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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法阵叫做“蛊”，是黑暗法师专门针对意识体而创造的一座邪恶法阵，但凡是在法阵之内的意识体，都会被法阵影响，相互吞噬直至剩下最后一个意识体，而剩下的最后一个意识体，便是吞噬了所有残缺意识体力量的魂灵，也是最强大的魂灵，又称为蛊灵。
以肯纳墓地第十区的混乱，以及头顶密密麻麻的残缺魂灵，即便牧一没有动手脚，牧一也敢确定，最多一个月，这里便会诞生出拥有基础灵智的亡者魂灵。
肯纳墓地第十区，本身就是一个天然的养蛊之地，牧一所做的，只是提前了这个过程。
只是，以肯纳墓地第十区的状态，以及每年上万的人口埋葬在这里，那些生活在底层的人群，带着愤怒不甘以及怨憎的情绪，最容易诞生恶念然后衍生出魂灵，如此规模，在理论上每隔数月便会形成亡者魂灵，那些亡灵去哪里了？
牧一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每个墓园在建立之初，都会有牧师洗礼以及法师布置防御措施，镇压墓园的恶念，但这只能延迟亡者魂灵的凝聚和形成，并不能有效扼杀已经存在的亡者魂灵，比如此刻的状态，哪怕最终没有外里的推动，肯纳墓地依旧会诞生出亡者魂灵这种集满恶念的存在。
那么是谁在处理那些亡者魂灵？
那个神秘的灵魂法师？不，那个灵魂法师已经强大到对此不屑一顾。
那是有法师每隔一段时间来清理墓园？
或者，是守墓人？
牧一沉思，觉得后者是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如果是守墓人在清理亡者魂灵，而不仅仅是守墓以及驱散怨念那么简单的话，那守墓人的实力应该比我之前预想得还要强上不少，我得在守墓人反应过来之前，结束掉这里的一切，亡者魂灵的形成顶多三天的时间，在这期间，我需要避免与他冲突，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放弃亡者魂灵，希望一切顺利。”牧一心中默默估量道。
除了避免被守墓人发现，牧一还得遮掩法阵的痕迹。
蛊这个法阵属于黑暗一侧，来自黑暗行刑人的《邪典》，在普莱斯大陆属于禁术，与魔道同等危害的存在，根本见不得光，如果一旦被发现，将面临法卫部队的无止尽追杀，不管任何原因。
牧一自然考虑到这个因素，他在法阵的痕迹上行走，熟练得用犁开的泥土将法阵的痕迹掩盖，再用旧土来覆盖翻开的新土，来回四五遍后，法阵的痕迹便几乎淡不可见。
法阵之下有一圈细密的盐，因此法阵的依旧没有失效，只是随着盐在潮湿的泥土中溶解，法阵的力量的会越来越弱，也许用不了三天，便会彻底消失。
除了十八枚埋在地下的墓钉。
这一点牧一倒是没有担心，墓钉落点构成的法阵只是一个普通禁魂法阵，通常是牧师用来清除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等到亡者魂灵形成，墓钉的阴寒的气息自然会被亡者魂灵吸收，平平无奇的墓钉纵然被发现，也只会往专门驱除恶灵的牧师或者清道夫身上想，根本查不到他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牧一坐在法阵外一块墓碑上，身体保持着极度微妙的平衡，脑海中则是在梳理着昨天哈德街区站台被扎尼丝这群混混袭击的事情。
这事他隐约也有猜测，大概率与尼斯的魔药存在关系，他在神秘学会里面一直以没有背景和金钱的方式存在，每次聚会都只是袍子遮住脑袋一声不发，完全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第三人。
魔药作为力量和未来的象征，如果被牧一毫无代价的得到，任谁都会不愿意。
是人，都会有妒忌。
妒忌，是一种原罪。
也许是尼斯，也许是伊利斯。
只要牧一被扎尼丝打到起不来，无法参加神秘学会聚会的牧一就会失去得到魔药的机会。
只是，会是尼斯，还是伊利斯？
这还需要扎尼丝给他答案。
夜空中残月露出清冷的光线，角度比方才偏离了几个弧，月神的信徒会比较喜欢这里的残月，因为这里的天空毫无遮拦，沐浴在月光下能让他们的魔力肆无忌惮得挥霍，就像一辆充满动力然后拉足了马力的蒸汽机车。
牧一打开怀表，时针的刻度已经迫近九点。
按照他的估计，泽拉斯返回这里应该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肯纳墓地的大门距离这里，直线距离大概是五十分钟的脚程。
正如牧一所料，在他合上怀表，不远处便有两个轻重不一的脚步窸窸窣窣响起，正是泽拉斯和扛着一把铲子的扎尼丝。
两人一前一后，泽拉斯拿着左轮走在扎尼丝一丈后，枪口指着扎尼丝的后脑勺，眼里充满戏谑和嘲弄。
扎尼丝穿着一身很单薄的衣服，嘴唇有点发紫，一方面是冷的，另一方则是吓得。
魂灵这些东西，在普莱斯大陆并不是秘密，但提及此依旧会让人恐惧，就像异种魔物以及黑暗法师和魔道这些存在，因为他们代表着杀戮和死亡。
牧一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泽拉斯嘿得笑了一声：“他的胆魄比他当时敢四下宣扬夜神信徒秘密据点时小很多，这家伙连夜神信徒都不怕，居然还在恐惧小小的魂灵。”
牧一看了眼扎尼丝，发现他的双腿都在小幅度颤抖，一条条魂灵在夜空中盘旋，每当有魂灵三三两两擦着他们或者穿过他们的身体时，扎尼丝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答案，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牧一指着法阵的中间，然后又点了点手上的纳灵瓶，很自然得道：“我需要你挖一个洞，半米的深度，把它放进去。”
扎尼丝的嘴唇抿得很紧，声音都在发抖：“不，我不去，我不敢去，我可以把你想要知道的都告诉你，你把怀表还我，放我离开，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惹你。”
“这不是我想要听得回答，”牧一摇了摇头：“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不论从哪一方面。”
从武力，还是道理，扎尼丝都没有资格。
想对牧一不利的，是扎尼丝，眼下的情形，只能说是扎尼丝自找的。
所以扎尼丝一脸心虚。
“如果当时我当时没有能力，你会把我打到什么程度？”牧一突然好奇得问道：“不要试图撒谎，否则你会永远见不到你的怀表，我还会把你丢进那里面去，让你和那些魂灵亲密接触。”
一旁的泽拉斯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脸震惊得打断道：“什么，就凭扎尼丝就想要打你，你确定？我今年遭遇最离奇的事也没有这一个夸张，它离谱得就像是一个笑话。”
“这并不是笑话。”
是的，这并不是一个笑话，只是扎尼丝感觉自己是一个笑话，牧一明显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不像那个人跟他说的那么简单，尤其是此刻看到牧一就跟没事人一样呆在墓园，前面还有一群魂灵在盘旋，这明显不是一般人会做的事。
扎尼丝首先想到的便是黑暗法师。
而他，扎尼丝，居然试图去对付这样一个疑似黑暗法师的存在，真是愚蠢透顶。
扎尼丝动了一下嘴唇，小心翼翼得道：“他让我打断你的腿，把你拖到没有人的地方，然后在你的眼睛里滴上无光。”
无光，是一种会让人失明的药水，滴入后第一天不会有什么感觉，第二天会视力模糊，第三天便会失明。
无光的残忍不仅仅在于它会带来失明，而是在它带来失明的同时，会让人体验那种慢慢到来却又无能为力的绝望，那个过程，才是最让人崩溃甚至让人发疯的。
无光没有解药。
所以这种手段非常残忍。
是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事吗？
牧一想道，然后他想起了普莱斯图书馆里，看到伊利斯和阿尔子爵那对狗男女偷情的画面。
仅仅因为这个，便要毁了他的眼睛毁了他的人生？
真是可怕的贵族，变态的心理。
伊利斯虽然看不起牧一，但是那个骄傲到没有脑子的少女并没这个胆魄，那对他动手的人是阿尔子爵？
他记得阿尔子爵那双看似温柔的眼睛深处，充满了侵略。
牧一心中暗道，同时想到了两个银币。
“他给你的报酬太少了，两个银币的订金就像在打发野狗一样，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你会进监狱，凭你接受获的教育，你应该知道后果。”
扎尼丝虽然是混混，但不是没脑子的人，如果进了监狱，以普莱斯帝国的法律，故意伤人的情节足以让他在里面呆上至少五年时间。
他在扎尼丝的口袋里只找到了两个银币以及若干子币，这明显太少了。
那属于他应得的赏金去哪里了？
牧一看向扎尼丝神色有些不解。
扎尼丝犹豫了一下：“那个人答应我会遮掩这件事，警察不会追查下来，等这件事完成后，他答应给我三十个金币作为酬劳，其中三个金币作为定金，那三个金币，那三个金币，全部被我花在了克里斯街道。”
牧一知道克里斯街道，那里就是一个堕落的红灯区，也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砸进去多少金币便有多少的享受，那里就是欲望和堕落的天堂。。
所以，扎尼丝在拿着他该得赏金花在了女人肚皮上，只给他剩了两个可怜的银币？
想及此，牧一狠狠得一弹指，扎尼丝视若性命的怀表便被牧一丢进了法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