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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静水深流,遇崖则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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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贤将砍倒的翠竹削成长短不一的竹筒,用草绳儿捆成一捆,半提半拖着,来到了竹林后方的断坡处。
  老妪在竹林外喊了几声,没听到回应,以为余贤去了别处,她腿脚不方便继续寻找,只好原路回去。
  竹林后方的断坡本是一块完整的巨大山石,山石完全埋在地下,露出的表面自然形成一块平地,平地上长有不少苔藓,正前方则是蜿蜒至此的村中小河。
  水声潺潺,河对岸,是村外地界。
  竹林坡处在泥丸村村尾的正西方,毗邻几座大山,大山背后高耸入云的巍峨暗影,便是村里人最讳莫如深的神秘西山。
  泥丸村村民因为这里是进入西山的必经之地,很少会来此处,于是这个地方就成了贫苦少年仅有的几个清净地之一。
  几股如银瀑般的山溪自大山高处冲刷而下,与平缓河水汇成一股,于断坡处,一冲而下。
  静水深流,遇崖则迅。
  溪水的汇入和地势上的落差,使得平缓河水在此处陡变迅猛湍急,若是遇到下雨天,还会漫上平地,水势凶险,一淌千里。
  少年就曾见过,有不愿跋山涉水的外乡人,趁着雨天做了竹筏,从此处借水势漂流进西山。
  西山固来神秘,传言山里有神通广大的山神;有吃一口就能成仙的仙草;有精怪能化身绝世美女,所以才会吸引那么多外乡人前去探寻。
  只是这么多年,进山的人不少,从山里出来的,村民却是一个也没见到。
  村民都悄悄议论,这些人要么是被山神老爷留在了山里享福,要么是被山野精怪化身的美人魅惑了心智,从此不愿下山,要么就是吃了仙草就地成了神仙,羽化而去。村里人虽然很向往这些,但从来不敢跑进山里去。
  里面还传闻有很多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村民又不是那些身怀绝技的外乡人,肉体凡胎的,遇到妖怪被吃了怎么办?
  余贤将竹筒和砍柴刀丢到平地上,自己走到水流迅猛的河边,蹲下来掬了一捧河水洗脸。
  清凉的水接触皮肤,仿佛带走了一些疲惫,少年喘了口气,干脆一屁股坐下来,脱了草鞋丢在一边,把自己的双脚浸入水里。
  凉意席席,清爽舒适。
  少年双手撑在身后,身体后仰,抬头望天。
  上方晴空如碧,山间云雾蒸腾,鸟儿飞翔欢鸣,多自在……
  这时如果没有河对岸传来的不合时宜的声音,少年几乎可以暂时忘掉所有烦恼。
  “四天了,贫道见你每天都会来此处,不错,这里风景确实不错。人有向生之心,才会格外留意人间美景。少年,你很不想死,贫道说的可对?”
  河对岸,玄玑子负手而立,盯着这边,笑容狡黠。
  少年的手臂上,一开始只是在手腕处结成环的红线,此时已经蔓延至了肩膀处,仿佛活物,诡异游走。
  玄玑子笑了笑,又说道:“等那红线爬到你的心口处,你就真的没救了,所以你要不要接受贫道的提议,随贫道离开?只要你肯乖乖跟我回镜台山,贫道保证只拿你的天赋,不杀你。”
  余贤仿若未闻,只是很奇怪,隔着一条百尺宽的河,水声还很响闹,那聒噪的声音竟然还是能够清清楚楚的传进耳朵里。
  想不听都不行。
  那个道人在自己身上下了蛊,不等到蛊虫成熟,估计不会走远。
  少年冥冥中有一种直觉,这个险恶的道人可能能够凭借蛊虫感知自己的行踪。
  所以第一天来到此处,少年见到玄玑子的身影很快在河对岸出现,一点也不惊讶,只是略有紧张,担心他施展神通,过河来抓自己。
  可最后少年意外发现,玄玑子似乎并没有飞跃过河的能力。
  原来仙人的实力也分层次,不是谁都有腾云驾雾的本领。
  不仅如此,少年还发现玄玑子身上的危险性减少了许多,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匹年迈的老狼,虽然依旧危险,可比起之前给他的感觉,不至于让他强烈惧怕!
  余贤以前上山下山,不是没有遭遇过生死危机。
  那种多次从山林猛兽口中讨命的经历,让少年对于危险程度的感知,练就的十分敏锐。
  少年这些天来此,虽是为了放松自己的心境,但也在暗中观察玄玑子的变化。
  他确定这个老道人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不再和之前一样厉害。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是可以轻易对付的,何况受蛊虫侵蚀,少年体力一日不如一日,手脚也日渐沉重。
  以前在山上跑一整天都不累,现在砍几根竹子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不但是身体内部变化巨大,少年风吹日晒的黝黑皮肤,也日渐褪去血色,变成不自然的灰白。
  如果不小心受伤,伤口处都只是缓慢流淌出极少的血液。
  少年蓦然想起曾在书里读到的内容,人之身躯类比山川大河,山石林木为根骨皮肉,精髓为河川源头,河道好比周身经脉,河水便是滋养这一方大地的血液琼浆。
  如今被那险恶道人下蛊,吞噬了源头,河流自然逐渐干涸。
  少年心中伤痛。
  曾经,他以为深山里的豺狼虎豹才是世间最凶恶的存在,如今却发现,它们根本比不过人。
  许久之后,余贤站起身,捡起一边的草鞋穿好,走回那边重新拾起砍柴刀,划断草绳儿,随便拿起一根竹子从中间劈开。
  玄玑子看见少年专心致志的砍竹子,完全不搭理自己,明白自己今天又等于说了废话了,摇摇头,叹口气。
  “无知乡蛮,愚钝至极!不开窍至极!罢了,贫道大不了就多等三天!”
  第二把竹椅少年耗费的时间更久些,到了第二日晌午时分才大功告成。
  少年小心仔细的削净竹椅上的毛刺,又亲自试了试竹椅的结实程度,颇为满意后,才把砍柴刀挂在腰间,咬牙背起竹椅走回村里。
  老村长家门附近,与平时的清净状况不同,此刻不知为何,有不少村民围站在门口。
  哭声、夹杂着尖锐的谩骂声,在人群中响个不停,余贤心一沉,不敢想象是否发生了什么祸事,背着竹椅满怀担忧的走近过来。
  有村民看见了他,立刻指着他大喊:“这个害人精出现了!”
  “……你们看,他又做了一把害人的椅子!”
  “扫把星!不知道又想害谁!”
  无数道目光立刻扫来,夹杂着恨意,嫌弃,和指责,少年诧异一愣,背上的竹椅砰地一声掉下来,脚步止在原地,竟不敢再往前迈进一步。
  “小杂种在哪里!?”一道格外尖锐的喊叫声紧跟着响起来,村民朝着两边让开一条道,一位年龄看起来四十有余的妇人,怒气滔滔的从人群里冲出,抓起地上的泥土石块就砸过来。
  “滚远些!你个扫把星,俺老爹以前是亏待你了还是咋的,你做把烂椅子害他!”
  夹杂着泥土的石块在空中划出一道灰幕,少年一动不动,任由飞来的石头砸到身上,自己则是被对方的骂语震惊。
  谁出事了吗?
  这个并不年轻的妇人,穿着镇上的衣服,模样与村长夫人有几分相似,余贤马上认出,她正是自己被老黄牛重伤那年,被村长赶出家门的大女儿。
  其实妇人早就嫁到了镇上,只是脾气不好,一直与夫家处的不是特别和睦,每次有个什么不爽快就往娘家跑,一住就是个把月不回去。
  村长夫妇原本就为这个很不省心的女儿发愁。
  当年余贤生死一线,妇人极力反对自家爹娘掏出棺材本救一个不相干的人,这钱应该给她留作压箱底的资本,以免自己总感觉在夫家抬不起头,结果村长听后一怒之下把她赶出门去。
  包括村长的大儿子,也早早的在镇上有活计,后来不仅镇上安了家还娶了当地女人当媳妇,早就不怎么回村里老家了。
  似乎是嫌打骂一次不够出气,妇人又弯下腰从地上抓一把石土,但扔的动作还没做出,就被一个汉子拉止住。
  汉子也是四十多的年纪,身高马大,脸上长得与妇人有几分相似地方,正是村长家的大儿子,妇人的兄长。
  此时汉子一手就制止了蛮横的妇人,另一手小心搀扶着一位老妪。
  老妪正是村长夫人,双鬓泛白,沧桑的面容上写着悲伤,仿佛一夜之间老去十岁,以前身上的精气神儿,也全部消失无踪。
  村民全都安静无声,一些曾经受到过村长家恩惠的人,甚至捂着嘴巴小声哭泣起来。
  余贤已然预感到了什么,沉声问:“村长老爷爷……他?”
  “进屋吧,好孩子,老头子最后要见见你。”老妪含泪说道。
  贫苦少年低下头,浑身筋脉暴起,紧紧握了握拳头,许久松开,闷声朝着屋里走去。
  经过野蛮妇人身边时,妇人本要抬手打人,但动作立刻被身边的汉子制止。。
  汉子扯着她的衣服,劝阻道:“妹儿啊,俺娘不是说了,俺爹那是意外,你咋能怪一个孩子呢?”
  妇人一手戳那汉子的肩膀,一边骂道:“啥意外?要不是他那椅子不牢靠,俺爹能摔下来?一个大老痴,床上躺的好好的,还能多活个几年,非给搬出来,这下好了,一摔就摔的剩一口气了,不怪他怪谁?你别忘了几年前,俺爹为了救谁,把本该留给俺……和你家闺女的嫁妆本儿都给掏空了!凭啥啊?那杂种跟俺家有啥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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