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开业第一天

　　八月份的农村，天气炎热，农民繁忙，也只有每个赶集日的时候，大家伙才聚在街上逛逛，买点生活物资，下下馆子，买点小菜，打打牙祭。
　　周伟挑在这样的日子里开业，也不过是想着图个开门红的彩头。
　　大清早地，东方刚露出点点鱼肚白，小镇的街上还湿漉漉满是露水的时候，周伟便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起来，悄悄走出家门，来到一楼的门面，准备着开业的事情。
　　一边洗着青绿的小葱香菜，一边盘算着门面里的碗筷够不够用，煤气灶上昨儿个卤好的猪下水此时正慢慢煨着，凝脂般厚重的卤水慢慢散开，带着肉香的卤味溜出锅盖，飘进了空气中，混在清晨清香的空气中进入人的鼻腔。
　　“谁家大早上的就吃肉啊？”
　　“积点德吧，大早上的把人馋醒。”
　　“这是什么啊，怎么这么香？”
　　“老子还没睡醒，胃倒是先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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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坊邻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一开始，大家伙没当回事，只当是谁家的孩子饿极了，大早上地就吃肉，根本没往开业的方向去想，毕竟小镇上的人都懒散惯了，不到十点钟是不会开门做生意的，就连早餐店，那也是九点左右才开门。
　　初一闻见这味道，大伙儿心中很是郁闷。
　　特别是家里孩子小不懂事的，此时已经哭着闹着要肉吃。
　　被烦的没了脾气的小镇居民为了孩子更是为了自己被唤醒的胃，推开了窗户，探出头，冲着街上嚷道：“谁家在弄肉吃啊，香死了，我儿子都馋哭了。”
　　“王嫂，是我在煨汤准备开业，”看见总算是有人打探香味的来源，周伟悬着的心松了下来，雄厚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街道上。
　　“啊？是小周今天打算开业啊，这才八点钟不到，会不会太早啦？”大清早的被馋醒，被唤作王嫂的人心中还是有些不痛快，回答起来语气颇为不满。
　　“笨鸟先飞嘛，我这第一次开门做生意，得提前做准备啊，”周伟心中清楚，着街上的居民很多都知道自己和王茜茜的事情，对自己没什么好感，所以，他也不气恼对方的态度。
　　见到对方不卑不亢的模样，王嫂觉得自己莫名的起床气发在对方身上也不好，饥饿的胃更是被那香味勾得咕噜咕噜直响，六岁的儿子更是冲到窗户前，垫着脚尖看向楼下，嘟囔着：“卖什么，楼下卖的什么吃的，我要吃。”
　　被儿子这样一逼，王嫂只得冲着楼下的周伟说道：“这男人做生意，开门第一单如果是女人生意就会好，今儿个嫂子就来给你添个彩头。”
　　“好嘞，”爽快地笑了一下，周伟回到店里面，将昨晚上熬好的白粥放在煤气灶上小火慢煨，又将洗净的葱香菜切好放在大碗里备用。
　　忙活间，王嫂已经拎着身着睡衣的小儿子来到了店门口，扯着大嗓门，豪迈地问道：“小周啊，这店里都有什么啊？”
　　“卤味有卤猪头卤猪耳朵卤猪肚卤鸡脚卤鸡蛋卤豆腐这些，旁边的锅里是卤牛肉的汤，可以煮面条，那边还有花椒鸡，买一点来下白粥再好不过了，”一边指着，周伟一边说道。
　　“哥，我来帮你，”恰在此时，周小依也走下楼来，一边拉着凳子招呼王嫂二人坐下，一边冲着周伟说道。
　　“妈，我都要，”看着那摆出来的部分卤味，王嫂儿子拉了拉王姐的衣服，嘟着小嘴眼巴巴地说道。
　　“好，都要，”王嫂一向疼爱自己的儿子，更何况，周伟店里的东西她也想都试试，要是味道不好，还可以带回家给家里人吃。
　　“好嘞，你们坐好，马上就来，”眼见着周小依已经拿碗在打粥，周伟拧开了空闲煤气灶的开关，开到大火，趁着烧水的空档，从锅里捞起一块猪耳朵用刀快速切成条状，放在盆里，倒入糊辣椒面花椒粉酱油香菜等搅拌一下，倒在盘子里端到了王嫂的面前。
　　闻见那香味，王嫂感觉自己更饿了，可是，面上，却还是一副矜持的模样。
　　但是，她儿子却在卤猪耳朵放在桌子上的第一时间就用白嫩的小手抓了一条猪耳朵塞进嘴里，边吃，还不忘睁大眼睛，夸张地说道：“妈，真好吃，好吃。”
　　看着儿子夸张的模样，王嫂再也按捺不住内心对美食的渴求，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卤猪耳朵放进嘴里，浓香的卤味配合着清香的香菜冲撞在空腔，弹脆的口感减轻了卤味的油腻，配上一口精心熬制的白粥，她不由得感慨这早起吃的早餐没有亏。
　　又一想到自己是第一个吃到这种美味的，等会儿出去又可以炫耀一番自己的眼光。
　　“哎哟，老王家的媳妇，你这可是有够早的啊，大清早的就来下馆子，”一道讽刺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扭过头，见到是隔壁同自己不怎么对付的钟老头子，见其手中拎着一桶水，便知对方是晨练回来顺便接了山下的矿泉水回来，王嫂子盯着对方额头上的汗水，轻声笑了一下，扯着自己的大嗓门说道：“这不是被小周家的美味勾住胃了嘛，钟大爷，你也来尝尝，小周家的味道棒极了。”
　　心中则是暗暗说道：这糟老头子，天天背地里说自己是败家货天天下馆子，不知道自己做饭。
　　今天这糟老头子要是进来吃了一顿，以后也有话柄落在自己的手里。
　　“哎哟，我们这些个穷人就不吃了，大清早的就下馆子，地主家也不敢啊，”哪怕这种时候，钟老头子还是没忘记好好讽刺一下王嫂子。
　　“额，”再次被怼的王嫂子心里很是不满，可是，总不能大清早地就生气，面上仍旧是挂着笑容，对着钟老头子说道：“你是长辈，难得遇上我起来吃早餐，今儿个我请你。”
　　“可别，你要是请了我，人家会说我欺负小辈的，一碗面，我还是付得起钱的，”还别说，一开始的时候，钟老头子只是想和王嫂子斗斗嘴，可是，站在门口，看着对方筷子从大碗里夹起一筷竹升面放进嘴里，嚼了两下，一脸满足地咽了下去，钟老头子感觉自己也有些饿了。
　　走进店里，将自己的水桶放在一旁，对着周伟说道：“就来一碗他们吃的那种面条。”
　　说完之后，还不忘咽了咽口水。
　　“好嘞，”嘴角噙着微笑，周伟抓过一把面丢进滚开的水里，又找来一个大碗，从炖牛肉的锅里舀了点牛肉和汤，准备着。。
　　“大爷，再来点卤味尝尝，小周卤的猪耳朵味道好极了，你要是牙口不好，可以要点卤猪大肠，”说完之后，王嫂子径直笑了起来。
　　“不用了，年纪大了，胃口小，吃不下什么，”想着自己已经点了一碗牛肉面，若还要点卤味，只怕以后这个小媳妇会到处说自己晨练是假，只是为了早起下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