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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樵夫与私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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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是三日路程。
  林郡树林繁多,处处皆是树荫铺地,叶动鸟飞。树叶儿之间的斑点照在地上,像是一块块金子,只要一伸手,就落到掌中。
  “哎呦……年岁大了,就是经不起折腾。”邢近芳在车内直了直腰身,对着帘外说道:“老马,咱们停一下。休息休息……”
  闻听此言,众人都很开心。
  马车停靠路边,护卫们也纷纷下马,或是在老爷附近休息,或是牵着马儿去吃草饮水。
  邢近芳从包裹当中拿出一些金银,交到马夫手中,“你去买点时令的瓜果回来,给这群娃子解解渴。”马夫接过钱财,向着路边的镇子走去。
  “小家伙儿,怎么样?几天下来,习惯了没?”一旁坐在地上喘气刑安听闻也是连忙回答:“回老爷,好多了。”邢近芳闻听之后,笑着点了点头。
  老者先前说过,出了门,就不用那么拘谨,可这个小家伙儿还是如此拘谨。很不错,没有忘了规矩。
  天下运行,不能没有规矩。就连那天上的星宿,不也是按照规矩更迭轮换?那些不按规矩的,最后不都变成了那天边极光,转眼而逝?所以说,对于小家伙儿还很“规矩”,邢近芳很高兴。
  没过多久,马夫就拿着一包袱的水果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小二打扮的人,每个人的怀中都有一坛美酒。
  看到美酒在前,邢近芳砸吧了几下嘴,最后扭过了头。
  看到马夫带着酒水归来,一众护卫也纷纷起身聚拢了过来。就连那牵着马儿去吃草饮水的人也都走了回来。马儿需要饮水,马儿上的人就不需要么?要的紧。
  护卫回来之后,纷纷从后面的马车当中拿出干粮,与邢近芳道了一声“多谢老爷”之后,就三两人一堆的吃食去了。
  看到喝的开怀的护卫,邢近芳又不自觉的咽了几下口水。转头对着刑安说道:“小家伙,你可知道“携风逐叶三千里”的后一句是什么不?”听到邢近芳的问话,刑安装模作样的挠了挠头,“不知道。”
  一旁的马夫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暗自摇了摇头。这个老爷什么都好,就是老爱自己瞎说一些诗句。
  “咳咳……听好了!下一句是,“百丈之外有酒郎”。”说完,就那么不说话了,刑安琢磨了一下之后,赶紧说道:“老爷,好文采!”这句话刑安说的干脆利落,虽然他并不知道这句诗词的意思。
  看到旁边的小家伙是思考半天之后,才进行夸赞,邢近芳更高兴了几分。你看看,我自己随口说的诗词,都要让人琢磨琢磨,才能明白意境,这是多高的文采?接着,邢近芳又咽了几口口水。
  一旁的马夫也是看的阵阵无语,一个能编,一个能演。不过这两句还是不错的,“携风逐叶”对“酒郎”看似不全,却也意思不错。卖酒郎挑起担子,酒香跟随身后。而携风逐叶则是身在后。“三千里”配“百丈”,千里与百丈又都是“不可言”之数。
  然而。最精彩的地方还是在于,上句“身后”在前,而下一句“身前”在后。
  想到这些,马夫也情不自禁的感叹了一句“极妙”。
  可说出妙言的邢近芳却不这么想,言语再过精妙,又有那酒入咽喉之后的飘飘欲仙妙么?不如,不如,大大不如!
  邢近芳还在惆怅的时候,路边走来一位樵夫。
  樵夫也是生性不见外的个性,“你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嘞?”看到有人前来为自己分散精力,邢近芳也是喜出望外。
  “我们这是出门做点生意。”说着,邢近芳从包里里拿出一个果子递到樵夫秒前,“来……吃个果子,解解渴、正好歇歇脚。”樵夫也是一个生性没防心的,走到邢近芳的身边就坐了下来。
  樵夫接过果子,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吃了起来。
  可能樵夫也确实是渴了,几口就吃了个干净。邢近芳见状,就又拿了几个,交到樵夫手中。
  “你还别说,这买的果子,就是比山上的野果子好吃。”邢近芳心里也不太相信,都是果子,又有什么区别?不过邢近芳也没有说什么。
  几口之后,樵夫就又吃完了一个。然后,将剩余的果子塞进怀中,“一看你就是有钱人家的老爷,也不差这几个果子。这剩下的几个我带回家给我家娃儿吃。”说着,樵夫的脸上洋溢出笑容。像是烈日下的行人,遇到荫凉一般。
  “再拿几个。”说着,邢近芳就又拿了几个放到樵夫的手中。樵夫见状,连忙摆了摆手,“有这几个就够了,吃多了这样的,以后山上的野果子,那几个娃儿说不定就不吃嘞。”邢近芳闻听此言,点了点头,收回了手中的果子。
  若是没有尝过甜,哪怕吃过多少苦,也不会觉得那么苦。可一旦尝到了转瞬即逝的甜,还不能抓住,那么过去的苦,将更加难入咽喉。
  “咱们这些打柴的樵夫,跟你们这些老爷可比不了。哪天要是想让老婆孩子吃点好的,那可难嘞。”接着,樵夫好像是感叹一般,叹了一口气。
  “那你日子这么苦,咋熬过来的?”一旁喝酒的刑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对着樵夫问道。
  樵夫看了一眼刑忠手中的酒,咽了一口口水说道:“还能咋熬?就是自己找点乐子消遣呗。”接着,樵夫好像想到了什么,对着邢近芳说道:“你是不知道,每次我进山砍柴的时候,我砍一下那个木头,旁边的鸟的叫一声。就好像是在让我加把劲一样。每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大声的告诉那些鸟儿。“就快完事啦!谢谢你们给我呐喊助威啊!”我一直觉得,他们那是看我生活不容易,再给我鼓气。”
  此时,一位身着布衫冠带的四十岁左右长者,走到正说得兴高采烈地樵夫身边停下脚步。
  “此言差矣,每每你挥斧伐树,那些鸟儿都是在一旁大声训斥。你此举动,与拆人房屋的强盗又有何区别?拆人屋舍,亦会得主人礼遇?简直笑话!”说完,这位看似翻阅过很多书籍的长者就要离去。
  见那人要走,樵夫一把上前就拉住了那离去之人的衣袖。
  “休要走,你我今日便说个清楚,让这位也读过书的老爷评评理。”说着,樵夫指了指一旁的邢近芳。
  邢近芳心里大声叫苦,你要是让我数钱,我自认天下也没有几个比得过我的。可这提到读书……
  一旁的邢安更是不理解,为什么就要评理呢?只是一句言语,就非要挣一个对错是非?
  喝酒的众人听到声音,也都纷纷围拢过来看个热闹。
  看到如此之多的人在看着自己,长者似乎是感觉“有辱斯文”,便挥了挥衣袖,“哼!我虽未名题高处,可也是一介读书人,更是这附近镇子的“先生”,为什么要和你一介樵夫言论?何况,刚才我所言,不是人之常情?”接着,这位私塾先生看向邢近芳说道:“刚才我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我所说之道理,有何不对?”
  邢近芳被逼问也是砸了咂嘴,“并无不妥。可你也说了,是“人之常情”。可那鸟儿也并非诗人啊?”听到邢近芳的话,樵夫像是得到了道理一样,“我就说你说的不对吧,老先生,你觉得我说的可有道理?”
  这次是真的把邢近芳问住了,说有道理吧,可道理何来?说没道理吧,又要如何解释?太难了,太难了!
  围观的众人听得哭笑不得,嘴里喝的酒也多了一点滋味儿。
  之前和邢忠插科打诨的小护卫突然说道:“再不这样?你们两个互换一下身份,教书先生去砍几天柴,樵夫去教几天学。几天之后,你们二人再来这里争论一个是是非非如何?”
  私塾先生和樵夫好像都憋着一口气,觉得自己说的是对的。最后,双方同意了去做三天各自的事情。
  就这样,远行的几人,在这里等待了三天。
  三天一过,众人早就早早地等待在了原地。
  没过多久,樵夫穿着满是灰尘的布衫,走了过来。到了众人身边也不说话,就是低头叹了一口气。头上的冠也消失不见,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又等了片刻,穿着樵夫衣裳的私塾先生也来到了众人身边,此时的私塾先生哪还有了读书人的斯文。蓬头垢面,脸上还都是树枝的划痕。
  小护士看着两人,打趣的问道:“怎么样?你们觉得谁说的对啊?”
  过了片刻,私塾先生先开口说道:“是我错了。我按照之前所想,不再进山砍柴。这三日,除了第一日之外,五谷未进。今日实在饿得不行,就决定来砍一些柴木卖钱,可到了林中已再无气力。若是继续下去,恐怕不光我将死于街头,就连那妻儿老小,也不能幸免。”说完,私塾先生便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一旁的樵夫看了看众人,最后说道:“我本认为,以我身为樵夫的经验就可以教导那些学生,教他们道理。可三日之后,私塾上至青年,下达稚童,无不随心打闹,不听管教。甚至,有些年岁大的学生,还将我这“先生”打了一顿。若是持续如此,恐怕山上会多了许多强贼。”
  听完二人的叙述,众人哄堂大笑。
  樵夫与私塾先生也各自道别一声,回往家中。
  临走之时,私塾先生对着众人以学生礼作揖。
  “多谢诸位,贫学受益匪浅。”说完,私塾先生也转身离去。
  看着离去的两人,众人不禁纷纷陷入沉思。
  生活本就很难,不同阶层,不同环境,又怎么能要求他人怎么做呢??
  能认错的读书人,才能教好学步的稚童,扶起江山的社稷,若是这样的读书人多了,天下岂能不安康?
  所有人之中,只有邢安到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像不明白那个大眼睛的小女孩儿为什么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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