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渡

　　之后的几天里，唐佳怕顾挽会不安分就一直在身边陪着她。
　　“你要不还是再缓缓吧。”唐佳对副驾驶正擦口红的顾挽说着，顾挽的脸色确实要比前几天好的多。“不了，我可不想丢了工作，没了工作我喝西北风啊？”她说着。
　　唐佳摇摇头，“你的工作分配通知了嘛？”顾挽问道。
　　“我还是给你当电话编辑吧。”
　　“你收到回复了？去哪里？”顾挽接着问道。
　　“他们通知我先去巴黎的子公司实习，看情况再转正回公司，离你太远了，我不放心……”唐佳笑笑。
　　顾挽不语，她知道这个机会以唐佳的能力，做个小小的电话编辑太屈才了，唐佳大学修的可是金融，她为了自己放弃读研，现在又……
　　“怎么？感动哭了？”唐佳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顾挽。
　　“你不要因为我，你去吧，这个机会……对你来说太重要了。”顾挽说。
　　“我……”“别说了，你也知道这个机会对你的重要性吧。”顾挽接着说道，她不希望唐佳为了自己，碌碌无为过完一生。
　　“那你呢？”唐佳淡淡道，没有人陪她，顾挽难免不会做出什么傻事，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她从前，最多的时候，一个月光洗胃就洗了三次。
　　“我…”顾挽不需要在唐佳面前说客气的话，她知道自己的情况。
　　“你确定你一个人对付傅晚城？”唐佳又接着补充。
　　顾挽垂着头，“你又没欠他什么，自然是不用陪我走着一遭，你一出国，我也不会怕连累了你。”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她想着唐佳好，也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顾挽。”
　　“唐佳，我接下来是还债的，你不是。”顾挽郑重说道。“所以？”唐佳乘着等红灯的嫌隙，扭过头看她，手指打着方向盘，挑了挑眉。
　　“你还是想让我去？”“嗯。”没有丝毫由于，唐佳因为她耽误了五年，不能再因为她错过这次机会。
　　唐佳轻叹了口气，“照顾好自己……”绿灯亮了，唐佳脚踩油门，很快到了广播台。
　　等下了车，顾挽准备像往常一样在门前等唐佳停车回来，“你进去吧，替我请假，我去那公司报道，明天提交辞职。”唐佳道。
　　顾挽笑了，“好。”她真心为唐佳高兴，她对车里的人儿笑着。
　　唐佳望着她，略有些失神，上次看到她这样笑是什么时候？是五年前调侃她不要鼻子追上傅晚城的那个单身趴，还是傅晚城当着我们的面为她带上戒指的那个下午。
　　好像是过了好久好久了。
　　唐佳看看顾挽，也笑了笑，她冲顾挽说：“走了。”顾挽点点头，后视镜里，隔着大老远的顾挽还在给她挥手，唐佳又笑了，“傻妞儿。”
　　唐佳走了以后，顾挽径直走了楼梯间，她一向不坐电梯，那些礼貌客气的招呼，还有虚情假意的寒暄让她浑身不自在，她在楼道间慢慢的爬，想着是好久没锻炼，腿关节痛的要命，她喘着粗气，想着这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她好不容易爬到了六楼，却闻到一股很重的烟味，她皱眉，往去七楼的楼梯口探了探头，果然，爬楼梯不是个好主意，她想着，迅速去拽楼梯口的门，“顾挽，晚城在你录播室等好久了。”后面那个男人踩灭了烟，“好久不见，见到老熟人也不知道打声招呼。”顾挽回头，她看见那个长相极好的男人飞挑了下眉，等着她的招呼。
　　“下次宁可虚情假意的微笑，也不爬楼梯，什么鬼运气。”顾挽低声嘟囔。
　　“顾挽？”
　　“姜公子，我怎么能不认识您，这么久不见还是那么……”顾挽微笑着，姜星耀等着后面的夸奖正准备漏出微笑，连后面回夸的词都想好了，可顾挽瞥见了他身后一地的烟蒂，“能吸烟。”她道，姜星耀听完面色如土，“肺真好。”顾挽补了一句，姜星耀的脸更青了。
　　“你还是跟我走吧……”他提着顾挽的后领，顾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拎到了录播室，她刚刚被放下来，就准备张嘴骂一骂姜星耀，结果看见了台长，快秃噜出嘴的“你ma”。就变成了，“你累不累，下次不要这样……”拎我进来还没说出口，就看见了傅晚城，吓得顾挽咳嗽了三声，“怎么？被口水呛到了？”姜星耀幸灾乐祸到，顾挽一个眼神杀过去，一神双关，一关是“去死。”一关是“他怎么在这？”
　　隔了五年，和姜星耀的读心术没丢，“我不刚刚就跟你说过了？”姜星耀说到，还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他什么时候说了，果然遇到他就没好事。”她心里埋怨道。
　　“咳咳，那个，小顾啊。”台长在旁边说话了。
　　“啊？”顾挽回到。
　　“给你商量……”“不是商量。”傅晚城插话道。
　　“咳咳，是是是。”台长在一边狗腿的恭维。
　　“那个，你这个栏目要安排个主持人进来，当然啊，工资不会减半。”台长说道，毕竟一个顾嘉阳，一个傅晚城，他都不想得罪。
　　“……你安排的？”顾挽直接问向傅晚城。
　　“小笛回国，她说想试试电台主持。”傅晚城道。
　　“张言笛，你妈给你安排的对象，我记得她，还是个有名的主持人呢，怎么不漏脸了？”姜星耀在一旁道。
　　“因为傅家的媳妇儿不宜抛头露面，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宠老婆。”傅晚城回答着，却始终盯着顾挽，好像……不，就是再给她说。
　　“这些，顾小姐不是知道吗？”傅晚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对，她也差点当电视主持，她也差一点当傅家媳妇儿，她也知道他宠老婆。
　　记得刚刚订婚的时候，因为自己任性，丢了那颗12克拉的戒指，差点哭的晕厥过去，傅晚城大手一挥又给买了一个，更没有责备她，后来，那个戒指找到了，傅晚城就给她做成项链挂在脖子上了。
　　“行吧，张小姐的经验丰富，当然能胜任这个职位。”嗯，好一个一语双关。
　　未通自己商量，把未婚妻安排在自己这，不就是诚心给她找不痛快。
　　“行吧，明天带她熟悉一下环境。”她笑笑，又恢复了往常皮笑肉不笑神色淡淡满不在乎的样子。
　　傅晚城没再说话，径直出了录播室，台长狗腿的跟过去，又担心的看看顾挽，“前有狼后有虎，我就是个二百五……”好像神色表达的就这意思。
　　“你怎么不走？”她看看姜星耀，“咳咳，你手流血了。”他指了指顾挽的右手，“哦，谢谢。”她看看，结痂的地方被她用指甲搞破了，她也没感觉到。。
　　正要离开时，姜星耀推开门的手顿住，回头说道，“那个……当年，我说话太急了，可能有些重，对不起。”他道。
　　顾挽猛的抬起头，当年……她想了想，又摇摇头笑笑，都过去了，姜星耀张张口，又没说话开门出去了。他没告诉她刚刚那个笑，比哭的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