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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幻心镜 之 百兽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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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不知道自己在山林中已经走出了多远,就这般漫无目的的在此兜兜转转,偶尔遇见一两只不开眼的虎豹豺狼之类,也不在乎多活动两下手脚,三刀两叉便将送其归西。
  陆离走着走着,心境徐徐归于宁静,彻底摆脱了起先意识里懵懵懂懂的状态,思绪似石间溪水在脑海深处缓缓流淌,记忆也逐渐清晰起来。
  意识深处,仿佛自己的家是在一个叫做泥潭镇的地方,平素自己一直是以翻山越岭的狩猎为生的,此处深山正是经常造访之地。这一回似乎是与同伴走失了,并误入到未曾经过的不知名方位之中。
  当前这样两眼一抹黑的情况很是不好,栖霞山脉的深山老林可不是镇上清晨四点的大马路,在此无聊晃荡无论如何都不是稳妥之计。
  须得尽快找到同伴,或者至少要摸清回家的路径,尽快返回镇上才是第一要务。
  时而蹲下细查,时而登高远望,陆离不停的奔走探索,途经之处都留下可供同伴辨认的痕迹。本镇的猎户们向来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假使有人进入山林过深以至于丢失了方向,为了能够尽早沟通上附近的猎户同伴,常常会留下一些特别的标记,这些标记与野兽留下的行迹区别非常明显,本地的猎户同伴一看即知。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了,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其它猎人经过时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
  这一片天地已然是栖霞山深处一条很深的支脉了,除了敢于冒险的狩猎猎户和采药药师,一贯人迹罕至。没有了人类的大肆侵扰和所谓的文明改造,客观的讲,这里的风貌才是栖霞山最本源的面容。
  栖霞山深处,与外界各各大有不同。特殊的山区地形,造就了与众不同的季风气候,从来是夏无酷暑、冬少严寒。
  值此深秋时节,碧绿与苍黄相间,晚霞共长天一色,或见怪石林立、山岩峻峭,或见仙雾缭绕、云海蒸腾,真真好一处山峰竞秀的奇美景致。
  按理说,造物主开辟了如此幽美宁静的灵秀之地,众多生灵在此繁衍生息,一切该是多么的和谐美好啊。可偏偏也是在这里,血腥的厮杀每时每刻都在上演,虎吃豹子豹吃狼,狼吃野狗狗吃羊,力量强大的便可以肆意欺凌屠戮弱小,弱肉强食才是这里唯一的生存法则。
  世间所谓最美好的地方,每每也是邪恶滋生的温床。
  其实不止是美好的名山秀水,君不见国家朝堂之上,那是何等的豪奢华美,其间不也隐藏着数不尽的阴谋、算计、贪婪和无情的仇杀。
  陆离费尽心机地找寻出路而不得,正有些焦躁不安之际,两头不开眼的野猪朝他扑了过来。这个世界常常有人扮猪吃老虎,此时却有两头猪,而且是血统纯正的野猪,前来捕杀眼前这位披着少年人皮的猛虎。
  瞬间身影几个交错,少年身后的土坡上一头肥壮的野猪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另一头较为灵活的野猪同样负伤不轻,眼见形势大为不妙,转身便欲逃离。
  看陆离长的如此瘦小孱弱,原本以为是今天运气甚佳,捡了个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万没料到却撞上了一个大煞星,野猪一边仓皇逃窜,一边心中郁闷不已。
  无论是人或是其它动物,在生命遭受威胁的时刻,往往能够大大激发出身体里的未知潜能。丧命近在咫尺,野猪为了逃脱只好没命的往前冲,也顾不得受伤的肢体再伤上加伤,就在林中灌木丛左冲右突,速度极快。
  陆离一时间难以追上,把它随手擒获只能算痴心妄想,但又不愿就此放弃。
  区区一头野猪,少年自信也威胁不到自己,平常也难得遇见行动这么矫健的畜生,正好借此演练一下行进步伐,突破一下自己奔跑速度的极限。
  这片山林野猪生于斯长于斯,理应非常之熟悉,如果它此时可以开口说话,那么定可告诉自己回归镇上的道路。沿着它逃窜的方向追逐,想来不会也不会误入其它野蛮兽群的栖息地,毕竟野猪也没有理由自寻死路。就恣意跟着它跑上一跑吧,指不定能闯进什么熟悉的地方,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呢。
  野猪的真正速度其实比不上陆离,奈何此兽不断在各种犄角旮旯里钻来拱去,很多荆棘丛生之处都不是少年身体可以穿过的,虽不至于追丢,一时也难以迎头赶上。
  陆离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猎杀此猪,心中也不急躁,少年性喜玩闹,此兽越是骁勇反倒越是欢喜,一人一猪,就这样在荒山野岭中你追我赶,折腾的不亦乐乎。
  在绝对的速度实力面前,一切花招与伎俩只能逞快于一时。
  欲擒故纵的奔跑已经超过了一炷香功夫,人猪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眼见前方野猪的逃命招数已经用尽,再无新鲜的手段使出,少年决定发动最后的进攻,给这次千里追凶来一个完美的收官。
  他麻利地窜上身前的一株大树,从一个枝头荡到另一个枝头,越过一座小小山谷,抄了一条不大不小的近道,眨眼间反奔到了野猪行进路线的前方。两三个呼吸之后,野猪便被陆离打发往生极乐去也。
  但愿它下辈子不再生而为猪。
  少年整理一下行装正欲离去,恰好听见前方的树林深处似乎有时断时续的声音传来,侧耳倾听,一会是野兽嘶吼,一会掺杂上几句焦急的人声呵斥呼应。
  是不是已经好几百年没有听到同类的声音了,前方传来的猎户怒喝叫骂之声,陆离乍闻之下竟宛如仙乐。
  陆离拨开密密麻麻的灌木丛,看见一对夫妇模样的猎人,正在合力对付一头巨大白虎。猛虎不愧有林中百兽之王的威名,远非寻常野兽可比,猎人男子身上的伤势很是不妙,右边大腿自上而下长裤都已被撕碎,肩头也被抓烂沾满了鲜血,腿脚也一瘸一拐的,满面狰狞的兀自跟猛虎搏斗着。
  有时候,你选择了与什么样的对手纠缠厮杀,你的层次便也被随之定位。
  猛虎固然凶神恶煞,猎人男子同样面目狰狞。人类平日再怎么以文明开化自诩,陷入到与野兽的近身搏击拼杀当中,这一副尊容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男子身后的女猎人虽然也全身血迹斑斑,伤势看上去倒是无甚大碍,一举一动仍然轻快敏捷,应是一直被男子保护在身后的缘故。女子衣衫头脸均污秽不堪,似乎沾染了不少野兽之血。这并不奇怪,猎户一旦进了大山,所到之处砍杀的大小野兽必定不会少了,狩猎又不同于T台走秀,衣服又何必随脏随换呢。
  白虎极为凶悍,猎人女子身单力薄,只能在男子身后环绕奔走与白虎缠斗,所幸二人的配合极为默契,否则光靠男子一人苦苦支撑,早已坚持不住了。。
  眼前的这对猎人夫妇,怎么如此眼熟呢?他们是自己相识的人吗,可又为何怎么都找不回清晰的记忆来呢?陆离的意识还没有从短路中被拯救出来,仍然一脑门的浆糊头痛不已。
  不管怎么样,相助二人对付猛兽要紧,再不动手取走虎命,恐怕就要闹出人命了。陆离再不迟疑,从树丛中迅速窜出,攻了此兽个出其不意,一叉扫过白虎的后腿,撕下好大一块血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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