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域天主

　　浩瀚的星空宇宙中弥漫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黑暗中似有头蛮荒凶兽张着血盆大口不断吞噬着崩灭的生命。爆炸的轰鸣声以及撕心裂肺的哀嚎不绝于耳。
　　九天诸域寒天大域，太古五域之一。没有人知道它存在了多久，何时存在。
　　将目光慢慢拉向九天诸域的一角，这是某种令人惊骇的杰作，在不可名状的晨曦中依稀可见它的身影。
　　寒天大域总分为五域：东西南北主。
　　而寒天主域是一座矗立于云颠之上的宫殿。由四十七灵殿和六座顶天仙山组成。金砖紫瓦，云遮雾绕，龙凤争翔，气宇轩昂。
　　这座庄严而庞大的云上宫殿的主人：九天诸域126帝之中以法阵著名的大帝，混元大帝：墨渊清。
　　三千年前，凡星域，山河村。
　　“啪啦！”
　　“小野种！又来偷东西！让老娘抓到你看老娘不把你剁了喂狗！”
　　“呸—！真是扫兴”
　　一脸横肉的中年妇女一边扔着手上的东西一边嫌弃的拍了拍身上。
　　另一边，一瘸一拐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削瘦小孩抱着从中年女子家狗窝里夺来的食盆狂奔。
　　一声惊空遏云。
　　血色天空中几只枯瘦如柴的秃鹰盘旋着，乌眸中散发着阴利的寒光。久久不下盯着巷子中奄奄一息的老孺，眼里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
　　残破大地上秃鹰用他尖利的嘴啃那些可怖的腐尸，脑髓里渗出的带着荤腥和恶臭的浆液是他的最爱。他的眼神里永远透着阴冷和鬼魅。他狂恋死亡，他爱生命灭绝之后残留的不堪和猥琐，他以此为乐，以此证实自己存在的价值。
　　小孩正跑着，一不留神，被突然伸出的脚绊倒。
　　脚的主人大喊着嘲笑道：“哈哈哈，哥几个，我捉住这条野狗了！过来好好逗逗他！”
　　话音刚落，十几个人便从不同方向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呼小叫的围着地上的小孩。
　　最大的那个人把小孩手中的东西抢过来晃了晃，眼神古怪，嫌弃的捏着鼻子对着他讥讽道：“呦喂，大少您这专业饭盆可真高级啊，嘶～可是我看着怎么这么像孙婶家狗的那个盆啊，该不会…你跟狗抢饭吃吧？！”
　　“哈哈哈，野种，当狗的滋味不错吧？”
　　“哎呀你可别这么说，毕竟都是一个村的，虽然他只是只狗，但是啊只要他能像狗一样对着二狗哥摇尾乞怜”
　　一群人跟着起哄着，另一个留着长辫小孩推了一下二狗。
　　二狗别有深意一笑一口口水吐在自己满是污垢的脚，还故意用脚摩擦了一下，上面的泥浆令人做呕。
　　“喂，野狗，舔干净，我就给你些吃的养活你那老不死的。”
　　“哈哈哈……！”一帮人大笑起来，有几个还极其夸张的捂着肚子弯着腰。
　　地上的小孩抬起头，缓缓站起来，一双眸子写满了倔强死死盯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二狗。喉咙上下蠕动猛地张开嘴一口浓痰吐在二狗脸上。而后大叫一声手脚并用的冲向二狗。
　　或许他傻了又或许是被这世道逼傻了，但他知道辱骂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即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维护的。
　　二狗明显一愣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一反之前的懦弱向自己出手。
　　小孩瘦弱如柴的手和二狗那比他大腿还粗的胳膊，行成鲜明对比。即便如此他也毅然决然的打向这个人。
　　二狗勃然大怒，摸了把脸上黏糊糊令人作呕的东西大喝道：“小野种！你找死！”二狗一把抓住迎向他的拳头猛地将小孩推倒在地。一群人蜂拥而上一阵拳打脚踢。
　　小孩只觉得浑身钻心的痛，刚刚结痂的伤疤再次裂开，鲜血顺着他骨瘦嶙峋的身体流下来将他身下是土地染得血红。竟管如此小孩依旧蜷缩着一声不吭。
　　没多久似是打累了，二狗一脚将狗盆踢翻。而后一群人解下腰绳挺直腰板，一股带着骚臭味的滚烫液体洒向蜷缩着的小孩。带着放肆的大笑一群人心满意足的离去，走着二狗突然转过身来做了个割喉的动作也笑着走了。
　　好大一会小孩才艰难的站起来，没走几步便又摔在地上。只得伸出手拖着身体一点点向前爬去。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的血迹。他将狗盆翻过来一点一点将地上的食物抓起来放进去，费了好大力气做完这些又拖着身体往巷子里爬去。
　　巷子深处躺着的那个老，眼窝深陷，面色枯黄，乃是真正的皮包骨。干瘪的手上紧紧握着一个月牙玉佩，一双眼瞪得老大直直的望向天边，似是在希冀着什么。
　　小孩爬到老孺跟前，有口没一口的喘气。显然这平时几分钟的路程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一个大工程。小孩将盆放到老孺身前，见老孺动也不动话也不说便上前轻轻推了一下她。
　　老孺的身体轰然倒下，唯一不变的是紧握着玉佩的手和那希冀的眼睛。小孩显得很慌乱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焦急。他不知道老妇人怎么了而他除了重复那句：“陈…奶奶…奶，陈奶奶…”以外什么也不懂更加不知该做些什么。
　　刚刚到此地历劫的寒域天主目睹了这一切，盯着少年的脸出了神。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嘴里不住的念着：“九儿，我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九儿…”他极力掩饰内心的激动踏着虚空来到小孩面前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孩子，你不用摇她了她累了，该歇歇了，别打扰他。”说着手指微微一动将一丝灵气打入小孩体内。小孩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小孩听到声音急忙转头看向寒域之主。那人身形魁梧，白发白须，一袭墨色长袍。但不知为什么少年看着他不但没有感到一丝陌生反而像原先就与他相识一般。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都身体早已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好。
　　“……那，她…陈奶奶…还…还会醒来吗？…”
　　“会的，她只是睡着了，会醒来的。”
　　这是小孩第一次对老妇人以外的人开口说话明显很吃力。
　　寒域天主慢慢蹲下身，伸出大手抚摸着他，眼神里的宠溺和喜悦丝毫不加掩饰。寒域天主一脸慈祥：“孩子，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我带你修仙问道可好。”
　　“修仙…仙…能…还能再见到…陈奶奶吗？…我能…吃…吃饱吗？…”
　　对于那时的小孩来说能吃饱能和陈奶奶在一起便是最幸福的事情。
　　“能，而且会更好，你一定会见到陈奶奶的，我答应你”
　　“只是仙道一途及其残酷，你怕吗？”
　　小孩听后沉思了一会来到老妇人身边蹲下去：“陈奶奶，寒非…非…要走…了我和老伯去…去修道…我一…一定…回来找你…”像是有魔力一般少年话音刚落，老妇人那双眼终于闭上，抬起的手也垂了下去。
　　小孩伸出手握住老妇人冰凉、干瘪的手：“陈奶奶…，你的手…好…好冰…寒非…给你…捂捂…”
　　寒域天主不住的摇头叹息，六万多年的修仙道途早已将他的心境打磨的如磐石般坚不可摧。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或许最恐怖的不是战争，而是人心。当然，对于那时活在无尽黑暗中的人们来说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你叫寒非？”
　　“嗯…夜…夜寒非…”。
　　“走吧，让陈奶奶入土为安，好好睡一觉，她太累了。”
　　在离巷子不远的另一个村子寒域天主将老妇人安葬了。矮矮的坟墓边上，有一棵如宝石一般透亮的小数苗，它叫：寒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