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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通赋考核 之 坐三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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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既羡慕又期待,迫不及待的进入到了纱帐之中,甫一进入纱帐便深切体会到,帐里帐外完全是两片天地。哆哆嗦嗦着坐下,便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从头顶铺天盖地的扑来,寒意直达身体里的每一寸发肤毛孔。
  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这时肯定是浑身鸡皮疙瘩爆走。
  过去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寒冷似乎在不断往血肉里侵入,再渐渐地渗透到骨髓里。陆离手和脚被冻的都失去知觉,变得麻木了。更为糟糕的是,这种冷意似乎并不是固定不变的,随着时间的往前推移,冰寒竟好像变得越来越加剧起来。
  刚刚魁梧少年的惊艳表现,也一定程度上激发了陆离的斗志,无论如何,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他缩手抱胸,咬牙硬挺着,牙齿可不能打颤,牙齿颤抖了,身体很可能也会跟着战栗起来。这样大损自己威名的事情,是决不允许发生。至于陆离是不是一向在这一带颇有威名,此时他心里也无暇细究了。
  我们身边常常会出现一种人,他们对自己向来是自视甚高的,时时刻刻都要建立和维护自己可能并不存在于别人心目中的良好形象。有点自我尊重,有点自命清高,但却也不同于妄自尊大。很多人不喜欢这样的人,毕竟一个自命不凡的嘴脸在你面前晃来晃去,并不是一件能令人感觉愉快的情形。不过呢,这类人对自己要求高,晚上睡前贴张面膜固然司空见惯,早上出门多点时间化妆也早已习以为常,他们除了对自己往往对别人的要求也很高,与之来往需得时时小心刻刻在意。意见不同也就罢了,偏偏情商还低,稍有不如意,塑料友情说碎就碎,翻脸比翻书还快。别人哭的梨花带雨了他还若无其事的说,情商高的人没敌人,智商高的人没朋友,我们两个各擅胜场罢了,别难过了晚上哥们请你撸串吃火锅。由于自视甚高,所以严格要求自己以求名副其实;由于自我尊重,所以不卑不亢其型安如泰山;由于自命清高,所以爱我所爱乃至懂得珍惜。这样的人,往往是喜欢较真的人,是充满了竞争性的人,也往往是在残酷的优胜劣汰中最终取胜的人。
  陆离其实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情形严峻,少年仍然选择分散一点注意力,抬头比较一下几只玉盘的亮度。还好,自己的那盏明显比其它的要明亮些,至于是不是还在持续不断的变亮,一时倒也难以分辨明白。
  时间跟寒冷搅拌在一起流淌着,陆离感觉自己心田也已被寒气涌入,凉飕飕空荡荡地,不知是身体在不争气颤抖,还是眼部肌肉出了点状况,反正此时眼神是无法稳定的集中在一点了。
  少年的疯劲突然冲上来了,他冲着自己脑子里另一个有些感到畏惧的自己大吼,这才是刚开始,来吧,让寒冷君来的更猛烈些吧!
  寒冷君没有让陆离失望,他看着自己手上的皮肤慢慢变得煞白,再无一丝血色,手指呈煮熟的鸡爪状,僵直着一动也不能动,大腿后背剧烈的颤抖着。明知道这样颤抖,外面等候的学子多半可以看见,真的非常丢脸,然而却根本无计可施。
  隔壁传来了脚步声响,陆离不看也知道,有学子难以支持选择离开了纱帐。也许还不到小半柱香吧,陆离咬咬牙,强自提了提心神,使劲转了转僵住了的脖子。
  为了尽可能的避免失去肢体的控制,陆离重心稍稍下移,双手紧紧贴着肋部,上身缩成了一个球形,手掌强抵着大腿,避免自己不受控制的摔倒。听说之前,也有人强撑昏倒在里面,结果被考官唤人搀扶着才得以出来。
  本能在劝说他逃离,理智却选择让他留下承受。
  上下颚也许还保持紧绷着,不过从牙齿到牙床再到下巴都已失去了知觉,心跳也似乎慢慢的停止了。脑子里也无法留住半点思想,也不知道那柱香烧到什么位置了,同样无法顾及一同进来的学子是否已经撤离。
  突然,“轰”的一声!脑袋里一片空空荡荡,这是意志也要被击溃的前奏吗?
  少年用尽全身上下仅存的力气,猛然深吸一口气,一股气息被下意识的输送到四肢百骸之中,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不知不觉中居然用上了老者传授的空冥诀功法了。似乎是猛然打了一个激灵,陆离恢复了感官知觉,吸进胸腔中的空气也不再有彻骨的刺激感。两只脚掌的掌中心似乎被一股暖流充满着,暖流由脚底自下而上,沿着自己的经脉血液流向小腿,慢慢再到大腿。多么熟悉的配方!多么熟悉的味道!这正是少年近来在睡梦中常常触摸到的那种感觉。
  有效!
  空冥诀一旦再身体里开始运转起来,后面的一切对陆离来说便都是轻车熟路了,他的内心越来越趋于平静,此刻全身心都沉浸在功法修炼当中了。
  这空冥诀功法,乃是老者在一处要紧之地无意中得来的。老者仔细研读之后,也知这部功法极是厉害,奈何它与自己先修炼的功法大大冲突。老者本身修炼的功法也很是不凡,并且已经修炼到了极深的层次,如欲修炼此诀,却要放弃原来的底子从头再来,是以这空冥诀老者也不曾练过。也是合当陆离的运气到了,本来老者修习的功法自有其师承来历,未经许可也是不能轻易转授的,空冥诀却无需顾忌这一点。
  少年修炼这空冥诀不过半月有余,比之前精神更加的神清气爽,浑身力气也在慢慢见长。陆离还以为是天天练习拳脚的原因,实际上倒大半是空冥诀的功劳。这空冥诀本是上古一门赫赫有名的锤炼内息的功法,因为太过古老,失传已久,因此声名不显。此诀有一特别之处,修炼之人越是面临身体极限考验的情况下,修炼的效果越是明显。此身转空,方得见冥,正所谓于幽暗不明处得见深邃,这个诀窍,却是当日转授此功法的老者也有所不知了。
  暖流,自腿上升腾至腰臀,再到胸腹,陆离整个人像是紧紧挨上了一盏小火炉,迅速从极度的冰寒中摆脱了出来。少年专心运功吐纳,丝毫没有察觉到,头顶的玉盘又渐渐更加变亮起来。
  可惜,这样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耳边便听见一声低沉的呼唤。陆离睁开眼便见到那位中年考官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赞许的笑容,转头看看用来计时的那柱香堪堪烧尽。
  陆离心中大喜。那个谁?叫陈什么武的小壮壮,怎么样?你是挺厉害,可我也不差呀!
  考官专门核对了一下少年的腰牌,又亲自送他走出门口。
  陆离在门外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等了老半天,正有点纳闷呢,回头一看,考官已经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了。
  啥情况啊考官?接下来不是应该宣布我直接入选武院的嘛,你咋又坐回去了啊?
  陆离走到考官面前,郁闷发问:
  “考官,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考官正在检视一旁辅助的差役所记录的考生成绩,抬起头见是陆离,正是刚刚那位测试坐满一炷香功夫的少年,奇怪道:
  “恩,是你?你刚刚说什么,我忘记了什么事?”
  “刚刚梅山镇的那个陈什么武,跟我成绩一样。怎么他可以直接被录选,到我就不行了呢?这不公平吧?!”考虑到需要维护一下自己的满分学子的高大形象,陆离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大嗓门。淡定,淡定,此时唯有风轻云淡,方能显示我陆离英雄本色。
  考官忍俊不禁,哈哈一笑道:
  “哦,原来是这回事。平心而论,你刚刚的表现确实非常不错,在所有考生中也是名列前茅的。不过,你虽然也坐满了一炷香的时间,可惜头顶玉盘的光芒还是比陈书武相差甚远,没有达到破格录取的程度。
  今天到现在,已经检测了六百余名学子,成绩和你相当的约有二十人,那陈书武,却是此六百余人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恐怕待到本城所有的学子考核完毕,他在本场的成绩都是可以排进前三的,甚至独占鳌头也不稀奇。”
  陆离听考官和蔼可亲的解释完,一路逃窜着匆匆出了通道。转头瞥见远处有几个正在排队的学子笑嘻嘻的低声谈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自己。。
  少年摸了摸自己脸颊,挺烫的,鬓角似乎已经有汗流出了。
  假如没有猜错的话,恐怕待到本城所有的学子考核完毕,能在通赋考核后如此短的时间内热到流汗的,这样的成绩无论如何都能排进前三了吧,甚至独占鳌头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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