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骗局

　　前往旧金山花了几个星期的时间，都是在夜间赶路，白天休息，这可让不习惯夜间活动的狼人烦恼了很久。不过就在这个黎明前的黑暗时期，他们终于抵达了旧金山的郊外森林。
　　“好了，马上就要黎明了，我建议先伪装成旅人进入城市，骗过异端扫描器的道具我有，白天我和青朗去城里侦查，入夜行动。”海默站在枝头，夜里的凉风吹过她的发丝。远处的宏伟城墙下星星点点的灯火移动着，是夜间巡逻的教徒。
　　没有人做声，权当了默认。于是狼族少女随意挥了挥手，几张符咒便出现在那里：“用这个掩盖气息。”
　　青朗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问道：“海默姐，这个是你的异能，吧？”
　　而海默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什么是异能呢。”
　　听得这话，青朗涨红了脸，干咳了两声，随后接过符咒。他的确不知道异能为何物，看来真的有必要让海默给他好好补一节课呢。
　　随后很轻松的混过了安检，而海默化为了一只无害的小犬，坟音为青朗的妻子，得到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夜里的人都乏了，自然没有什么心情去细细检查，即使即将迎来最重要的朝圣。
　　坟音一路无言，尽管为了伪装成正常人类而改掉了口癖，但那冷艳的气场实在是不怒自威。利用假的身份证与护照，他们很轻松的入住了一间宾馆，随后黎明便到来了。
　　当初升的太阳越过地平线升起之时，一只小狗和一位成年男人走出了宾馆。随着时间的流逝，大街上开始热闹起来。与其说青朗过于入戏，不如说他完全享受这样的旅行，早已把当初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
　　这不，他手里正拿着美国的特色小吃在大街小巷中穿行呢：“哇！那是什么？看上去好好吃！”
　　而海默无奈的拽着他的裤腿，却是无奈于青朗变装后成年人的体格。眼看时间就要被那么一分一秒的浪费过去，海默有些按捺不住，压低了声音提醒他：“喂，青朗！不要忘了我们最开始的目的，我们的第一步就应该去中心教会，把整座城市的花名册弄到手。”
　　而青朗终于注意到了脚下的宠物，一脸惋惜的看了看路边的小吃摊，边回答海默：“好吧······我这就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场闹剧发生了。
　　“不要！不要带走我的小宝！”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回荡在街道四周。青朗回头，之间人群已经围成了一圈。在那圆圈中，一名稚嫩的孩童被修女们强行拖出了房屋，而在她们身后，一名中年妇女苦苦地哀求着这群无情的刽子手，“小宝他还这么小，不可以这样的，我已经把其余的两个儿子都给你们了，你们还不满足吗？？？”
　　青朗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呆滞地站在人群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路人对那女子投去鄙夷的目光。海默身为一只狗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挠了挠青朗的衣角，青朗会意地将她抱了起来。
　　“海默姐，那是······”
　　“是人类专属的政治制度。”海默压低了声音，她在那群修女之中找到了老熟人，不过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了。“你以为为什么人类能够在短时间之内凑齐这么庞大的军队？每一个家庭，生下来的孩子，不论男女全部由教会带走培育，将他们培养成只为杀戮而生的战士，来对付我们异端。”
　　现在青朗明白了，那女子分明是那孩子的母亲啊，那群修女怎么能这么残忍当着母亲的面正大光明地抢走她的孩子？他开始不安了，低头偷偷询问：“我们就不能做些什么吗？海默姐你不觉得这样做实在是太残忍了吗？”
　　“那又怎样呢？”海默冷冷地看向那里，不过还是收敛住了自己的杀气，“这样的悲剧，在你我说话的这几秒钟，在世界各地都在发生着同样的事。必要的时候，他们甚至会使用克隆，或者是人工培育来制造军队。因为这是我们与人类的战争，人类只能依靠数量取胜。”
　　青朗打了个寒战，随后发现周围开始有人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了，他立刻识相地退出了围观的圈子。在离开之前，他听见了修女的一声命令：“这个女人麻烦死了，就地处决。”
　　枪声与孩子的哭泣声回响在城市上空。
　　“我无法理解！海默姐，我们做错了什么吗？我们从来没有挑起战争啊，在战争之前，每个物种不是都好好地各自生存着吗？”
　　“所以这一切，都是人类的骗局。”海默的声音里染上一层悲伤。“你说的没错，我们从来没有做错什么，我们只是生来便拥有无法理解的力量，那便是异能。人类恐惧未知的力量，想着终有一天，会被我们这群异端所消灭，而事实上我们却都很爱好和平。”
　　青朗彻底震惊了，在真正离开栖息地的时候，他都还是向往着人类的世界的。传闻那里的教堂高高耸立，像森林一样遮蔽了光线，每个人都过得幸福安康，团结无比的抵御外敌的入侵。
　　可是，这都是谎言。真相是，人类才是一个好斗的种族。
　　“你要知道，他们用来消灭血族的武器被命名为‘圣器’，在人类的历史中是由上天赐予的神圣武器。可事实上，圣器是从我们狼人的手中夺取过来的。它原本的名字应该是‘轩器’。
　　“你历史没学好，我可以再给你复述一遍，但我认为这一次你不会再忘记了······在大约两千年以前，人类与我们人狼签订了一条和平协议，每当月圆之夜，狼人都必须将自己隐藏起来，若有伤害到人类者，斩首示众。然而和平并没有维持太久，过去了大约五百年，一个新的种族——血族加入了这片大陆。
　　“堕落为血族的大多是贵族人类，其高傲的性格无法容忍人类的存在，所以血族本身就是一个不爱好和平的种族。在那之后，人类与狼族联手进攻血族。却因为人本身的不信任，加上被血族挑拨离间，人类与人狼反目成仇。
　　“在那之后，长达一千五百多年的战争就开始了。人类在这无止息的战争之中寻找到了最佳的生存方式，那便是宗教。利用这种形式，将大众聚集在一起，进行洗脑，篡改历史，将我们驱赶到没有人的地方。
　　“久而久之，没有人知道异端到底是什么样子，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了。所以不会有人反抗教会，不会有人投靠异端，不会有人相信异端的所作所为，我们被历史捏造成为了魔鬼。”
　　“怎么会这样······”
　　“这些都是历史的错误，我们原本没有任何理由与不认识的人针锋相对，但我们的性命也不是别人的囊中之物，在这个时代，想要活下去，只能杀戮。”青朗拐了个弯，走进了一个小胡同，他一边细细的观察着有没有摄像头。“我······以前学过人类的教科书，在那之后我都很久没有相信真正的历史。人类的洗脑是强大的，也许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真相了。”
　　青朗在教会的侧门前停了下来，那里看上去已经相当老旧了，显然是经历了一番风吹雨打。“诶？海默姐你学过人类的教科书？”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就不要提这个了，现在我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狗，别再跟我说话了。”
　　青朗上前去买票，因为再过几天教会就会关闭，为准备那场盛大的血猎会议，参观的人异常得的多。他大概排了一个小时的队，终于进到了教会里边。
　　在那之后就不是他的工作了。因为他也确实没有能力能够做些什么。寻找隐藏在死角的摄像头，绘测每个地点的每个细节，确定潜入的方法，找到潜入的路线······这些都不是他的工作。全部由海默一个人完成。
　　但是教会仍然有许多地方是未知的，它并没有对外开放，可是时间不等人，想要行动的话，只有今晚。他们在教会里逛了一整天，海默专心致志的观看着这里的每一个细节，而青朗则是被那沉重的历史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那又怎样呢？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青朗，青朗！我看完了，我们快点走。”
　　“这么快？”青朗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怀中的宠物狗，他怀疑她是不是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场。“你全都想好了？”
　　“嗯，而且我还看了一遍他展柜里的简介，简直是太鬼扯了。”
　　青朗抱着海默走出了教会，他们又在大街小巷逛了一整天，不过青朗已经没有那个玩乐的心了。
　　当夜幕降临，他们准时回到了旅馆，坟音已经整装待发，浑身上下都换了一声，让人琢磨不透。“回来了，如何？”
　　“差不多，很难。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速度解决，不然必定会发生战斗。”海默把一袋新鲜血液放在坟音的面前，对方也没有客气，开了袋就是喝。
　　“那个，恕我插一句嘴，以两位的实力，还会怕一场小规模战斗吗？”
　　这个问题让空气有些冷了下来，海默干咳了一声：“哦，没什么，只是因为这里是旧金山，而在这里，沉睡着精灵的第一代君王，觉醒者大地之母。”那个令人恐惧的名号，让狼族少年屏住了呼吸。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