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一碗酒

　　“小二，上酒！”
　　一个穿着破落麻衣的少年带着瘦骨如柴的小男孩出现了一座酒楼的门口，大声的朝里面喊道。
　　“尘哥，我爹娘说了小孩不能喝酒，脑子会喝坏的。”小男孩弱弱对着少年说道。
　　“说了多少次，在外面别叫我哥，现在我叫韩言，还有，我现在心情不好，不要来烦我。”少年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似乎是被少年的语句激到了。
　　“那你喝少点吧，等等还要赶路呢。”男孩怯怯的说道。
　　少年沉默片刻，只回了一句“听你的”
　　“来了来了，客官打尖还是住店？您这是......”那小二是什么眼力见，一看这两连身子骨都没多高的两个毛孩子，能有多少钱？“去去去，哪来的野孩子，还喝酒，小心我告诉你家大人。”小二不耐烦道，本来这几天那城里要举行三年一度的剑道会，这几天多少人来争抢这庆阳镇的仅剩的一个名额，每天的客房都要整理，本来就烦，这两毛孩子还来捣乱，属实闹心。
　　“啪！”一枚银晃晃的银锭被少年拍在了桌面上。“这个，够不够，还有，闭上的你的嘴，安排一间最好的客房，上三坛酒。”
　　小二这时看到了这枚银锭眼睛都发直了，这声响，以小二多年的经验，至少五两，这两少爷出手如此阔绰，要是从他们手中漏下一点，也够自己到城内那些小娘屋里快活一阵子了。
　　“够了够了，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是小人的错。这就带二位少爷上楼，天字号客房两位！”小二一甩白毛巾，朝内堂喊道。
　　“敢问二位少爷是哪里来的，敢问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小二阿谀道。
　　“不该问的别问，管好你的嘴。”少年冷眼以道。
　　“是是是，小的错了，小的自己掌嘴。”这时小二才注意到少年背后背着长条物品，一看就是剑道世家，虽说现在朝廷管得严了，那些个江湖人物很少去当街杀人，但是很多的门派多多少少都跟朝廷有所勾结，那两个少年虽说衣着落魄，但是出手一看就阔绰，说不定是哪个剑道世家放出来游历的，惹恼了他，就算杀了自己这种小人物，自己也不会怎么样的。
　　“上酒吧”少年淡然而道。
　　“好嘞。”小二爽快道。
　　酒过三巡。张简尘都有些微醺，摇了摇那酒坛子，提在手中，往口中灌了一大口，一抹嘴。嘴中碎碎念道：“穆叔，曹叔，你们都说酒是忘情药，酒是穿肠毒，叫我碰不得酒，我今日碰酒了，你们倒是出来训我啊，如今你们又在哪呢。”念完又灌了一大口。
　　一念剑出，破风而起。
　　那背上的剑铮然而出，闪着寒意，少年一手持剑，一手拎酒，在酒楼中央耍起了剑招，一招叠一招，一招比一招精妙，似是那天上谪仙人，下凡起舞弄清影。
　　那满堂的座客都惊呆了，这些座客中江湖人物不少，自然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不少剑客看到一开始的剑出，以为是哪个不要脸的剑客敢于这么多前辈前面献丑，但是越看越惊，这些剑招竟然如此巧妙。
　　看到这里，很多的剑客都不禁萌生了退意，本来这次来争夺这小镇的剑道会的名额志在必得，但是看到这少年的剑招，试问自身有几分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铮！”少年划了一朵好看的剑花，倏然收剑，满座喝彩。那左手的酒坛中酒洒落一地，一举酒坛，只剩几滴断断续续的酒水，张简尘摇了摇，觉得有些个恼气，便一砸酒坛，瘫倒于地上，一手捂住眼睛，过了良久，之前不敢上前的张戴恩走到张简尘前面，一看其已经醉倒了，便把他扛在肩上，问了小儿客房在哪，这小二刚刚看了看张简尘的剑舞，何其的惊讶，毕恭毕敬的和张戴恩将张简尘送回客房。
　　翌日，晌午
　　“唰！”张简尘突然腾的一下坐起，而后呆呆的坐在了床上，伸手揉了揉还在疼痛的头脑，双目无神得看着窗外，突然问了句：“我睡了多久了？”
　　在一旁已经站立良久的张戴恩说：“言哥，已经到了第二日的晌午了。”说着抿了抿嘴。昨晚到现在，张戴恩为了陪着张简尘，看着行李，滴水未进，就怕不怀好意的人来偷那几百两银票，因为在她眼中，这前半生最多也就见过三四两碎银子，这几百两银票，把自己剁碎了卖也凑不齐。
　　张简尘望着窗外，看着那清澈的天空，闹市的叫卖声从窗外飘进房间，有卖烧饼的，有卖大馒头的，随着叫卖声的也有那饭菜的香气。
　　“咕噜”突然的一声声响，把张简尘的心思从九霄云外拉了回来，他看了看张戴恩，张戴恩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走吧，下楼吃饭去。”说着，张简尘拿起了摆放好的衣服，穿了上去，拿起凉风剑便打开门下楼去了。
　　“好的，言哥”张戴恩赶紧紧随其后。
　　酒楼大厅
　　“嘿，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客栈大厅那喝醉耍剑的侠客，那一手好剑，把这酒楼的一半剑客都逼了回去。”
　　“可不是嘛，就那剑法，那东岳剑宗的老剑师看了以后，只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无解！”“东岳剑宗剑师？！那可不得了，这怕不是哪个宗门的小天才吧，有消息了吗，既然不是东岳剑宗的，是北邙剑宗的，还是西凉剑宗的？”
　　“都不是，刚刚抬上去休息，消息就传开了，鹰派的人来查看，就描述来看，他所习之剑照，可能是哪个不世出的大剑宗，很有可能是八百年前，以一剑震天下的黄龙坟中的天才。”
　　“黄龙坟？！不是说传人只有两个人，但是这两个，一个为绥朝大将军，战死在当阳城外，断了传承，一个是酆都的驱鬼使，因为私自把招魂幡用来祭炼魂珠，而后被黄龙高手斩杀，并且迫于武林压力，宣布退出江湖。难道他们又要复出了？”
　　“怕是得如此，如今这朝廷将天下分郡县，所有人口都得登记，否则出行不得，估计啊，就是这黄龙坟，想着再闹一把，分到个一两块地做地盘。”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这样说着，所有的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正在缓缓下楼的二人组。
　　“小二，来一屉馒头，再加上点青菜。”张简尘淡淡的说着，将凉风剑放在了桌子上。
　　“小恩子，坐下吧，没必要杵着，你哥哥我现在好多了。”张简尘对着旁边站着的张戴恩说道。
　　“不...不用，我站着吃就行，不惹您生气。”张戴恩讪讪的说道。
　　“你要不坐下，我就真生气了。”张简尘淡然而道，但是张戴恩听在耳里，却是觉得十分快意，赶忙坐下了。
　　“尘..不，言哥，问行爷爷，说让我好好照顾你，你可别再像昨天一样耍酒疯，要是这样出了事情，你要我怎么香他交代，更别说那些个把你当亲儿子的叔叔伯伯婶婶阿姨，这要是瘦了病了，还不得要了我的半条命。”张戴恩一坐下，便碎碎念了起来，这两天和张简尘出行，啃了两天的馒头，而且张简尘这两天跟吃了哑药一样，什么话也不说，可憋坏了这平常性格还算活泼的张戴恩。
　　张简尘一听到此，哪还有心情吃得下饭，右手揉了揉太阳穴，低声说道：“好了，赶紧吃饭，吃完饭继续赶路。”
　　这时，小二端上来了菜，但不是那简单的馒头白菜，而是一盘盘精致的盘菜。
　　张简尘看着就问小二“小二，可是上错桌子了？我们没有点这些，都端下去吧，赶紧把我点的端上来，不然我就直接走人了。”
　　“小爷，没错，就是给您的，这是我们徐家大小姐请您的。”说着，对着张简尘笑了笑，并且将手指指向了楼上那端坐着的白衣女子。
　　“无功不受禄，端下去，不要我说第二次。”张简尘说道，右手已经摸上了放在桌子上凉风。
　　“得得得，马上给您端下去，您可别生气。”说着，将已经放在桌子上的菜重新端了起来，并且朝着正在看着张简尘的徐嘉文无奈的笑笑。
　　“嘿，姐姐，你说这个小剑客有点意思啊，不给我们徐府面子，这并州，他还想不想混下去了。”那白衣女子的旁边，坐着一名玄色衣服的公子哥，这两便是这并州刺史的两个宝贝疙瘩，徐嘉文徐嘉武姐弟两。
　　“兴许是哪个隐世剑道世家，没听鹰派的人说啊，可能是那黄龙坟的传人，那八百年前一剑压天下武夫一头的宗派，这要是真的，他的实力可以说有保障了。有点傲气是正常的。我去问问他。”白衣女子抿了一口茶，平静着说道。
　　“这倒也是，欸，姐，你说这个剑道世家的传人要是不愿意帮我们忙，咋办，你不是要嫁给王德庆那老小子。不行，这可不行，要是他不帮忙，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就花钱，把王德庆做了，就算王家日后追究起来，我也一人承当，大不了一命赔一命！”少年越说越气，将拿在手里的茶杯一下子砸碎了。
　　“好了好了，我也不想嫁啊，那你想办法把我们爹说服。”白衣女子娇嗔道。
　　“反正我想你嫁，嫁谁都比那老小子好，不就仗着他家在江湖上有点份量吗，是那个狗屁剑道盟的长老，就逼你嫁，不嫁就威胁我们爹。”少年一条腿已经踏上了椅子，大放厥词。
　　“够了！徐嘉武！给我坐下，你想全天下人都知道吗？”白衣女子怒道。。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你别生气，我先去会会？交朋友啊，我最擅长了啊。”少年瞬间从桌前离开，往楼下大厅走去。
　　“你别”白衣女子刚想出声阻止，就看见张嘉武已经到了楼梯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