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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龙虎会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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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泾水河,河上只一条船。
  船主姓刘,花名渡江龟,是漕帮中响当当的人物。此时他亲自送两位贵客顺流东去,这是个闲散差事,没有油水,可他知道这样的贵客须得招待周全。
  浅塌上瓜果甜点样样不缺,打开的窗户迎进温柔的阳光照在书上,每个字都很愉悦。读着这些愉悦的字,独孤长青微微一笑。
  窗外的船板上传来一阵水花声,接着一个少年喊道:“舅舅,舅舅,我钓到大鱼了!”。独孤长青摇摇头,懒散的应道:“好,晚上就吃鱼。”,说完躺倒在塌上,书本盖在脸上。可能这个很尊贵的人只想悠闲的活着。
  船很稳,所以独孤长青是被人摇醒的。“舅舅,我们到武安县城了。”
  “武安城?这么快就到了。”独孤长青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老刘也站在一旁,夸赞道:“船很稳。”。
  老刘被夸的一愣,心想渡江龟可不就是稳吗,又老又稳,越老越稳。这么想不由得老脸一红,礼貌的回了一笑。
  孤独长青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放在浅塌的瓜果旁。“这瓶补药给你,你可以自己吃了,好处良多。也可以拿回去请郑帮主的赏,若是请赏,这赏不能比这条船少。”
  老刘双手捧着小瓶,拔开小塞瓶中是些黑白混淆的粉末,嗅了嗅,一股清凉直入脑髓,竟是上头了。只是送了一程,这礼未免太重了些,重到他不好意思客气的拒绝。
  “贵人留步。”独孤长青闻言脚下一停,“上船时有个小厮过来递话,那小厮说:‘帮里有人想要您船上那二位的性命,不消你动手,只需在吃食中下些狠物,成与不成,都可与你老刘一千两银子。’,实不相瞒,老朽昏聩,是动心了的。实在惭愧,厚着脸得了这些便宜,只能嘴上给您提个醒了。”渡江龟屈身抱拳低着头说道。
  独孤长青看了看浅塌上的小盘,笑着问道:“那您下毒了吗?”。
  “没有。”老刘回道。
  “那便是了。”说着下了船。
  于是武安城的大道上走来了两个翩翩少年,一个拿着书,一个拎着鱼。
  说道武安城,城中除了县长官家,还有两个江湖上的势力。一个是柴帮起家的斧头门,一个是茶帮起家的青叶门。有这两家帮派跑生意,武安城还算繁荣。
  闹市中飘出一个小旗招子,上面写着“小茶棚”,谢啸峰站在茶棚里,他是斧头帮的二当家。望着满街人来往人的小贩、走卒,一片热闹之景。他的心里却没有一丝畅快的感觉,好像这满街的人都可憎、可杀!长出了一口气,伸手将茶水递到嘴边仰颈一饮而尽,狠狠地把茶碗搁到桌上。茶棚的老板是不敢有一丝意见,可是靠在茶棚柱子上的一个孩子,十五岁上下,却是不恭敬的瞅了谢啸峰一眼,又自顾自的玩了。
  “小豆子,幽山的人到哪了?”谢啸峰盯着棚沿上垂下的蒿草,天不算十分晴朗,隐隐有些雾气在蒿草的缝隙间穿过,飘散不见了。
  “不知道。”回话的就是小豆子,那个靠着茶棚柱子的孩子,声音淡淡的,有些不耐,头也不曾抬起。
  “你在看什么?”谢啸峰回过身来。
  “蚂蚁打架。”
  谢啸峰笑了,蚂蚁打架看得这么入神。不知为何,这个孩子他就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当做弟子门人对待,甚至希望他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服侍身前。谢啸峰拍了拍脑门,只是一个相处不过几个月的孩子,竟是生出这样的想法。
  谢啸峰跺了一脚,又狠狠的碾了俩下。“身在江湖,怎能心慈手软?”也不知是对金斗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忽听得一阵马蹄声,“嗒嗒”的像是奔着茶棚来的。一个彪形大汉,纵马而来,行人见了都远远的避开了。下的马来便道:“二爷,大爷出关了。正要见你。”。
  谢啸峰听完一喜:“小豆子,今天带你去见见大爷。”。小豆子眼中精光一闪,“嗯”了一声。“茶老板,帐搁着下次结。”棚外忙活的茶老板连声应着:“唉,哎。二爷慢走。”
  武安城中一座私宅,院中多是盆栽景树,所建屋舍都是红木做料,清纸做窗,质朴而淡雅。迈入中堂,一副白虎图夺目而来,眼定之余才看到一个身着青衣的消瘦中年人,背过身去正在观画。
  “大哥。”谢啸峰恭敬的叫道。中年人在江湖上也有个诨号,叫谢五斧,是个穷苦人家出身,却是闯出了一个帮派。谢啸峰精明强干,上位之后,斩鸡头喝血酒与谢五斧拜了兄弟。
  谢五斧避开白虎图,好像才回过神来。“哦,啸峰来了。”
  “是呢,大哥。小弟正有好些事要与你商量呢。恭喜大哥出关。”谢啸峰恭贺道。
  “有什么事要商量呀?”谢五斧问道。
  “哦,不急。大哥刚出关,歇息两日再说。不知大哥召小弟来有什么吩咐?”谢啸峰好似善解人意,先问起谢五斧的事情来。
  谢五斧请谢啸峰坐下,又递过桌上的茶水。“喝茶。”,似是要说的话不好说明,需得在脑中好好编排。“贤弟啊,为兄近几年一心修道,尤其是我闭关这半年,帮里的事都是你在打点。贤弟志向远大,做哥哥的不如你,现下更是一心修道。不若效仿先贤,将这门主之位禅与贤弟。”
  谢啸峰听到夸赞,喜不自胜的轻笑起来,再听到禅位之词,脸色为之一变,猛地站起身来,手中茶碗几乎落地。开口想想说些什么,却是又闭上了。谢啸峰是个聪明人,他的心里在飞快的盘算着其中的厉害关系,眼睛不自觉的瞟向堂中的那副画。这才说道:“此事太过草率,还请大哥三思。”
  “贤弟!我心意已决。”谢五斧却是一口回绝。
  “这......”,谢啸峰离了座位,很纠结的迈了两个步子。“先这样吧,小弟去醉月楼定一桌今晚的酒席,大哥先见见帮里的众兄弟,如何?”
  “甚好。”谢五斧回道。
  “眼下门中与青叶门的矛盾愈演愈烈,大哥此时弃众兄弟于不顾,不免让大家心寒。”谢啸峰语气平淡,话中却满是责问。斧头门早年是打柴出苦力起的家,而青叶门是做茶叶生意的,近年烟草的买卖市情利好,两家都在抢这只肥羊,免不了一番争斗,此时正是紧要时候,说不得随时都有一场火拼。
  江湖多险恶,人各有志,又有几人能置身事外?
  “贤弟一向做事可靠,八面玲珑,必定可以处理好与青叶门的矛盾。对于青叶门,还是那句老话能不招惹就尽量不要招惹,我一直感觉他的背后有‘龙虎会’撑腰。”谢五斧说完抿了口茶。
  “呵~”谢啸峰嗤笑了一声,“龙虎会?捕风捉影的事,有谁见过龙虎会的人?又有谁站出来说过自己是龙虎会的人?实不相瞒我已请了幽山的杀手去除掉朱叶青。只要朱叶青这个小娘们儿一死,趁机并了青叶门,这武安城就是我们一家独大,到那时官府都要看我们脸色。”不论地盘多大,谢啸峰从来都是要做地头老大,不容他人来分一杯羹。
  谢五斧重拍了一下桌子,斧头门毕竟是他的心血。“幽山!那是魔窟,你怎么敢招惹他们。我早就告诫你不要再和这些邪门歪道往来,以你的才能,斧头门迟早也会发扬光大。”谢五斧顺了顺气,感叹道:“龙虎会和幽山都是庞然大物,斧头门犹如蝼蚁!”
  一阵斥咄,谢啸峰却面不改色,语气桀骜的说道:“江湖人,吾辈不都是富贵险中求?”
  谢五斧瞪着谢啸峰,一脸木然,摊靠在椅子上。想想便要孑然而去,一切就该放下,如是叹道:“罢了。”
  “日落之时小弟在醉月楼为大哥摆好酒席,告辞了!”说完躬身对着谢五斧深深一礼,仿似这一礼与谢五斧便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谢五斧幽幽的叹息,取下堂中悬挂的白虎图抱在怀中静静的观赏,忍不住用手去摩挲。画境寓人境,谢飞虎会是一个被岁月抹去野心的人?
  突然门外探出一个脑袋,那个脑袋走进屋里来。谢五斧看着他,他不认识这个叫小豆子的孩子。
  “他要杀你。”小豆子淡淡的说道。
  “哦。”谢五斧笑了。
  醉月楼当然就是一个吃饭喝酒的地方。从外面看着,八角的盖子,五层小楼漆面朱红,说是楼不如叫塔。生意好过、坏过,但掌柜的没换过;少有人赊账、赖账,但没有不还的。
  黄昏时分,谢大爷走在街上,准备赴醉月之约。谢大爷的庭院离得闹市偏远,自修道以来很少出来走动,满街的人都知道威名赫赫的谢大爷,却没有几个认得他的。小茶棚的茶老板却是认识的。
  谢五斧路过小茶棚,不知怎的,对于茶老板这样的市井小人他突然想去打个招呼。
  “茶小板,生意如何啊?”谢五斧撩起衣袍坐定在长条凳子上。早年有了这个小茶棚的时候,别家客人谈论起“小茶棚的茶老板”总觉得拗口,干脆就叫茶小板。
  “哟,”茶小板惊讶了一声,“托大爷的福,生意还能够饭吃。”
  “茶小板,要说茶,这整条街你算是一绝,可怎么你就没能发了财?”
  “小的不求发财,能给大爷沏碗茶就是小的福分。”茶小板捧着碗茶稳稳地落在桌上。谢五斧用手扇扇茶雾,沁鼻之香,“知道我好这口儿。”
  喝完茶,谢大爷起身奔外头走,钱还没给,茶小板也没打算要。谢大爷步子刚出了茶棚,突然回过身来,礅了一下紧跟在他身后的茶小板。
  “小茶棚该修修了。”谢五斧抛给茶小板一块银锭子。
  “谢大爷赏。”茶小板掂量着银锭子,看着谢五斧去的方向,就是醉月楼。“早上老二来喝茶没给钱,晚上老大来给了这么大块银锭子。”茶小板摇了摇脑袋,这是要出事儿啊,草草收了铺子,不知要做什么。
  谢五斧一路晃荡,天渐渐黑了。路旁的勾栏都挂起了红灯笼,看着那一个个冲着自己招摇妩媚的年轻姑娘们,突然想起年轻时的放荡不羁,惹得多少貌美女子甘心下嫁。一个江湖漂客,怎么就漂阿漂连个媳妇儿都没漂到呢。
  谢五斧是个纯粹的江湖人,从来都是。
  穿过整条街似是将四十来年的经历都过了一遍,终于是到了。醉月楼,平常食客不多不少,总还有些舍得花银子的客人。今晚,门檐上顺着牌匾提溜下两排灯笼,烛火摇曳,明闪不定,门槛里只一个小厮候着,格外的冷清。
  总之,地方是没来错。谢大爷抬腿便往里头走。“对不起您了,今晚谢二爷包场,您到别家吃食去吧。”小厮的语气谈不上恭敬,听的像是劝人吃屎。
  谢大爷却是好脾气之人,想说自个儿就是受邀的谢大爷。还没开口,打身后来了俩人,一个翩翩公子,一个稚嫩少年。这位公子明眸秀眉模样十分俊朗,玉树临风气度很是不凡。约莫二十五岁上下,一本书卷圆了攥在手里。另一位少年面容略显青涩,但已颇有阳刚之美,手上竟是拎着条鱼。
  人还没到近处,便传来那少年的声音,“可算到地了,今晚要好好睡上一觉了。舅舅,我们能在这儿玩几天吗?累死我了。”说着往醉月楼里闯。
  “小爷,今儿有人包场,吃饭请去别家吧,对不起您了。”小厮把少年向门外请。
  谢五斧伸手止住小厮:“我便是斧头门谢啸峰的义兄谢五斧,这两位即是吃个便饭,一并进去无妨。”
  此时谢啸峰得了门人回报来迎谢五斧,独孤长青让小厮寻了个雅间省的互相打扰。独孤长青要了两道菜,吩咐少年手中的那尾鱼,又交给小厮一个玉佩,只说是:“转交给你们掌柜的。”
  小厮得了吩咐,惊叹玉佩龙纹的精美,却也只能照做。不多时小厮回来上了菜,另外还有两个人一并进来,其中一个竟是茶小板,另一个肥头大耳甚是肥胖。
  两人进来躬身便要行礼,却听独孤长青说道:“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打扰。”于是那胖子与茶小板又退出门外,静静等着。
  饭桌那个少年咳嗽了俩下,“小命儿,你小心点吃。”独孤长青对那少年说。
  “舅舅,好些天没吃到这样的饭食了,你也快吃啊。”那叫小命的少年灌了几口酒,依然是狼吞虎咽。
  独孤长青夹起一片鱼生,只见那鱼生薄如纸张,晶莹透亮,入口微甜清脆。不由赞道:“不错,好刀法。”
  虽然美味,独孤长青吃的却不多。几碟菜一壶酒几乎都是入了那少年的腹中。“二位请进来吧。”。门外两人便推了门进来。
  茶小板躬身道:“龙虎会武安城分舵‘老板’刘昂拜见上官。”。
  那胖子也行礼道:“龙虎会武安城分舵‘厨子’朱八刀拜见上官。”。
  独孤长青看着那胖子腰上别的一把菜刀,“厨子?这鱼生是你料理的?”,朱八刀点头称是,独孤长青接着道:“手艺不错,刀法很好。我在武安城要逗留一段时间,饭食由你照料,随侍左右吧,能有多少机缘就看你表现了。”。
  朱八刀闻言很是激动:“谢上官提携。”
  “你就是本地的‘老板’?账本带了吗?”独孤长青向茶小板问道。茶小板走上前去,递过两个黑皮本子连同那块龙纹玉佩,说道:“这个月收入银钱总计约合十五万七千两,上官请过目。”
  独孤长青收了玉佩,翻着账本,向茶小板问道:“武安城还有多少龙虎会的人?”
  茶小板回道:“除了‘老板’、‘厨子’,还有‘地主’、‘师爷’、‘镖头’、‘财神’、‘刺客’、‘庄家’、‘兽医’、‘妙手’、‘铁匠’共有十一人。”
  “这是你们这个月的俸禄,”独孤长青拿出两个小瓶,与给渡江龟的一般无二,只是瓶中不是粉末,而是成型的丹丸,“这个月‘龙虎丹’,须得公平分配。”。
  茶小板允下,接着独孤长青又拿起另一个账本说道:“最近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发生?”
  “武安城中一向太平,除了与‘地主’朱叶青作对的斧头门......嗯,便是楼下的那些人,时常寻事。”茶小板回道。
  “既然如此,一个小小的斧头门,为何还不除掉?让‘师爷’打点好,放手去做,做事要谨慎,却不需畏首畏尾。”
  “已在计划之中,在等一个时机,或许两日便可以动手了。”
  “好,若是事情办的漂亮,给你们每人在功劳簿上记上一笔。”。
  “多谢上官。”茶小板与朱八刀一同谢道。
  自打谢五斧与谢啸峰进了醉月楼,气氛就变的微妙起来。谢啸峰一直在笑,笑里藏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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