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秦宇航

　　在得知大飞醒来后，即便已经是夜晚十一点多，刘明还是坚持去他的病房一起审讯。但过程十分不顺利，不论老马询问什么，大飞永远是一句“记不得了”。刘明阅人无数，从眼神里他知道大飞更想私下报复梁恒。
　　“这个混小子，等他好了非给他点颜色看看。”一出病房，老马骂道。
　　“没事，我有想到会是这样。先关着他一阵子，等他慌了之后自然会说的。”刘明说，“梁恒那边有消息吗？”
　　“没消息。问了他周围人，最近见他的是在晚上五点多，他去网吧兼职之前。他同学还好奇为什么他今天去这么早，平时都是九点左右才去的。”
　　“应该是大飞约了他谈事情。我看到他们在网吧后巷，大飞对他很不客气。”
　　“嗯，这显然是恶意报复事件。但他怎么会惹上大飞的。”
　　“前天晚上大飞打了他一顿，原因不明，但我猜是梁恒想把致幻药品卖给大飞，但没谈拢，反倒被大飞打了。”
　　“卖药给大飞？一个大学生胆子这么大？”老马讶异。
　　“他又是网吧兼职又是实验室助手，应该是蛮缺钱的。为了赚钱铤而走险，也不是不能理解。你可以多查查他的家庭情况。”
　　“嗯，有兄弟在查了。”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回到刘明的病房。老马说：“早点休息吧，等你伤好回来呢。”
　　“当然。”刘明笑笑，“你明天问问组长，看看能不能审莫作栋了。他是个关键人物，很多信息在他身上。”
　　“知道。”
　　刘明回病房内，老马则是回到原处，继续守着大飞的房间。
　　......
　　夜已深，街道上几乎不见任何行人。尤其在HG大学内，一部分楼层都把灯熄灭，只剩下路上昏黄的街灯。
　　梁恒站在街灯的阴影处，看着旁边实验楼门口，直到楼里最后一盏灯都熄灭，最后一拨人走出门口。他才从阴影处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实验楼下。
　　梁恒用门禁卡打开门，蹑手蹑脚地上了楼，在黑暗中一直摸到化学实验室门口，他进去，然后把门锁上。
　　他不敢开灯，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他来到实验台前，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钥匙是他前段时间配的，自从他在这个柜子里发现了致幻药品之后。
　　梁恒打开柜子，他知道莫作栋已经被带去警局，肯定不会有时间收拾这边的药品。他要做的，就是把剩下的药都给带走。
　　本以为可以把药卖给大飞从中赚一笔，但他低估了大飞。大飞在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学生后，直接打了一顿，用暴力威胁自己提供更多药品。梁恒是个不肯示弱的人，如果对方用暴力压迫他，他会选择用百倍的暴力反击。所以有了今晚的事情。
　　本来一切都在计划里。没想到被莫作栋发现自己偷药品，还带来了警察。不，也有可能是那警察找到了莫作栋，才导致莫作栋发现这事。总之在见到莫作栋和警察的那一刻，梁恒就知道自己可能再也没办法偷出来药品了，在那个瞬间他就想好，趁乱跑出来，偷这最后一次，可能的话再把相关的研究文件找到。只要找合适的地方藏好，然后回宿舍，警察不可能奈何得了自己，因为他在整个事情里没留下任何证据。
　　梁恒在外面呆了好几个小时，才等到实验室没人，幸好那些警察也没想到要来实验室。他在等待过程中上网搜索了一下，网吧的事情弄得很大，很多媒体争相报道。可能那些警察正疲于应付媒体吧。自己做的这个计划真的是太正确了。
　　梁恒一边打开柜子，一边不自觉地想到这些东西。他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直到目前，他没有犯下任何致命的错误。被大飞打一顿，那些只是皮肉的疼痛，梁恒相信今晚的恐怖经历，大飞这辈子也忘不掉，那才是真正的疼痛。
　　梁恒不禁露出笑容。他痛恨那些看不起他欺辱他的人，对待这样的人，就应该用更残忍的手段报复。这是他的宗旨。
　　可是梁恒的笑容突然僵住，在他打开柜子后。因为柜子里的试管架竟然全都不见。
　　怎么会这样？莫作栋被抓了，不会有其他人来收的？难道莫作栋去网吧之前就把药品换地方了？按照莫作栋一贯的严谨作风，这很有可能。
　　“该死！”梁恒骂了一句，他用手电筒在柜子里扫视，希望莫作栋漏掉些什么。然后他发现在柜子角落里有一张纸。
　　梁恒把纸拿出来，上面只有一行字。看完后他脸色煞白。
　　......
　　第二天早上九点，秦宇航准时出现在警局。他一向如此准时，即使在连夜从外地赶回来，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有丝毫的疲倦。
　　陈义在办公室里接待了他。
　　秦宇航在凳子上坐得笔直，即便他已经五十多岁，他的精神依然显得很好。陈义认识他好几年，他一向是如此的状态。这让陈义十分钦佩。
　　陈义倒了杯温水放在秦宇航面前，说道：“秦教授连夜赶回来，辛苦了。”
　　“陈队长你们办案经常熬夜，那才叫辛苦。”
　　“但你们也经常熬夜做实验什么的吧，都不容易。”陈义说，“虽然有些不好开口，但我想还是开门见山吧。事情就是我在电话里说的那样，按照目前的信息来看，梁恒，莫作栋，这两位您的学生，恐怕都脱不了关系。”
　　“我明白。但陈队长你也知道，小莫一直跟着我做研究，他的性子我十分清楚，他是绝对不会做犯罪的事情。所以我才想，在你们审问之前，先跟他聊聊。”
　　“我明白。我现在让人带你去见他。”
　　“那个，陈队长，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他私下聊。我和你们合作这么久了，也明白你们的顾虑，但这是我的请求。”秦宇航说道。
　　“这都是小事。如您所说，您和我们合作了这么久，也从没要求过什么。我已经让人把房间里的监控器都关掉了。”
　　“好的，十分感谢。”
　　有人敲门，一个同事进来，陈义让他带秦宇航去审讯室见莫作栋。然后他一个人呆在办公室，一口喝下半杯咖啡。
　　让秦宇航私下见莫作栋，这不是合规操作。但考虑到秦宇航跟警局合作多年，许多大案子都是靠秦宇航才能有结果，甚至陈义的晋升，也是多亏秦宇航几年前一次检测出新型致幻药品，陈义得以摧毁某个地下组织，才最终确认了晋升名额的。
　　跟这些相比而言，这次案子反倒算是小儿科了。
　　不过公事公办，如果接下来真查到莫作栋的违法证据，陈义是绝不会考虑人情什么的。
　　不管是谁，都要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陈义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