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炕的豆包

　　老九四岁那年，国家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家里分了3亩多地，像大部分勤奋的农民一样，老九妈很知足。有了自己的地就有奔头了，虽然大部分都是贫瘠的山地，但她相信只要自己肯干，总能吃饱饭吧。老九爹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这些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因为是旱地，只能种些耐旱的作物，比如谷子、大豆、油葵等。老九家的地大部分种的是谷子，这咱作物种植起来非常的麻烦。翻地、播种、施肥、间苗、除草、喷药、收割、掐穗、税粒、脱皮。那时候没有什么机械作业，全部是最原始的手工劳作，辛苦是可想而之的，但老九妈不怕。从春种到秋收，都是一个人。老九爹从来不下地干活，非但如此，每天下班回来，要是做饭晚了，还要发火、吵架。这样的忙碌，自然孩子就没有人照顾了。农忙的时候，老九妈只得把老九寄放在奶奶那里，早晨送去，晚上接回来。大概是因为奶奶对这个儿媳妇印像不好的缘故吧！奶奶对老九也不怎么疼爱。奶奶最疼爱的是老九叔叔家只比他大几个月的堂哥，因为堂哥从小是跟奶奶一起生活的，所以感情自然要更深一些。受冷落受得多了，孩子的心里总是觉得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于是老九学得很乖巧，尽力的讨好奶奶，可是即使这样还是得不到应有的疼爱，天真的孩子哪里知道，其实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老九妈也知道自己的孩子不受待见，只是没有办法，奶奶对他再不好，毕竟还有亲情的联系，至少不会让孩子发生危险。这一天，老九妈干活回来接孩子，一进屋正看见奶奶抱着叔叔家的堂哥在炕上吃着鸭梨，而爷爷抱着老九背对着屋里在门口蹲着。看见这一幕，老九妈心里五味杂陈，同样的孙子为什么得到的是如此不同的待遇，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的家穷吗？她抱起孩子一转身，老九刚好看正在吃东西的堂哥“妈妈，那是什么？”老九妈眼泪差点掉下来，冲着不懂事的儿子愤愤地说“豆包”。这时奶奶抬眼瞅了一眼地下的娘俩说：“就你眼睛好使，这是他妈刚拿过来的”。老九妈什么也没说，抱起老九走了出去，走出，这里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她一咬牙，抱着老九到小卖部用身上仅有的两块钱买了一堆鸭梨。回到家里把孩子和梨一起往炕上一扔“吃，以后不许再眼馋人家的东西”。
　　从这以后，老九妈再也没把孩子寄放在奶奶家过。有时让大姨家或是四大爷家上小学的姐姐带着一起上学校，那时村里的老师也都是这个村子的村民，所以也并不在意，好在老九十分听话，姐姐上课，老九就站在姐姐旁边，一点也不吵闹。再没有人看，老九妈就带着孩子下地干活。自己干活，孩子就在地头玩土。就这样一直熬到老九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