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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春雨贵如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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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全身如同散了架,全然忘记了怎么回到的破庙,倒头便呼呼大睡起来,一夜无事。
  第二日大清早,少年翻起身向老者纳头便拜,恳求老爷子教授武艺。自此,老爷子便在庙中住下来,不时的指点陆离一些刀枪棍棒的基本功法。
  老者原本便是大有来历之人,无论刀和枪,抑或棍与棒,普通之极的钝枪残斧一到他手里犹如有了生命一般,挑、刺、劈、砍,虎虎生风,端的是样样皆精。陆离悟性甚佳,兼之素来是要强的个性,习练的极为刻苦,因此进展颇为神速,老者偶尔在旁瞧上几眼也暗暗点头。
  这一日早间,老爷子又传授了少年一套锤炼内息的法门。老者言道,内息对武者之重要,便如水之源,树之根。习武之人,若整日里仅仅习练招式,即便用功再勤也如同无源之水、无根之木,终究只是一副花架子,遇到真正的高手还是不堪一击。
  这部功法殊难领会,全部融会贯通谈何容易,只有先记熟了再说。待陆离记诵完全已是下午时分,多处不明白的地方只能有待将来慢慢琢磨了。老者嘱咐,今后每晚睡前必须依法端坐,呼吸吐纳一个时辰,如此天天坚持方可。
  此时天公不作美,庙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人道是,一层秋雨一层寒,陆离近来日夜忙于练武,尚未来得及收拾那堆好似破烂的铺盖家什,料想今夜睡在到处透风的草窝里,必定要有一番清冷难捱了。当夜,少年便依法吐纳后入睡,朦朦胧胧的感觉腿脚间似乎升腾起一股热烘烘的暖流,慢慢流经全身,居然整夜都睡得安稳自在。
  接下来,老少二人约定了每隔一日便探一次深山,前去狩猎打野。初时进山,往往是老爷子正面主攻、少年在侧辅助,渐渐地,陆离无论临敌应变的沉稳机变,还是舞枪弄棒的稳准狠辣,都已操练的有板有眼,老者也有意让少年多加锻炼,攻防主次就渐渐颠倒过来了。
  少年孤身生活已经三年,破旧山神庙里素来是人迹罕至的,陆离有时都疑心,是不是连山神也不甘寂寞开小差走掉了。他一人独处此间,只能逗逗蟋蟀、捉捉老鼠,平时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这些时日得老者相伴,时时刻刻蒙其指点武艺不说,闲来我帮你捉捉虱子、你帮我挠挠痒痒,嬉笑玩耍蹿高伏低。父母尚在时那种家的温暖,在记忆里原本已渐渐模糊了,此刻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身旁。少年偶尔还想着,老者同样也无家可归,老少二人就这样乐哉悠哉的生活在一起,长此以往倒也不错。
  时间忽忽过了半月,这一日,老头怔怔望着正跟一招刀法狠狠较劲的少年,悠悠开口道:
  “小家伙,练刀不急于一时,你且稍停。俗话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现如今,也到了我该离开此地的时候了。临行之前,有几句话要和你说一说。”
  少年与老爷子朝夕相处,心里早已把对方当做这世间至亲之人,闻言如何舍得,连滚带爬的过来抱着老爷子大腿叫道:“老爷爷,您别走!我们生活在一起,不也很好嘛。如果您一定要走,请带我一起走罢。以后我跟着您闯荡天下,随时伺候着您老人家,好不好?”
  老爷爷摇了摇头:“孩子,你我乃练武之人,当此乱世,有用之身是注定要颠沛流离四海为家的,尔亦须抱凌云之志,休要学此小儿女姿态。不然,一身武艺练来何用?
  你如心中记挂我,即便我身处天涯之远,也必能感受得到。
  观察教导你也已半月有余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不错的小娃娃。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一直跟着我于你于我都并非最好的选择。你我二人此番能够相遇,足见有缘。我这次来到这里,原本因为有事烦忧殊难排解,只是想随意走一走、散散心罢了,能遇上你这个小家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有什么可遗憾的。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弘武院是有特招名额的,明日便是武院在本镇选拔备选学子的时间了,我这里有个信物木牌交予你,于你当有大用。
  明日你到了镇上,去找一个穿黑色绸衫的人,若是看他的胸前衣服上绣有弘武二字,就把牌子交给他,他见到这块此牌之后,一定会带你同去荆城的。凭你的资质和此刻的本领,被选上学子想必是不成问题。即便出了点意外,有了我这个信物,他们多半会瞧在我的面子上,给你一个安身之所。”
  “老爷爷,您也是弘武院的人吗?是不是我只要成了弘武院学子,就可以天天见到您了?”。
  “呵呵,和你一起呆了这么久,还未告诉你我的真名。记住了,我叫化春雨。我虽非弘武院之人,但也和此院大有渊源。待你日后成了武院学子,可能会听到关于我的一些消息。不过你我相遇之事,在院中就不必大肆宣扬了。”
  言罢递过一枚黑黝黝的木牌,入手感觉甚是沉重,想来制作此牌的木料甚是不凡。木牌每面各有篆书刻就的两个文字,陆离却不识得,抬头待要细问,只能看见老者飘然离去的背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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