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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暗灭明生现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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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您没证……呃?您有证据?!”这下安元吉终于不再挣扎,有些傻眼了。
  安元吉其实早已经相信爷爷所说的一切,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爷爷收养自己是受人所托,自己的暗疾是母亲的‘封印’,比凡俗空间更高一层次的‘秘境空间’,先天和修道寻仙……
  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能接受什么,又无法接受什么,所以下意识的拒绝相信。
  可现在爷爷说能拿出‘证据’来,那……
  ……
  安元吉接过康老爷子手上黑色的方木块,稳定干燥的修长手掌微微带了些颤抖。
  这是一方上好的阴沉木,纹理极其细密,入手颇沉。方方正正的木块上每个面都隐隐的刻画着繁复细密的线条。安元吉拿起轻轻晃动了几下,有些傻眼。
  “看好了。”康老爷子左手无名指的指肚在右手指甲上轻轻一划,随即一滴鲜血就滴在这木块之上。
  摔到木块之上的鲜血并没有溃散开来,更没有顺着细密的线条浸润入内,而是依旧呈现液滴的形态,仿佛荷叶上的雨滴一般向外悄然滑落。
  等到安元吉看到这一幕,也不觉有些惊奇,会意的一划左手,同样一滴鲜血顺着无名指向下滴落。
  ‘啪!’
  屏住呼吸的安元吉甚至都能听到血滴与木块的清脆撞击,方才向荷叶一般傲娇的木块,此时却像一张宣纸一般,任安元吉的血滴掉落其上,浸润出一点暗红的氤氲。
  安元吉右手之上的阴沉木块似是忽然活了一般,细密繁复的纹路扭曲出迷蒙薄雾,无声的像一朵莲花般盛开起来。先是变成一枝含羞带怯的花苞,之后徐徐展开莲叶,随后莲叶凋零,托起一方莲藕。莲藕的正上方轻轻漂浮着一颗泪滴一般的璀璨宝石。随即显化完毕的阴沉木块竟是缓缓的融入虚空,消弭无形。
  看到这颗宝石,安元吉的心中忽然莫名的抽痛了一下,眼前一阵迷蒙,好像精神和身体神异的同步起来,不再有那该死的五分钟的延迟。
  泪滴般的璀璨宝石徐徐漂浮上升,很快升到安元吉眉心高度,随即一点一点向着安元吉靠拢过来。莫名的亲切感和涌动的温暖情愫让安元吉心中一酸、直欲落泪。他的双臂无意识向两侧展开,似是要拥抱什么。
  本来色泽七彩的璀璨宝石,在接近安元吉眉心之时已是完全转化为浓重的银白色。
  安元吉只觉得眉心微微一凉,这颗泪滴般的宝石已是轻轻贴在他的眉心之上。
  在安元吉的感应之中,世界忽然变得一片黑暗,浓重而静谧。
  他感觉意识越来越朦胧,意识中的杂念像一部部播放到尾声的电影,次第落幕息屏,整个人昏昏欲睡。
  忽然,在黑暗的最中心处,安元吉感知到了一道微光。那光像是就在前方,触手可及。
  可能是源于生命的本能,他的感知向着发光的方向缓慢飘去。
  那道光似是极近,又似极远,可在安元吉的感觉之中,他的灵魂已经飘荡了许久许久,却似仍未能接近一丝一毫。而他的思维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缓慢、越来越僵化。
  许久之后,安元吉心中忽然莫名生出一种明悟:‘是我其实一直停留在原地,还是随着我的前进,那道光也在飞退?’
  一念至此,安元吉平淡的心湖之中难免也有了一丝焦躁。
  强耐着性子,他控制着自己灵魂,拼命的加速向那道光飘去。
  渐渐的,他所有的思绪好似都已远去,只剩下一个意念……追上去。
  十分钟……一个小时……十个小时……一天……三天……
  其实在这种纯粹的黑暗环境中,不辨方向,凭空漂浮的他,根本无法明确的计时。若不是那道光在涨缩之间每隔一段时间都略有变化,他甚至都觉得除了自己的思绪,世间万物其实都静止了。
  他的计时只能依靠自己思绪之中下意识的感受。
  足足十天之后,安元吉方才从这种追逐中缓过神来,默默停下。
  此时他的状态已是极差,感知中自己原本凝实的灵魂微微波荡起来,灵魂边缘,已有银白色的灵雾悄然溃散,这让他感觉非常的虚弱。心中的焦躁已经累积到一种不得不爆发的程度,他特别想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闹、胡踢乱打,甚至心湖深处产生了一丝厌倦这个世界的倾向。
  “不,不,不!”安元吉在灵魂中大声嘶吼起来。仿佛要以此驱散心中的慌乱和那一丝丝惊惧。
  他强自收拢自己的意识,刻意的不再关注那道光。
  “我得做点儿什么……我得做点儿什么。不然我的意识早晚会溃散……”他把意识中所有的想法都在灵魂中大喊出声,以此减少自己的杂念产生。
  倏地,他自我封闭了灵魂,抱元守一,在意识中模拟出自己和一柄雪亮的青罡剑。
  这柄剑剑脊微隆,正是一柄起脊太极剑。
  一个红点从他半透明的躯体腰部亮起,延伸成为红线,直透腰背,又由臂部贯至手腕,同时手中青罡剑尖后勾,含胸转腰,立剑轻刺,由前往后一式‘羚羊挂角’。
  轻灵柔和的一剑使出,安元吉立时觉得心头的烦闷稍稍缓解,不再犹豫,一式接着一式开始演练起来。
  微微仰头,以腕为轴平剑环绕,一式‘云海生波’……
  沉肩立马,肘部微曲、腕部放松,青罡剑倏地曲腕上提,一式‘指点江山’……
  腰胯松散,立剑由前向后上方划弧抽回,一式‘抽刀断水’……
  ‘抱朴守中’……
  ‘托天换日’……
  ‘蛮山盘’……
  ……
  与京朝派杨门太极剑的四十二式不同,五剑宗所传太极剑共有十四个剑式,每个剑式中又包含三到九种变式,一共衍生出七十二式独立招式。
  大多数招式都可以互相串联配合组成单独的剑路,全部搭配演练一番不下千招万式。
  时间在单纯的灵魂状态下似乎变得毫无意义,安元吉本身最为擅长的又恰好是推演和组合,所以这一通演练从一开始就仿佛没有结束一般。
  脱胎于拳意的太极剑,此时就是安元吉肢体的眼神,剑为己身、以身驭剑。一路剑法使得是体静神舒、内外合一。。
  虚步、并步、弓步、歇步、仆步、丁步、叉步流转随心,上步、退步、辗步、盖步、跳步、插步、行步、扣步、摆步、撤步刚柔并济。
  直至所有相关的剑式全部演练一遍,无以为继之时,他才横剑松握,以腕为轴在手臂外侧绕了几个腕花,重又收剑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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