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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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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姐”
  辇车上的人轻轻叫了她一声,算是对她这个姐姐行个礼。隋珠公主半靠在步辇的靠垫上,肩上披着翠色的披风,怀中抱着一只猫,那猫通体雪白,身姿富态,慵懒的窝在隋珠公主的怀里,虚眯着眼,它有双碧绿色的眼睛,正朝着她闪着亮光,和它的主人一样的高贵姿态。
  事实上,隋珠公主在这宫里向来随心所欲,除了帝后和太后,几乎从不与他人行礼。她是正宫皇后所出,是皇帝最最宠爱的孩子,这宫里的妃嫔,不论品级,见她皆要礼让三分,若要让她行礼,也要看看够不够资格。
  如今隋珠公主主动叫她,不像往日一般将她当做透明人直接忽略,倒让同昌有些受宠若惊,一时间不知该怎样接话。
  隋珠公主又开口道:“皇姐生的貌美,与这桃花倒是十分相配。”这一次话中语气里带了些威压感。
  同昌抬头看她,发现她也自上而下低头盯着自己,此情此景,倒是将两人之间的尊卑差距体现了个透彻。
  隋珠望向她的眼神凉的让她不由得一惊,想来这个六妹今日心情欠佳,平日里根本瞧也不瞧她一眼,如今却主动与她说话,除了要找她的麻烦,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
  她一时慌了神,说不出话来。隋珠公主瞧着她这幅样子似乎有些不耐,微微皱了皱眉。
  “皇姐可曾看见陆大人?”同昌听出了她话里的不耐烦,原来是找陆宴的,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曾”
  隋珠冷笑一声,让她又是一惊。
  “皇姐倒是好兴致,宫宴散了不回宫去,到这御花园里来看桃花,依本宫看,皇姐是真爱桃花,以至于心里也开了桃花了。”
  同昌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隋珠公主这话里有话,虽然并未挑明,可她的确心虚。隋珠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看上的东西必定要收入囊中,包括那支百鸟凤头簪,也包括陆宴。
  这边是她二人之间的差距了吧,隋珠若是喜欢,便直接说出,不管多难最后都会有人替公主寻来,而同昌若是喜欢,只能晦涩的藏在心里。
  她贵为公主,生来便有锦衣玉食,因而她所没有的,都是难得难见的东西,而那些东西,隋珠可以得到,她却不能,她只能安安分分享受一个公主分内拥有的一切,包括和亲远嫁的使命。
  同为公主,却仍有着云泥之别。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袖子里微微颤抖着,隋珠公主看着也是倦了,微微眯了眼睛,对着身侧的人挥了挥手,刚要抬起步辇,不想其中一个太监失了手,步辇剧烈的晃了一下落在地上,隋珠公主顾不得发怒,怀里的猫受了惊跃了出去。
  “——团子!”隋珠惊呼了一声。
  白团子受了惊吓,直直地向着同昌扑来,一双碧色的猫眼在夜里闪着幽光,浑身的毛都炸起,体型足足大了一倍。这猫是隋珠公主的宝贝,平日里吃的极好,体型也格外大,常常能在宫里瞧见它悠闲踱着步子漫步,无人敢驱赶它,它和它的主人一样的无法无天。
  同昌向来害怕猫,见它朝着自己扑过来顿时就慌了神,同昌公主的侍女们忙着逮猫,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无人替她挡着。
  “铛——”
  白猫大叫一声,同昌跌坐在地上,原本藏在袖子里的簪子也落了地,掉在青石砖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重重撞在她脑子里,一瞬间惊得血液逆流,她迅速用袖子掩住了拾起,其间不敢抬头,拾起簪子后两只手不住地颤抖着,双腿也软的站不起来,脸上惨白,就连呼吸也破碎了。
  这簪子最不能给隋珠公主瞧见,隋珠是什么性格,她是清楚的,虽然说不上来为何对隋珠这样惧怕,却总觉得心里不安,她只拼命调整呼吸,心里暗暗安慰着这样混乱的场面应当无人注意到自己。
  几个宫女手忙脚乱抱住了猫,鬓发裙裾皆乱了,隋珠公主一言未发,轻挥了挥手,重又坐到步辇上去,抬着走了。
  见她走了,同昌一颗高悬的心方才放下,此时才察觉到背后凉湿一片。
  真是万幸未被发现,同昌头一回体验什么叫做做贼心虚,即使她并不算贼。为何自己这样惧怕隋珠,她细细想着,她与隋珠虽说是姐妹,可隋珠这样骄傲的人,向来不屑与她多说话,自然也没什么过节。
  宫里曾有宠妃仗着自己得了圣宠,又怀了龙嗣,对那时候才五岁的隋珠公主出言不逊,皇帝全然不顾,直接将宠妃杖毙,一尸两命。至于腹中胎儿是男是女,似乎毫不在乎。
  是了,隋珠有圣宠,睚眦必报,娇蛮乖戾,与隋珠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
  另一边的辇车上,衣着华贵的女子冷着脸,周围的侍女也都敏锐地察觉了公主的不爽快,皆小心翼翼,屏气凝神。
  隋珠公主抱着猫,不知在想什么,手指慢慢收紧,直到白猫吃痛叫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眼神冷的让人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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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日,突厥来的使臣再次进宫,与皇帝在御书房商量许久,突厥坚持拒绝和亲,只接受割地赔款的要求。得知这个消息的同昌松了口气,有了种拨云见日的奇妙感觉,对于往后的日子又多了几分期待。
  而此时坤宁宫上下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下人们谨慎的做着事,生怕出了一点差池惹得公主发怒,谁都能瞧出来隋珠公主今日心情不好,有种山雨欲来的架势。
  一大早隋珠公主赶来坤宁宫给皇后请安,刚一进门,偏说坤宁宫里有棵桃花树看着碍眼,让人砍了去,瞧见鱼池里的金鱼,也偏说粉红的那种,颜色看着不喜,命人捉出来除了,瞧见一个小宫女样子怯生生的,不大敢说话,她也不满意,让人打了几巴掌,她几乎是哪哪都看着不顺眼闹得鸡飞狗跳,太监侍女们鞍前马后办了,生怕她不满意。皇后娘娘有些头疼地扶额,也拿这个亲生女儿没办法。
  “嫣儿,究竟遇见什么烦心事,惹得你这样生气。”
  “母后多虑了,嫣儿自会处理,算不得烦心事。”隋珠公主望着母亲微微笑着,笑容拿捏得很好,声音也很温和。
  隋珠公主长得和皇后很像,两人都有双凤眼,眼角微微上翘,笑起来有几分娇俏,下巴尖尖,额头饱满,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并不比同昌差,两人一个娇蛮一个软糯,各有风情。可以说,隋珠就是长了张刁蛮公主的脸。
  隋珠公主头也不回走了,皇后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的担忧越来越盛,她的女儿她最是清楚不过,打小就被宠坏了,这样小打小闹,四处拿下人草木出气,根本不足以让她气消,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来。
  隋珠公主的寝宫里,此时跪着一个太监,太监看着很瘦,麻杆一样杵着,面色发灰,唯有一双眼亮的很,殿里侍从皆被遣了下去,周围十分安静。
  隋珠的寝宫是出了名的富丽堂皇,甚至一个插花用的花瓶都是最上等的瓷瓶,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本宫问你,你可知在这宫里,背主的下人会如何?”
  “——回殿下,奴才知道……要……杖毙的。”
  “那你说,本宫和皇姐,谁才是你主子?”
  “自……自然是殿下。”小太监瑟缩了一下,有些颤抖的回答道。
  隋珠公主放下手里的茶盏,把玩着手上的玉镯,冷笑了一声。
  “原来还记得啊,这天下爱慕陆宴女子多了,本宫为什么盯着皇姐。”
  “你来给本宫说说,嗯?”
  “——这……这……奴才不知……”杨培艺在心里琢磨着,隋珠公主这样问叫他如何回答。难道说公主您害怕您的皇姐太美貌威胁到您?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就是因为她好看”隋珠公主像是窥出了他心中所想,大大方方承认了,倒显得有些不耐烦,“吞吞吐吐什么,她生了副好皮相,所以本宫一瞧出她那点龌龊心思,就收买了你。”
  隋珠公主话音陡然转急,抄起一旁的瓷茶盏就向杨培艺砸过去:“可你这个狗奴才,竟敢欺骗本宫,他二人都已私相授受,本宫仍蒙在鼓里,叫人做了回笑柄。”
  “这李明玉真是有迷惑人的好本事,看着唯唯诺诺的,将陆宴都迷惑住了,还让你一个狗奴才背了主。”
  杨培艺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额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殿下冤枉啊,真的冤枉啊,奴才真的没有发现此事,不是存心要欺骗殿下,殿下明察。”
  “哼,没发现,那你说,她手上怎么会有那支百鸟凤头簪?”
  “这……这奴才真的不知道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殿下……”杨培艺顾不得额角的伤,拼命磕着头,心中十分惊慌,不敢抬头看隋珠的脸色。
  隋珠公主望着脚下磕头的太监不说话,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凝视了良久,将原本愤怒的表情也敛了去。
  半晌,隋珠公主忽然开口道:“既然如此,本宫再信你一回,若你这事再办不好,你知道是什么下场的。”
  待那小太监走远了,原本站在门外的侍女走了上来,悄悄打量着隋珠公主的脸色。她在隋珠身边服侍了多年,殿下的脾气是捏的准的,如今倒反而有些忐忑了,公主此时安安静静品着茶,瞧不出什么喜怒。
  她有些试探性的开了口道:“殿下当真这样放心将大事交给他?”
  隋珠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盯着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的侍女心里有些发慌,隋珠公主一夜之间变化了,简直像换了个人,从前殿下若是生气那便真的生气,高兴就真的喜形于色,皇帝也曾大赞她这样的真性情,大抵是无所顾忌的缘故。
  “不然交由你来做?”隋珠只是淡淡说了一声,便又喝起了茶。
  “惊蛰不敢,惊蛰只是瞧那杨公公不……不可信啊”
  “哪里学来的这么多话,若是做不成便打杀了,再换一人。”隋珠轻轻扣上了茶杯,目光依然看着窗外,侍女心中一顿,殿下说话的方式倒是没变。
  “奴婢会好生监督着他的,殿下放心。”。
  “不过……殿下,咱们……真的要下了死手吗?”惊蛰欲言又止。
  “留着她等着本宫日后叫陆宴姐夫吗?猪头虾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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