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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魁梧汉子这么一说,桂叔不由得一愣,神色随即不自然起来,一把将那张画片夺了过来。当他刚看到手里的那张画片,脸色是越来越难看,过了大概半炷香的功夫,桂叔却毫无征兆地呵呵一笑,随手将手中的画片扔到了那叠画片堆里面。
一见桂叔如此的模样,魁梧汉子的眉毛微不可察地耸了耸,目光中更是莫名地添了几分炙热,脸色也比刚才变得温和了许多:“凌爷再仔细地瞧瞧那张画片,您双手交叉在胸前,躺在一尊红彤彤的棺椁里面,好像是正在举行某种古怪的仪式。”
桂叔的嘴角微微一咧,踩了我一脚,给我示意了一个眼神,我对魁梧汉子说:“唉,我觉得画片中的那个人远远地看着是挺像我叔的,不过嘛,当我仔细这么一瞧,又觉得根本不像。两者差得这么远,你们的眼神,到底是差到了什么地步?”
我伸手将那张画片拿了起来,装模作样地盯了一番,又将它递给了身旁的桂叔。
桂叔接过那张画片,瞪了一眼魁梧汉子,突然抬起手并不多言语,一巴掌狠狠地呼了过去。
“你们拿着这么一张画片,跑到这里咒骂我一番,还想求我出山相助?呸,你们还是滚回安西玩鸟去吧。”
桂叔显得气恼不已,一手紧紧地捏着画片,一手指着魁梧汉子骂道。
其实,我是撒了一个谎,那张画片中的人物,的确与桂叔十分的相似,但我敢肯定不会是桂叔本人。
白净书生见到魁梧汉子的囧样,伸手就要过来找桂叔理论,可他却被灰袍瞎子拦了下来,灰袍瞎子翻着一对灰白的眼珠子,捋了捋山羊胡须,道:“阿桂,你应该收敛一下,我不想与你为敌。”
灰袍瞎子的一番言语落下,桂叔的脸色剧变,双手竟是微微的发抖。
三人中,魁梧汉子的性子急如烈火,嗜杀刚锐的办事作风犹如刀锋凛冽。白净书生的气质较近商贾,行事带着一股阴柔之力。然而灰袍瞎子不怎么爱言语,却是令人最感到可怕的。
桂叔似乎也颇为忌惮灰袍瞎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只是对我吩咐道:“大家不要冲动,我们往后退。”
桂叔护在我的身前,慢慢向后退开几步。
白净书生却是冷笑一声:“瞎子,既然金少爷请不动凌老爷,你是不是该出几分力了?”
灰袍瞎子嘿嘿一笑,当即抬起右手,直探入怀,我吃了一惊,急忙出声道:“慢点!你要干什么?!”
白净书生立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动作,魁梧汉子则是直接坐在凳子上,两人用行动来打消我心中的顾虑。可谁知道灰袍瞎子的衣襟里,到底是暗藏着什么物件?
“哈······哈·····哈······”
灰袍瞎子仰天大笑,似乎刻意在嘲笑着我的小肚鸡肠,只见他把手使劲地朝外一抽,从怀里取出一团黑布,豪迈地抖了抖,径自在双方之间的地面上缓缓展开。
我的心底暗暗一惊,不由得聚神地看着地面,只见那团黑布的里面包裹着一块三尺长宽,形作正方的三彩丝绢,上面以金丝线绣刺出两个怪异的图案,似图像文,令我难以辨识。
我的心中暗暗一凛,偷偷地朝桂叔轻声问道:“桂叔,这是······是文字吗?”
桂叔微微一笑道:“这是秦国的文字,称作为大篆。”
我的心中暗暗一惊,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继续问道:“既然会是大篆,那么这······这两个文字是什么意思呢?”
桂叔轻轻咳嗽了一声,瞪了我一眼,从嘴中蹦出两个字道:“宝···山。”
我紧紧盯着地面上的三彩丝绢,口中喃喃复述道:“宝山?”
灰袍瞎子轻声道:“是。这便是出自仙鹤谷中的“宝山”三彩图。我等进入仙鹤谷,若是想有命活着出来,只得凭借这张丝绢彩图。”
看着灰袍瞎子一脸严肃的样子,我不由得想要发笑,原本还以为这人是什么世外高人,没想到吹牛皮的本事倒是一流,凭借着那张丝绢彩图上的“宝山”两个字,便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这该有多神奇。
我盯着丝绢彩图上的“宝山”两个字,白了他一眼,笑道:“难不成这张丝绢彩图上的“宝山”二字有什么法力,能够克制谷中所有的妖魔鬼怪?”
灰袍瞎子点了点头,口中却未再说话。
一旁的桂叔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地面上的丝绢彩图,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最后轻声问道:“这张图就是···你在秦墓中拿到的那一张?”
灰袍瞎子深深地吸了口气,狠狠地点了点头。
见灰袍瞎子如此模样,桂叔的双眼突然一闭,两行泪水竟然滑落了下来。
灰袍瞎子没有说话,默默地站立在桂叔的对面。
沉默许久,灰袍瞎子的鼻头微微动了一下,缓缓地沉声道:“阿桂,你变了。”
桂叔也不反对,睁开眼睛,注视着灰袍瞎子,反问道:“哪里变了?”
灰袍瞎子咬着嘴唇,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道:“我······觉得你的身上······多了一股子的人情味。”
桂叔的泪水在眼圈里面打转,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开口道:“难道你不是么?”
桂叔蹲下身子,双手开始整理起地上的丝绢彩图,场面又是一阵寂静。
过了一会儿,桂叔依旧低着头整理着丝绢彩图,灰袍瞎子则断断续续地开口道:“这些年······你也吃了很多苦·····如果你不愿跟着去,那我来做······余下的事情······”
魁梧汉子和白净书生两人突然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地说道:“凌爷,您帮帮忙吧!没有您出手,咱们根本就不能活着走出来,您行行好,发发慈悲心,日后定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桂叔猛地抬起头,注视着灰袍瞎子,沉声道:“你觉得我还有得选吗?”
灰袍瞎子紧皱着眉头,不再多言语。
既然他们知道仙鹤谷中有危险,那他们还要进去,究竟是想干什么?难道仙鹤谷中真的有一座宝山,他们不惧艰险,只是要去宝山里面一探究竟,贪图山里的宝物?
虽然桂叔自从回到阆城后,他就绝口不提在外的经历,可我知道他的心中始终有个结,就是对先秦的物件是特别的上心。哪怕是他出不了价,也会厚着脸皮托关系,非得亲自去瞧瞧东西的好坏。
如今,我牵扯到这件事后,自然也能明白了几分。这个灰袍瞎子与桂叔的关系自然是不一般,两人之间似乎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而且跟先秦的物件有着某种联系。
灰袍瞎子虽然看似沉闷,但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冷静和果断,一看就是江湖上的老油子,比起魁梧汉子和白净书生两人,行事手段可是老辣得多。
我立在原地发呆琢磨了半天,发现整件事情都透着一股子的古怪,对于他们反复提到的“仙鹤谷”也是上了心,脑子里居然嗡嗡地一下子停不下来。
我思考了片刻,终于没忍住,走到灰袍瞎子的面前:“我的心中有一事相问,不知当讲否?”
“哦,你是想问仙鹤谷的事情吧?”
灰袍瞎子的唇角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浅淡的宛若划过青石板路的水痕,带着清凉,有股冷淡的意味,透着一股隐约的疏离感,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的心底莫名的一惊,失去了平日的分寸,只得坦言道:“我对仙鹤谷的事情确实有几分兴致,主要还是想着自己能不能帮上我叔的忙。”
灰袍瞎子哈哈大笑:“虽然话中透着一股子的酸臭,不过嘛,倒是你的心中所想。”
在灰袍瞎子这般江湖老油子的面前,我还真是有点儿稚嫩,被他这么一说,我的一张脸立刻都红了起来,但心里反倒是轻松了,索性直接开口说道:“对,我就是想跟着去。”
灰袍瞎子哈哈一笑,又摆了摆手,道:“你想跟来,我没什么意见,关键还得看你叔叔的意思,你叔叔若是不肯让你去,谁也不敢让你跟来,他的性子可是犟得很!”
说完,灰袍瞎子用手拍了拍已经站起身子的桂叔。
桂叔却没有生气,只是瞥了我一眼,微微笑了笑,开口问道:“你啊,多大的人还像是一个孩子,这一趟差事可不是想象得那么容易,那是用命在赌,你可是认真考虑清楚了?”
桂叔的一番话似乎有某种魔力,让我有一种如坠冰窖的感觉,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可是心底被他们刚才的一番话那么一勾,心思早已是活泛了起来,总觉得自己若是不跟着去,心里头老是觉得堵得慌。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恍恍惚惚地立在原地,浑身一个劲儿地不自在。
魁梧汉子似乎是看出点苗头,在那里一个劲儿地看着我直笑:“挺大个大老爷儿,这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实话说是不是心里头挠得慌,想要跟着咱们爷们儿们去见识一番?”
白净书生眯着眼,冲我不知可否地撇了撇嘴。
我一看他的这副模样,当即是眼珠子都气红了,总不能让这个不阴不阳的家伙瞧不起自己,随即扯着嗓门道:“我一定要跟着您去长长见识。”
我一直注视着桂叔,眼看着桂叔的一巴掌呼了过来,闭上了双眼,站稳了身形。过了片刻,我才睁开双眼,发现这一巴掌根本没有落到我的脸上。
桂叔的脸色一沉,手掌停在了半空:“既然你想要跟着去,我便应了你。可是,前途凶险难测,你一路上万万不可擅自行动。还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不许反悔。”
一听桂叔的这一番话,我急忙连连应道:“不反悔,不反悔,绝不反悔。”
见此情景,魁梧汉子和白净书生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经过一番商定,众人约定明日中午在阆城的西门会合出发。桂叔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送别了三人后,他把我单独留了下来。他背着双手,在屋子中来回地踱着步子,好像有话要说,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跟桂叔待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它是这个模样。许久过后,桂叔轻轻地舒了口气:“孩子,如果你后悔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一听这话,我赶紧猛地摇了摇头,不假思索地开口道:“桂叔,我不后悔啊。何况,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怎么能反悔呢?!”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段时日手头正紧,官家收得税钱又多,我还盘算着跟着桂叔能挣些钱,度过眼下的难关。
桂叔的神色颇为古怪,语气含糊地说道:“我说得是真心话,你做得买卖虽然挣不了钱,可是能好好的过日子,过一个正常人的日子。”
我怯怯地低说道:“如果遇到危险,咱们大不了不干了呗,那帮人又能拿咱们怎么样。”
桂叔摇了摇头,凝望着屋外,口中喃喃道:“孩子,你不懂,你根本不懂啊!”。
沉默良久,桂叔突然开口道:“孩子,你好好地考虑一下,我今日待在铺子里准备一下,明日清晨再去寻你。”
话音落下,桂叔便不再言语,摆了摆手,让我离开了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