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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宫商从此罢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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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夏麑被梦胥叫醒,原来迷迷浑浑间,天已大明。夏麑问道:“什么时辰了?”梦胥道:“将至未时,你睡得太香,我不忍叫醒你。不过也没关系,我们的目的地将至,差不多该上岸了。”
  夏麑掀开帘子,纵目四顾,但见青山拱伏,浅水扬波,四野清明,渌水出石。又有鱼虾互戏,鸿雁回空,一派人间胜景,不禁赞道:“这里景色真不错!”
  梦胥道:“先别急着称赞,待会还有更好的。”夏麑摇头未信。梦胥将船停至一处浅滩,携着夏麑登岸,两旁树阴林密,穿过一丛长草,缘溪而上,行不里许,面前出现一面断崖,中开一线,乃是自下而上分裂开来,内成空穴,有溪水如绢涌灌而出。
  梦胥率先跃入溪中,伸出手道:“来罢!”夏麑一怔,梦胥笑道:“路在溪中,只能从此而入。”夏麑只得跟上。溪流湍急,底下坚石光滑,梦胥要紧紧拽着他,才不至跌倒。梦胥这才发现,眼前这个稚嫩的少年似乎远比自己看到的脆弱得多。
  崖缝之中尚有不少岔路,奇岩怪石突出,晦暗难行,两人攀石摩壁,好容易来到一处空旷的石穴,梦胥晃亮火折,只见洞中有一方清潭,其上钟乳悬垂,露出奇异色彩。潭水对面有一块巨石,浑圆如镜,映射奇景,此外还有一道丈二飞瀑悬挂在侧,飞珠溅玉。
  夏麑环顾四周,道:“到此好像没路了?”梦胥道:“别急,问一问就有了?”夏麑一怔,道:“怎么问?”梦胥神秘一笑,走到那面巨石之前,依着易经八卦,找到坎艮二位,分别轻扣两下,边扣边琢磨道:“坎为水,艮为山,水为引,山为径,嗯,应该没记错。”见夏旎面露疑惑,笑道,“这叫‘迷津重渡,扣石问路。’”
  但闻一声异响,旁边的瀑布顿时从中剖裂,分为两道,露出中间一道入口。夏麑大奇,道:“这是何故?”梦胥笑道:“这个非我之力,乃是有仙人指引!”夏麑道:“仙人安在?”梦胥哈哈一笑,道:“仙家嘛,早已羽化,唯此故居尚存。不必多言,随我一观便晓。”夏麑讶异非常,点了点头,随着他跃入洞穴。
  行不多时,前方忽现亮点,似有天光涌入。两人相视一笑,迎着天光走去,眼前豁然开朗,又见晚霞映照,一道虹练斜挂天际,霓光漫天,华晕笼罩,仙鹤云雁衔彩而过,留下片片光羽。脚下绿草茵茵,一道斜坡蜿蜒向下,环过一方翠绿的水泽,珍禽异兽,饮水其间,四野繁木葱郁,鸟语莺啼,阵阵仙音伴随着瑞光传入耳间,令人心驰神摇。
  夏麑惊叹道:“这是?”梦胥道:“如何,较之昨日之景,可胜十倍?”夏麑道:“这是哪儿啊?”梦胥道:“若要问此地之名,可呼为‘流光仙境’;汝亦可以称之为‘即仙之居’,顾名思义,就是最靠近神仙的地方。看来你与我一样也是有缘之人,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进来了。”
  夏麑道:“有缘人?难道还可能遇到麻烦么?”梦胥道:“当然,似此桃园之境,若轻易得入,岂不早就被世人践踏无余?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眼下唯一的麻烦,只剩月姑娘的师父了。”夏麑道:“月姑娘?这里就是月姑娘住的地方么?你很畏惧月姑娘的师父?”
  梦胥摇摇头道:“倒也不算畏惧,只是颇有不满。月姑娘的师父道号净棼圣母,是流光仙境现今的主人,十分不好亲近!话虽如此,但她毕竟是真士,我们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得好。”夏麑道:“那我们是要去见月姑娘么?”梦胥点首道:“正是这么说的,走罢。”
  两人沿着草甸向下,对面青山耸立,松阴之后,似见仙棂玉瓦,隐隐浮现,瑞泽莹莹。梦胥不敢径扣山门,引着夏麑绕过水潭,欲从侧方小道上山。正偷眼观察四周情势,忽见一道曼妙身影自山岚间飘然步下,倏忽越过眼前,隐入山麓之间。
  梦胥一怔,道:“方才过去的似乎便是月姑娘?看她行色匆匆,不知为何?咱们也跟上罢。”因担心夏麑走得太慢,伸手托在他腰间,亟亟循迹追去。
  饶是托着一人,梦胥竟也不慢,只片刻又见月姑娘背影,看她脚步轻盈,似缓实急,不时环顾四周,似乎也怕被人撞见。然而梦胥身法极佳,始终不为其所觉,见此情形,不由得心下犹豫:“观月姑娘如此行止,显是不欲为人知晓,我仍还跟踪于她,实属不该,要不要干脆现身呢?可她这么做必定是有自己的秘密,若是引得她不高兴了又该如何是好?嗯,月姑娘的秘密……会是什么呢?”想到这里,心中忽生遐想,迟迟未能决断。夏麑见他忽然面容古怪,两眼放光,不知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心中疑惑不定。
  就在梦胥犹豫之际,月姑娘却已停下脚步,来到一处木屋之前,构架虽然简陋,但在青山绿水之间,却多了几分简雅。月姑娘望了望左右,才轻轻扣响门扉,道:“师姊,你在么?”
  里面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答道:“师妹,你来了?”说罢打开屋门,走出一个黄衣女子,云鬓高绾,不饰装华,眉梢眼角略带几分憔悴,而清美之态却不减反增。梦胥眼睛一亮,只听月姑娘又道:“师姊,我把伤药带来了,靖公子还好么?因昨夜要帮师父誊抄经书,是以来晚了些。”
  梦胥听到“靖公子”三字,心下顿时凉了半截:“原来月姑娘早有心上人了,难怪她有意对我避而不见,这便是她始终不肯对我吐露的秘密?唉,枉我还一厢情愿,当真可笑!而她藏在盒中的‘五虫行续散’,也是为了救治心上人而求的?”夏麑见他面容忽变,颇有自怨自艾之色。又见他脑袋一摇,似乎便要叹气出声,夏麑急忙伸掌顶住他下巴,以防他出声。
  梦胥一怔,忙又收摄心神,向夏麑点头示意。黄衣女子不答她话,反而语带关切,问道:“是师父又责罚你了么?要你甘当这么大的风险,师姊却……”说道最后,却无语而喑。月姑娘道:“这都是妹妹自愿的,师姊不必自责。快把伤药给靖公子服下罢。”说着将一只瓷瓶塞入黄衣女子手中。
  黄衣女子道:“靖郎此番若能痊愈,师姊当牛做马,也必报答妹妹恩情!”月姑娘道:“师姊不要这么说,快去罢。”扶她进屋。梦胥闻言,却遽然转悲为喜,暗道:“师姊叫那人靖郎,原来那人是师姊的心上人。好啊,祝愿师姊和那人百年和好,不离不弃!”夏麑见他突又面露微笑,变来变去,直教人捉摸不透。
  二女进入不久,但闻斟水喂药之声,月姑娘不敢久留,少时即返,黄衣女子相送出门。月姑娘道:“夫人的伤药足具有灵效,靖公子料必无碍,请师姊放心。”黄衣女子道:“嗯,师妹你也小心些。”月姑娘颔首道:“嗯,小妹明白。”转身准备回山。
  梦胥也准备起身,蓦然心中一动:“有人来了?”未及细辨,一个森冷的声音已然传到:“明白什么?本座怎么不明白,怜儿,青儿,你们谁来给为师解释一番?”二女闻言,顿时浑身僵硬,面色惨白。
  但见一群少女手捧彩器,拥着两道人影飘然而至,当先一位真士白袍玉履,拂尘飘飘,高冠束髻,长簪垂珠,珠尾两道穗子迎风飘动,祥光照耀,仪态端举,自是净棼圣母无疑。而其身旁另一位年岁相仿的女居士青衣简冠,衣着要朴素许多,但面容森峻,气度庄严,更加不容人亲近。
  女居士见二女僵在当地,默不做声,倍感愤怒,哼的一声,道:“怎么,见了长辈,也不会行礼了?”二女只得跪下叩首道:“弟子恭迎师父,师叔。”原来这女居士正是净棼圣母的同门师妹净亭居士。
  净棼圣母斥道:“住口,凭你二人所行的苟且之事,还有脸叫我师父?”二女无言以对。净亭居士道:“里面的男子呢?到这时候,龟龟缩缩,反而不敢出来见人了么?”
  青姑娘心知已无法掩饰,只得说道:“师父,靖郎有伤在身,不能出来拜见您二位,还请师父师叔恕罪!”净棼圣母眉锋一寒,道:“你叫他什么?”青姑娘身子微颤,仍旧说道:“弟子……唤他靖郎。”
  净棼圣母喝道:“不知廉耻,你还有羞耻之心么!”
  “前辈言之谬矣,青儿与我清清白白,从未逾礼,何来廉耻之说?”屋中忽然有人答道,只话音轻微,显是伤重无力。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蓝衣男子正扶着门框缓步行出,面容苍白,气息虚弱,身姿却依旧端正,目光亦不饶人。
  青姑娘惊道:“靖郎,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躺下!”欲待起身相扶,净棼圣母喝道:“站住!你敢过去,可想清楚后果了?”青姑娘脚下一顿,微一迟疑,依旧上前扶住了靖公子。
  净棼圣母面色铁青,缓缓说道:“好,好啊!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儿,胆魄不输为师矣!”青姑娘垂泪道:“师父,是弟子不肖,奈何此心已付靖郎,何忍相负?”
  净棼圣母道:“所以你便狠心背负为师么?”青姑娘道:“弟子岂敢,只是不知该如何两全?”净棼圣母道:“岂敢?所以你便怂恿你师妹前往海棠夫人那里,为这厮求取伤药?”
  青姑娘一怔,正要承认,月姑娘本已吓得呆住,闻言只怕师姊担责,忙道:“不是,这是徒儿自己的意思……”净棼圣母斥道:“住口,我叫你说话了么!前日你跟那臭小子搭话,被罚抄得还不够么?”月姑娘登被吓得懵了,口中讷讷,一时说不出话来。梦胥心道:“原来月姑娘是因我而受过的!”
  青姑娘忙道:“不是这样的,师妹心地善良,甘愿为我隐瞒,但确实是我指使她去的。”月姑娘见说,不忍师姊担受过多责备,想要开口,却又被净棼圣母瞪了回去。净亭居士道:“哼,总算听你说了一句明白话!”
  净棼圣母道:“你不忍见自家师妹领责,足见对本门尚有情谊。为师教养你多年,见你误入歧途,也是于心不忍。为师若给你一个改过向善的机会,你愿意接受么?”
  青姑娘一怔,小心问道:“师父要我……做什么?”净棼圣母道:“按规矩,本门禁地,外人素来不得擅入,如今为师法外开恩,只需你杀了这个人,为师便饶你这遭。”青姑娘一惊,颤声道:“师父是要我,杀了……靖郎么?”净亭居士冷冷道:“眼前除了他,还有别人么?”
  青姑娘看了靖公子一眼,道:“请恕弟子,难以从命!”净亭居士怒道:“你说什么?你已干犯门规,如今还想包庇外人?好啊,既是如此,也只好由我送你二人共赴黄泉了!”说着便要移步近前。
  净棼圣母忽然伸手拦住她道:“师妹且慢。”回头看着自己的爱徒,道,“青儿,为师已事先警醒过你,要你想清楚后果。可惜你终究教为师失望了!”青姑娘泣道:“师父,我……”
  净棼圣母摆了摆手,道:“多言无益。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为师这里有一个故事,你想听么?”青姑娘一愣,道:“师父请讲?”
  净棼圣母道:“你们知道海棠夫人与我素有交情,但却不知为师为何喜爱她这人罢?记得海棠夫人笼子里曾养过一只画眉鸟,十分伶俐,供她逗乐玩耍。一日那鸟儿忽然不爱动了,似是生病一般,海棠夫人忙施以药石,依旧无功。丫鬟提醒她道:‘许是鸟儿在笼子里憋闷久了,想要去外边玩玩。’海棠夫人也是心血来潮,当即打开笼子,放那鸟儿自由。哪知刚离笼数丈,一只鹞鹰蓦地从天际飞来,扑啄那只画眉鸟,欲待将之啖食。夫人大怒,立时便击落了那只鹞鹰,画眉鸟虽然幸免,奈何身被数创,已是奄奄一息。夫人心疼爱鸟,对那只鹞鹰恨极,一念心动后,却并未将那只鹞鹰立时斩杀,而是收养起来。此后不久,她便调制出两份药物,一份给那只画眉鸟服下,一份喂那只鹞鹰服食。你猜之后如何?那只鹰食毕之后,突然痛苦不已,挣扎悲嘶,继而竟开始自啖其肉,爪剖己心,如此挣扎了三日放绝。而那只画眉鸟则是活蹦乱跳,健复如初。后来夫人给这两份药物各起了一个名字,一者叫作‘五虫行续散’,乃是疗伤圣药,你已知悉;一者唤作‘吞魔蚀心丹’,则是绝命毒物,鲜少有闻。而本座得知此药后,心中好奇,便向海棠夫人索要了一份。后来忽有一日,我命人研磨将之成粉,偷偷塞进了一只锦盒里,话到这里,你明白为师的意思了么?”
  青姑娘本来还在认真听讲,听到最后一句时,面色骤变,右手颤抖着自怀里取出月姑娘送来的那只锦盒。月姑娘也似乎明白了,双唇颤抖,道:“师父,你……”净棼圣母道:“怜儿,这不怪你。当时你正在用心抄写,自然不知道自己房里发生了什么。”然而月姑娘整个人却已呆住。
  靖公子也即明了,忽然淡淡一笑,道:“难怪我觉此刻心口烦痒难当,还道是药效之过,不想原来竟是如此。”净棼圣母道:“你能忍受至今,根基倒也不弱。”青姑娘颤声道:“靖郎,你果真……?”见他额角正隐隐渗汗,内心再难抵抗,向净棼圣母扑地跪倒:“师父,弟子知错了,请您赐予解药好么?”
  净棼圣母冷冷道:“你若果真知错,便该亲手了结了他,还非要为师动手么!”青姑娘只是不住磕头,道:“师父,求你赐弟子解药,弟子愿以死谢罪!”净棼圣母默然不答。
  靖公子强忍痛楚,扶青姑娘起来道:“青儿,足够了。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已经足够了。这一生唯一的错误,是没能陪你走到最后。”青姑娘早已泪湿双颊,道:“靖郎,不是这样的,你本应该长命百岁,乐享天伦的!”靖公子道:“那你呢?如果没了你,那里还有什么天伦之乐呢?”
  月姑娘跪坐在地,想到先前种种,若非自己大意,又怎会一至于今?若自己能早点发觉,至少能保得二人暂时平安,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想到这里,不禁怔怔落下泪来。
  净棼圣母见状,怒道:“怜儿,你在哭什么?”月姑娘犹似未闻,喃喃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净棼圣母大怒,然而怒到极处,语气忽转平静,道:“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说了。此两种药物因为前世的因缘,本就相生相克,所以你们想要的解药,其实就是这瓶五虫行续散。”说着自袖中取出一只洁白的瓷瓶。
  二女见状,以为师父回心转意,心中重又燃起希望,却见净棼圣母手掌一摊,瓷瓶瞬间灰飞烟灭,一篷药粉随着和风飘然散去,再也无迹可寻。
  青姑娘颓然坐倒,靖公子连忙伸手扶住,道:“青儿,不必伤心了。我本是个将死之人,能得你照料,活到今日,已是上天的恩赐。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那句话么:此心相系,生死无渝。事到如今,你却还放不开么?”青姑娘喃喃道:“此心相系,生死无渝。你,还记得?”
  靖公子道:“无时或忘。”抬头望着净棼圣母道,“前辈,我死之后,望你不要再为难她。”说罢伸手按住自己心口,一道剑气猛然灌入,穿胸而出。
  青姑娘急忙伸手抱住他将要倾倒的身子,然而为时已晚。净棼圣母点首道:“竟然拼尽余力自杀,还算有自知之明!”蓦见他手臂微一痉挛,众人大惊失色,以为诈尸,青姑娘大喜,叫道:“靖郎?”净棼圣母眉头微蹙,旋即恍然,道:“他已经死了,只是一时尚未气尽,丹药带来的痛苦会一直伴随到他完全断气为止。哼,海棠夫人的毒药果真霸道,连死人也不放过!”众人骇然变色。
  月姑娘道:“师……姊?”蓦见青姑娘抬起右臂,青光一闪,一柄匕首稳稳没入靖公子肺部,道:“靖郎,你安心去罢。”
  净棼圣母面色微变,冷冷道:“早点如此,他也不会痛苦至今了。青儿,你触犯门规,其罪殊大,念你已有改过之意,为师决定关你三年禁闭,你可领罪?”
  青姑娘道:“弟子领罪,师父要关我多久,都没关系。只是师父的大恩,弟子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回报了!”
  净棼圣母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见青姑娘缓缓回归身来,靖公子胸口那只匕首,不知何时也已没入她自己心间。净棼圣母大惊,身形一晃,已来到她面前,然而手掌刚伸到一半,却突然顿住,停在了半空:“吞魔蚀心丹的毒性会随血液转移,我纵然止住流血,也是迟了?解药既被我毁去,此刻再往海棠夫人那里去求,终是来不及了。”心中不忍见这个美丽的徒儿咬食自己的惨状,终于狠下决心,手臂一抬,将她一掌击毙。
  众人见她本来作救人之举,哪知行至一半,突然狠下杀手,无不惊呆。月姑娘更是目瞪口呆,痴痴地望着师傅,不知所措。
  这时一个身影忽然飘入场中,刚好看到净棼圣母掌毙爱徒的一幕,顿时大惊失色,怒不可遏,抬手便是一个巴掌,扇在净棼圣母脸上。众人骇了一跳,净亭居士看清来人,怒道:“净轩,你做什么?岂可对师姊无礼!”眼看这位平日温柔可亲的师妹突然做出如此逾礼之举,也是惊诧莫名。
  净轩居士一怔,才回过神来,泪光莹然,望着净棼圣母,摇头道:“师姊,为什么啊?当年你可是那么地疼爱青儿啊?”净棼圣母并未动怒,淡淡道:“师妹,你又明白我心中的苦楚么?”
  净轩居士一愣,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一声?”净亭居士道:“是我教弟子们缄口莫言的,将青儿与那人窝藏在此的,难道不就是你么?”净轩居士喟然一叹,道:“不错,是我。早知如此,还不如送他们直接离开!”净棼圣母道:“你想替他们求情么,可惜已经晚了。”净轩居士道:“是啊,都晚了。”伸手将青姑娘抱起,贴在脸颊旁。
  净棼圣母缓缓转身,见月姑娘仍旧跪在地上,说道:“怜儿,起身罢。”月姑娘犹似未闻,净棼圣母道:“怜儿,为师叫你起来,你听不到么?还是连你也要反抗为师?”月姑娘依旧不闻不动。
  净棼圣母大怒,道:“看来你是要为师亲自扶你一把了?”缓步上前,伸出了右手。蓦见眼前白影一闪,一人手臂一伸,顿将月姑娘卷去,正是梦胥。净棼圣母喝道:“是谁?”掌力一吐,击向梦胥背后。
  梦胥早有准备,叫声:“接住。”将月姑娘往外一抛。夏麑见他冷不丁一叫,霎时措手不及,差点没能接住。梦胥反掌来迎,全力一击。净棼圣母顿时倒退三步,丹田气息一乱,不能举步。梦胥却趁势倒跃而去,左手拎起夏麑,右手揽住月姑娘,瞬间遁入林中。
  净亭居士看得分明,怒道:“又是你这野小子!”正要追击,眼前人影一晃,却是净轩居士现身阻挡,道:“师姊,留步罢。”
  梦胥不敢停留,三两下奔到出口,迅速钻离,觅得船只,逐水而下,幸喜背后无人追来。梦胥见月姑娘已然昏去,恼道:“方才你怎么不接准一点,人都撞晕了!”夏麑急道:“我那有?”梦胥道:“玩笑玩笑,你别生气!”说完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夏麑一惊,道:“这个玩笑,未免大了。”梦胥道:“老妖婆功力不弱,这点小伤,换得这么一个大美人,已经是我赚了。”说完便晕了过去。
  夏麑顿时大惊失色,近前呼叫,却根本叫他不醒,眼泪便要夺眶而出。正当手足无措之际,忽然一个苍冷的声音说道:“别吵了,伤者可经不住你这般哭闹。”夏麑吓了一跳,蓦然转身,便见一个身披风衣的黑影不知何时已站在船尾。
  夏麑惊道:“你……你是谁?”来人冷冷一笑,道:“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就忘了老身是谁了?”夏麑呆了一呆,霎时骇然变色,道:“啊,你……你不是被我埋了么?”来人道:“哼,果然是你丢了我一身的泥巴么?”原来她正是当日那老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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