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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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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是,”胡雪岩转而一笑,“象白姑娘这样的清秀女子,怎么可能跟那些打家劫舍之徒扯到一块去呢?”
  原来他只是在试探自己,白莲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老爷收留了我,要是那些强盗找上来,岂不是给您添麻烦么?”
  “白姑娘放心好了,大先生自有办法。”古应德说道,然后他张开双臂,驱赶着四周围观的人群,“大家都散了吧,白姑娘由我们胡公馆收留了!”
  话分两头,再说盛宣怀那边,离开胡公馆之后,他并没有立刻奔赴沪市,而是直接进宫拜谒了恭亲王,而李鸿章自然也在那里。
  一番寒喧之后,恭亲王先发话了,“盛大人,胡雪岩那边有什么动静?”
  “回亲王的话,”盛宣怀拱手道:“胡雪岩不愧是个老狐狸,他似乎也觉察到了中堂大人的釜底抽薪之策,不过他终究是无计可施,只能向我求饶的份儿了!”
  然后盛宣怀把胡雪岩委托他找邵友濂催款的事情讲了一遍,唯独把最后送他银票和野山参的事情漏了过去。
  “李中堂,你怎么看?”恭亲王目光转向了李鸿章身上。
  李鸿章清了清嗓子,“回亲王,醇亲王的支柱势力就是左宗裳,而胡雪岩则是左宗棠的钱袋子,确切地说,之前左派势力之所以总是压我们一头,战事上顺风顺水,取得节节胜利,其实都是由于胡雪岩的雄厚资本作后盾,只要拿掉胡雪岩,就等于断了左宗棠的左膀右臂,亲王您反克醇亲王指日可待啊!”
  李鸿章说得唾沫飞溅,而恭亲王则微微摇头,“话虽如此,要拿掉胡雪岩,谈何容易?且不说醇亲王和左宗棠有意护着他,只凭他自己的家财也是富可敌国,就整个天朝来说,生意场上无人能出其右!中堂大人打算如何对付他?”
  “釜底抽薪!”李鸿章阴狠狠地吞出四个字,“据下官隐伏于左帅身边的斥候所供情报,近来左宗棠隐疾发作,身体状况极为糟糕,应该顾不上胡雪岩了,而眼前就有一个扳倒胡雪岩的绝佳机会,因为左帅的西征军急需晌银五十万两,而据我之前的情报,胡雪岩今年大举出手囤积蚕丝,意欲抢夺洋人所垄断的生丝市场,投入本钱多达三百万纹银,所以我打算利用这五十万晌银,让它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中堂大人,我在今天跟胡雪岩临别时,又给他加了一根价值五十万两的稻草!”盛宣怀自鸣得意地邀功道。
  “哦,说来听听!”
  “今年朝庭督导我等徽商捐资赈灾款一事,我使激将法令胡雪岩答应捐资五十万两!”
  盛宣怀小人得志一般作出了脑袋后仰的姿势,对比自己的微薄捐款,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嗯,不错。”
  李鸿章只是礼貌性地称赞一下,事实上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以胡雪岩的所作所为,岂不应该成为朝庭嘉奖的先进积极分子嘛!
  而且即便没有盛宣怀的怂恿作祟,胡雪岩同样会捐出五十万两,毕竟天朝头号大善人的名号,那可不是白来的!
  “中堂大人,那,邵大人所持的汇丰银行五十万两银票,还要转给胡雪岩吗?”盛宣怀狐疑地问道。
  “当然要转!岂能因为一个胡雪岩,误了我们天朝西征的大局!”
  李鸿章装模作样地发表了一番正义之辞,稍微停顿一下,又阴测测的补充道:“不过,胡雪岩的最后放款期是四月底,你吩咐邵大人,让他拖后二十天,五月二十放款!”
  “当胡雪岩拿阜康钱庄的库银补空晌银后,我代朝庭放出风声:胡雪岩大量囤积蚕丝非法牟利,被朝庭裁定为非法……”恭亲王领会到李鸿章的用意,用阴柔的声音接道。
  盛宣怀最后一个完成这个阴谋接龙游戏:“然后,我等强烈地向所有右派乡绅释放出朝庭要倒胡的暗示,并组织阜康的存款大户密集提现……”
  “我赌他胡雪岩撑不过三天,阜康必倒!”李鸿章阴鸷地作了个总结。
  “中堂大人,这招高明!”恭亲王不禁伸出了拇指,随后露出了阴柔的笑容。
  “大人高明!”盛宣怀也赶紧恭维着。
  ……
  再说胡雪岩,对于保守派针对其制订的恶毒计划,他还全然未知,此时的胡雪岩似乎被财富和名气蒙蔽了眼睛,毕竟他正处于人生中的颠峰,富甲天下,名动海内,又有朝庭御赐三品花翎在身,何其风光,何其荣耀!
  而此时他又结识了人生中最美丽的的一个妙龄女郎,白莲,对他来说,似乎这性福的时光连绵悠长,无穷无尽也!
  按照胡雪岩的吩咐,女管家陈嫂将白莲安置在胡公馆的后园客舍,自言自语地说着,大先生果然心思缜密,竟然连金屋藏骄都想的如此周到,后园深闺重幄,仿佛就是专门为白莲这位八姨丈量身定制的,不得不佩服,大先生十年前造馆时竟然就想到了这一层。
  可怜的胡雪岩,此时还不知道他已经深深地被人误解了!解救白莲,凭心而论,他确实以长辈父兄之胸怀而为之,丝毫没有半点猥亵之意!
  不过也由不得陈嫂多心,因为此时已经入夜,而房内也只有胡雪岩和白莲二人而已,并非胡雪岩想有所图,而是白莲以胆怯为由,执意要胡雪岩留下陪她诉说委屈,胡雪岩并非无趣之人,美人挽留盛情难却!何况自己也决意并不留宿!
  “白姑娘,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势力?只要你坦诚相告,我在京城还是有些人脉势力的,不如帮你调解一下可好?”胡雪岩试探着问道。
  “我知道老爷权大势大,黑白两道也都有牵涉,不过我还是不想再给您添麻烦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来处理好了,只是今晚必有凶险,会有人找来寻仇,所以这才投靠老爷以保安全!”
  白莲说这话的语气,丝毫不象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子,倒象个巾帼不让须眉的江湖女侠!
  “也好!”胡雪岩并不强求,“你放心吧,只要你一日身在胡公馆内,我就保你安全无忧!因为胡公馆的护卫就是名震京师的大刀王五!如果你连王大侠都不信任的话,我手上还有一支火铳队,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听到这里,白莲眼睛里发出喜悦的光芒,“老爷,其实这就是我今天投靠您的原因……”
  “过几天我要离京办事,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要是离开的话,我再送你一些盘缠……”
  “离开?”白莲狡黠地一笑,“我为什么离开啊?老爷,我现在可是您的八姨太,你干脆带我走算了!”
  呃!胡雪岩一头黑线直接汗颜,这女孩儿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那个,白姑娘,我虽然有七房夫人,可我并非你想象的那种随便纳妾的花花公子,娶妻纳妾都是由母亲一手操办,即便我有心纳你作八姨太,也得返回江淅老家听老夫人定夺……”
  “这样啊!”
  白莲仿佛一副颇为失望的样子,胡雪岩心想,这女孩儿该是多想把自己嫁出去啊!不过看情形,她似乎又不象那种贪图富贵的轻浮女子,唉,难以琢磨!
  顿了顿,胡雪岩换了一副揶揄的语气说道:“白姑娘,胡某七房夫人,她们都各怀才艺的,或通晓诗书,或精于剪纸,或厨艺高超,这才被老夫人赏识而娶进家门的,不知道白姑娘有何擅长呢?”
  白莲心里暗觉不爽,这象什么话?象她这样倾国倾城艳压群芳的大美人,竟然还有被他人嫌弃之理?
  当然,再想想对方可是胡雪岩这样的精英之士,国之栋梁,这话倒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才艺嘛,其实我最不缺的就是才艺了!”
  确实有点大言不惭的模样,胡雪岩再次汗颜。
  只见白莲随手指着桌案上摆放的二胡口琴等乐器,“既然老爷有意考验我,那我来段难度大的,二胡与口琴的合奏吧!”
  胡雪岩也通乐理,一听就知道这难度确实有高了,就一般人来说,能拉好二胡就已经很了不起,二者合奏更是难上加难,而且合奏这事儿,本该是两个人的活儿,她竟然一人包揽!
  “白姑娘失去至亲,又被人追仇,在这种情况之下,尚且能有这种闲情逸趣,这女儿家的胸怀真是令男儿汗颜啊!佩服佩服!”
  “呵呵,老爷,该来的总会来的吧,难道你要我就只能哭吗?”
  “说得好,有气魂!白姑娘请吧!”
  只见白莲将一枚小小的口琴含在嘴里,调好二胡,随着口琴发出悠扬之声,少顷,她手中的二胡亦发出悲悯的绝响,宛如银瓶乍破!
  二胡为什么能演绎得这么忧伤?难道是因为它只有两根弦,只得相依为命!胡雪岩心想。
  口琴描述着浪漫,二胡诉说着无奈,口琴声一直仿若低吟浅唱,象极了胡雪岩长兄一般始终守护陪伴在轻狂狷傲散漫不羁的演奏者白莲身边,听她诉说着关于人生、关于爱情的无奈和凄苦……
  白莲的演奏非常投入,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幻想和梦境之中,胡雪岩亦是一个合格的欣赏者,他能听出整首曲子所要表达的意境,二胡与口琴,一高一低,时而婉转,时而沉郁,回旋交错,就象两个人,相互爱慕,相互惦念,不过却是一个山南,一个海北,相隔万重山水,梦断千里烟雨,只能隔着岁月的风尘,遥遥地想望,二胡与口琴此起彼伏,相互倾诉,相互聆听……
  就象一道清风掠过街道,二者相互倾慕,但风儿却不能为爱停留,若是停下,那么风就不存在了,所以它注定是对方生命中的过客;而街道也不能追随风儿,它只是风儿途经的一个路标,所以离去只能是一种无奈的割舍,而相聚最终只是为了分手,结局只能唏嘘感叹……
  一曲终了,胡雪岩细看之下,才发现姑娘的脸颊竟然挂着泪花儿……
  啪,啪,啪,胡雪岩不由得鼓起掌来,“太精彩了,二胡配口琴,这是我听的最好听的曲子了!对了,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呢?”
  “没有名字啊,老爷,要不你来取一个呗!”
  “嗯,‘愿清风常驻街头’,怎么样?”
  “哎呀,这名字太好听了!”白莲很激动的样子,“我给很多人弹过这首曲子,一直是知音难觅,至今为止老爷是唯一能听懂我琴音的人!”
  “好啊,那以后我们就是知音和知己了!对了,这首曲子是你的原作吗?”
  “不是的老爷,这是我跟一个前辈学来的二胡曲子……”
  “前辈?”胡雪岩诧异。
  “哦……我是说,一个唱戏的,”白莲慌忙解释,仿佛被胡雪岩看出了什么破绽,“她只教了我怎么拉二胡,只是后来我又加了口琴进去!”
  “不过你却将这首原本普通的曲子加入了灵魂!呵呵!”胡雪岩不吝赞美之辞。
  看看时间不早了,胡雪岩站起身来,“白姑娘,你累了一天,也该早点休息了,我回前庭休息。”
  “老爷,今晚您确定不会留宿这里吗?”白莲明亮的眸子忽闪了一下。
  “当然不会,我胡雪岩的为人,天下人皆知,你放心,我决不是一个污辱良家妇女的伪君子!”
  “嗯。”
  胡雪岩转身出门,顺手帮她把门带上,然后回了前庭休息。。
  后半夜时分,胡公馆内一片寂静,仿佛一切都在寂静中沉睡下来,只是偶尔一只被惊扰的残鸦从暗处掠过房顶,发出一声鸣叫,然后扑棱着翅膀飞向远处……
  就在这时,从暗处窜出几道身影,敏捷的身手犹如灵猫,穿檐走壁如履平地,逐渐地接近后园客舍,正是白莲所住之处,而此时房内本来微弱的灯光则瞬间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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