起狂风包裹着自己向霍炎冲去,位于前胸处的源种以最大限度释放着源雾。
  霍炎身躯微微一震,旋即快步向后退去:“风助火威!这是你自己找死!火鸦之羽!”话音刚落,炽热澎湃的火焰在他身体的侧后以高速迸发而出,几人合力释放出的火鸦之羽几乎在瞬间成型,“轰”地撞击在庄毅凝成的气浪之上。
  庄毅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后飞去,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巨大的震击和热浪的伤害。他软软地瘫倒在一个人的身上,嘴角和胸口渗出汩汩的鲜血。那个人接住了他,身上有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庄柔还是来晚了一步。
  “姐姐,你是最厉害的人,加入我们吧,把这些人都赶走。”
  庄毅常说她是镇子上这些年最厉害的源世人,要是能加入自己的青衣会,那青衣会的实力一定能上一个台阶,但庄柔不喜欢这些热血年轻男孩的帮派作风,她总是在弟弟带着手下们上街嬉笑着讨要保护费的时候抓住弟弟拿着刀的右手手腕。
  但不管庄柔有没有出现,这些大男孩总是在拿到钱后又把钱丢回柜台上,然后放肆地大笑着离开。
  如今青衣会这些男孩们的故事可能就要暂告一段落了,镇民们陷入沉默,只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爆发出响亮的哭声。五六岁时的李嘉树也曾无限接近过死亡,那时候的他跟那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一样只能无助的哭泣,但死神只是和他擦肩而过。
  李嘉树不敢站得离庄柔太近,他第一眼见到庄柔以为她只是个天真烂漫,未经世事的女孩,但庄柔其实也20岁了,20岁的大女孩却要面对同龄的弟弟永远地离开。
  庄柔轻轻地把弟弟的尸体平放在地上,站起身转头盯着火鸦会的人,脸上明显少了几分血色,眼角还挂着明显的两道泪痕,但她没有说话。
  热浪散开,以庄柔所站之处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数米高的气龙卷,霍炎的讥诮之色消失在脸上,杀死庄毅并不是他的本意,一个死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庄毅死了也就罢了,但眼前这个外表看上去毫无杀伤力的青绿色裳衣女孩却制造出了如此强大的气场,竟以一己之力隐隐压住了火鸦之羽的力量,这简直可以算是入梦者中的佼佼者了。
  “不可能!这样的源雾力量,比绘源众的那些人都不逊色!”霍炎咬着牙压低声音嘶吼,为了保护自己,霍炎双手握成鹰爪状,掌心喷薄而出的源雾注入身侧的火鸦之羽,赤色火柱肉眼可见地膨胀了一圈。
  “你就陪你弟弟一起死吧!”霍炎等人的掌心向前一推,最强盛的火鸦之羽以极高的速度撞击在庄柔聚成的龙卷之上,却“嘭”地一触即灭,散落成半空中四散的火星。
  一阵气血上涌,霍炎眼神空洞,喉咙间溢出血腥味,但他没有倒下,只是受了重伤。十数人合力制造出的火鸦之羽在对对撞中居然率先溃散。
  但他看着几秒后眼前渐渐消散的风,突然像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突然爆发出大笑,声音因血沫而沙哑了几分:“哈哈哈,你居然自己主动燃烧了源种,源种熄灭你就是死人了!你这个蠢女人!你弟弟已经死了,你也要死了,等我们下次再来,其他人就是待宰的羔羊了!”他强撑着身体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围观的镇民,凶恶的眼神在李嘉树身上停留了一秒,李嘉树低下头回避开他的眼神。
  霍炎带着火鸦会的人快速离开,他们因为火鸦之羽的溃灭也吞下了人人带伤的苦果,但霍炎心里明白青衣会算是再也抬不起头来了,没必要在今日为了一时的胜败付出更多的代价。
  青绿色裳衣的女孩安静地躺在松软的土地上,依靠燃烧源种暂时爆发出的气旋反制了火鸦之羽的威能,也保护了她的衣裳没像弟弟那样被火焰灼烧得破碎,但她左侧锁骨上的源种正在渐渐陷入彻底的沉寂,体内仅存的维持生命的源雾也在飞速流失,就像是肺部重伤的病人被拔区了氧气管般大口喘着气,脸上彻底没了血色。
  李嘉树冲到庄柔面前蹲下,但他不敢抱起她,生怕抱起她的时候就掐断了她仅存的游息。潮水般的愧意涌上李嘉树的心头,如果不是因为救自己,陪自己回来,庄柔一个人应该早就回到镇子里了吧,有她在,那些男孩或许不会这么快地倒下,事态也就不会发生到这样的地步。
  庄柔是庄毅口中最厉害的人,而自己是庄柔口中应该比她更厉害的入梦者,但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庄柔说如果镇上的人回答不了他的问题,就会带他一起去梦源城,但这个萍水相逢,认识不到几小时的天真大女孩正安静地躺在自己的膝前,扎着长发的鹅黄色丝质缎带落在身旁,长长的乌黑色头发乱糟糟地散开,眼睛里的神采正失去生气。
  李嘉树拾起扎头发的缎带,放在庄柔的手心,庄柔的嘴唇还在微微翕动着,像是要说些什么,李嘉树低下头靠近她的脸颊:
  “我不能陪你去梦源城了。”女孩还在尽力微笑,李嘉树的脸离她很近,就像是初见时一样,但这次几乎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了,就连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仿佛也在散去。
  眼眶润出的泪水沿着肌肤设计好的轨迹滑落,李嘉树捂起耳朵,头痛欲裂。
  ...
  “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乖哦,以后自己一个人的话,要当心。”
  “嗯嗯,我也想像大哥哥一样救下很多遇到危险的人。”
  “真是个好孩子呢,那哥哥就帮你实现愿望吧。”
  小男孩闭着眼,感到一双大手捂住了自己仍在隐隐作痛的伤口,受伤的位置泛起难以察觉的淡淡的白光,表面的伤痕正在快速地愈合。
  小男孩的耳旁同时传来富有磁性的低语,像是在诉说着什么秘密故事。
  “记住了哦,可不能忘记啦。今天聊得很开心,我送你回家吧。”
  “嗯,记住了。”
  “我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能再见面的,这里会永远欢迎你呀。”
  ...
  李嘉树被一双黢黑的大手一把推开,跌坐在地上,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拦在他和庄柔的身体面前,恶狠狠地盯着他,眼圈还微微泛红:“你小子想干什么!离我的女儿远点!”
  “我能救活她。”李嘉树从方才的头痛中恢复了过来,站起身。这次他没有低头,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庄柔的父亲,中年男人木然,恶狠狠的表情被不可置信所替换,没有人能救活源种将要熄灭的人。
  “我说我能救活她。”李嘉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走向庄柔,用左手拔出她腰间的锋利猎刀。
  庄柔的父亲大惊,拔出自己的刀,伸开宽厚的臂膀拦在李嘉树面前,右手把明晃晃的刀架在李嘉树的脖子上,刀锋贴着李嘉树的肌肤,但下一刻,李嘉树把猎刀插进了自己的右肩,然后猛地拔出,几厘米的伤口显露在那里,但没有像常人一样涌出鲜血,甚至连猎刀上都不曾沾染一点血迹,就好像李嘉树的血管只是空壳一样。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四十多年来,虽然自己生活的区域一直局限在这方圆十里的土地上,但庄树柯从未见过、听说过这世界上存在这样的人,但他能从这个年轻的男孩的眼眸里看到一丝坚毅的神色,他的脖颈蹭过庄树柯的刀锋,径直往庄柔身边走去,庄树柯留意到李嘉树的脖子上渗出一丝鲜血,看来他也是个会受伤的人。
  “我自己也不知道,但庄柔把我叫做入梦者。”李嘉树的声音有些虚弱,“她是我在这儿遇见的第一个人,她救了我,所以我也要救她。”
  李嘉树单膝跪下,闭上眼睛,感受到自己的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敲响着如同隆隆的鼓点,他用手轻轻拨开庄柔左侧肩部的衣领,伸出右手按在庄柔锁骨处的源种上,体内那个正在苏醒的东西似乎释放出了柔和的光,包裹住庄柔的源种,李嘉树的脑海里渐渐响起了空灵的铃铛声音,声音越来越亮,仿佛由远及近的低语。
  在李嘉树拨开庄柔衣领的瞬间,庄树柯的刀就指着他的背,随时就将从后背穿透他的前胸。但李嘉树不在意,慢慢地他的嘴角泛起了微笑,他听见了期待已久的共鸣声,尽管那声音很微弱,但他听得很清楚,不会有错。。
  那个男人果然没有骗他啊,真好。
  “你醒了么,我睡会儿。”李嘉树看着仍旧闭着眼的庄柔,长舒了口气,任由自己瘫倒在地上,眼里的星河灿烂,随之而来的便是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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