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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夜半客栈陆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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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往往会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次轮的擂台对战上,认为此乃武院选拔首要之事。实战本身当然最为吸引眼球,普通人对武人最直接的观感便是超群的武艺,万夫莫敌战无不胜也一直是许多人习武之后孜孜以求的终极目标。并且往往是擂台对战一结束,所有的终选名额便尘埃落定了,因此大家有如此想法并不奇怪。
  然而现实的情况却是,只有对大考不甚知情之人,才会抱有这样的想法。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陆离原本也是持这般思想,经紫衫青年赵思歌特意提醒后方知,大考的情形并非如此。
  原来,弘武院众位考官,并未将擂台对战当做首要之事。学子资质本领如何,通过首轮三项的考察,各位考官基本已经有了定论,擂台对战只是对此定论的一种验证而已。所以,首轮测试的成绩优异者,方才有资格进行对战,缘由也是如此。
  根据往年的选拔经验,最终在擂台上胜出的佼佼者,实战表现往往也与首轮测试的成绩的排名相符的。
  偶尔也有禀赋突出实战一般的,武院也会将其选入。弘武院向来对招生有不可动摇的权威,旁人倒也无法提出异议,这种情况本来也极少,故而一向也不为人所关注。
  其实静下心好好想一想,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弘武院作为大汉国三大武技学院之一,功法、武技、名师,样样应有尽有,所缺者,唯天赋出众的武道好苗子而已。
  这样想一想,在通赋一关中表现极其出彩的梅山镇少年陈书武,仅仅参加完一关考核,便得以受到垂青进入终选名单,也就并不奇怪了。
  影响首轮三项考核成绩的因素,天资固然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考核时个人的状态,以及是否具有强大的心力,都至关重要。譬如陆离在参加上一轮考核,没有天赋固然撑不下去,可同样的天赋换了其它学子,也可能就早早放弃无法坚持下去了。
  陆离对以上种种心知肚明,他刚刚结束了上一关的考核,虽不似有些人那般状态不堪,也有些感觉精力不济。选择此时去参加后面的考核,这样的不智之举陆离是决计不会去做的。
  到了考生休息处,陆离找了个椅子躺下。武院为参加完通赋考核的学子,提供了效用显著的暖心丸,陆离领来一枚服用后,又随意吃了些会场预备的饮食,在暖烘烘的阳光照耀下,没多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睡眠还特别好,没办法,山里来的孩子就是这般好养。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陆离精神百倍的醒来,所有疲惫与困顿,已经全部一扫而空。
  眼瞅天黑还早,满血复活的陆离,便在霸王鼎、幻心镜区域随意慢慢转悠着。侧耳听一听考完出来的学子大为兴奋的议论着,使得陆离对后两关的考核,增加了不少更为详细的了解。
  接着听下去,再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大家津津乐道的无非是自己参加考核时的心路历程,成绩上佳的,不免有些自得的向他人传授起考核心得来;表现稍差的,脸上难免有遗憾之色,往往要解释一通为什么今天发挥不佳,要么是早饭的包子不合胃口,要么是昨晚客栈的床铺太软引起了失眠,等等诸如此类。
  陆离对包子和床铺之类的如何如何兴致并不太高,大感无聊之下便早早的前往客栈休整去了。
  睡前修习空冥诀一个时辰,是陆离从来未敢懈怠的。这日晚间,修炼的情景却出现了大为不同的状况。
  以往修炼,便如学堂里的孩童做功课一般,过程每每心如止水、无惊无喜。修炼完毕后,躺到床上进入了梦乡,就会感觉腿脚上的那股暖流,由下而上慢慢走遍全身,甚是舒适。
  今日刚刚入定后不久,脚掌心便被一股暖烘烘热热腾腾的气息充满了,活泼泼兴冲冲地,在脚掌心停留片刻,便盈盈然弥漫至整个脚掌,至脚踝、跟腱,再至小腿。
  整个腿脚此时都被这股奇异的暖流包围着,似乎这部分躯体已经不属于自己,却又能真切知晓它的存在。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与睡梦中所感觉到的相比,更加的真实鲜明,就如同从幻境走向现实一般。
  这便是空冥诀的奇异之处,在身体面临极限考验时运转功法,对修炼有极大的好处。陆离本来对此功法就颇具修炼天赋,进行通赋一关考核时,对冰寒的承受达到了身体的极限,恰好当时他运转起了空冥诀功法,使得修炼速度大大增加。一般人正常修习半年之功所能达到的境界,陆离竟只花了不到一个月便做到了。
  化老前辈当日传功之时,只是对修习功法的法门进行教导,凭他老人家渊博的学识,也不至于因为理解谬误而产生错乱。不过,突破身体极限时对修炼有如此大的好处,却是功法中也未提及的,化前辈更无法对陆离加以提醒了。
  习武之人,身体便如同是一口井,原先未曾有人来开挖之前,与四周的泥土砂石一般无二。待此地被深深的掘开,由一尺两尺三尺,再至一丈两丈三丈,直至千百万丈之深,生出的水也从涓涓细流,一步步到奔流的江河,最后到如同浩瀚的大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空冥诀的功效,便是从脚底开始,慢慢向上递进,由空及冥,先吐故后纳新。随着修炼功力渐深,人体这口井的潜力被挖出来的也就越多,挖井的第一步,自是先把多余的泥土砂石移除,这一股暖流如同便是掘井之人,乃是作对体格的革旧之用,是空冥诀入门的第一步。
  其实,道家、佛家功法亦是如此。
  道家功法,往往强调清静无为,正所谓心灵虚寂,坚守清静,复返自然。而佛家功法,首要前提便是达到“无我”之境,并不是真的没有自我,而是为了将来有一个新的更好的“我”进来,便是佛家所说的“真我”。
  其理相同,只是实现的办法不同而已。
  过不多时,便如睡梦中一直发生的那样,暖流传递至全身,陆离此时如果睁开眼,便可以看见自己全身有浅浅的蒸汽冒出。
  这一次修炼的时间分外的长,待少年起身下床,已经过了大约两个时辰,身上的衣衫也已不自觉的湿透了。
  脚掌落地,似乎身体轻盈了很多,脚底皮肤似乎能感觉到地板上每一寸木纹的纹理,试着往前一冲,瞬间奔出往日的两倍之远。。
  陆离又惊又喜,生怕这种玄妙的感觉一时半会便寻找不到了。身法步伐如何,对于武艺高低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也顾不得清洗身上脏兮兮的衣衫,立即在房间中不停的快步奔走起来,幸亏是楚江客栈中的房间够大,才能禁得起少年如此一番折腾。
  陆离操练了小半夜,此刻一趟伏虎长拳打下来,动作越来越快,行云流水密不通风,威力比昨日大了何止一倍,自觉已经熟悉了这双“全新”的腿脚之后,这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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