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享受其中

　　竖日，清晨，朝霞灿灿，仿若碎金一般洒落，万物生辉。
　　陈府，练武场。
　　少年陈布安在苦练着刀法。
　　“呼！”
　　“呼！”
　　刀影飘忽不定，轨迹难以捉摸。
　　并且速度快若闪电，这是静心学院中能够学到的最顶尖的一门刀法，名叫《风雷九式》。
　　他五岁正式修道之时，经过家族根基考验，确定在刀一途上天赋颇佳。
　　在家苦练了两年的基础刀法后，七岁踏入空观之境那年，父亲陈大海就送他进了东城府四大分院之一的静心学院。
　　静心学院院长‘李小江’人品虽一般，却是整个东城府第一刀！
　　八岁时，陈布安切、割、削、砍、铡等基础招式就修炼到圆满，基础尤其扎实，得以传授顶尖刀法《风雷九式》。
　　今年年初，便将风雷九式彻底融汇贯通，达到圆满之境。
　　“唉，我的风雷九式已经达到圆满，再怎么修炼也只是滴水入海而已。”
　　陈布安停了下来，看着手中刀，眉头微皱:“传说，刀法一途，分为成气，合刀，凝势，聚意，化芒，无剑六大境界。可我苦练了数年，才刚刚入门达成气之境，刀与刀法相融，发出刀气，震慑对手。”
　　“可那合刀之境，需人刀合一，可怎么才能算是‘人刀合一’呢？”
　　陈布安这么多年依旧是入门成气阶段，当然他已经成气境已经打磨到极致，离‘合刀境’就只差最后临门一脚。
　　可就是这一步之遥，他却迟迟无法领悟。
　　“即便在整个东城府，刀法剑法等武技，能达到合刀，合剑境的都少之又少。”陈布安心中明了:“只有达到合刀境，刀法一途才能算是真正的高手，否则只是泛泛之辈。”
　　那些泛泛之辈，即便刀法基础雄厚，也只是力量大，速度快一些的莽夫，在真正的刀法高手面前，只需一刀。
　　“按李院长所说，需将风雷九式修炼到极致，便会自然而然的抵达合刀之境。”
　　陈布安很无奈:“这太玄乎了！自己苦修多年，风雷九式已然融汇贯通，可还是没有自然而然？”
　　“凡人修道分为三个大境，立三观、开三眼、破三惑。立三观修士想要成功开三眼……必须得刀法剑法等武艺达到合刀或合剑境，唯有‘身心刀三者合一’，真正融合三观之悟，才能一举开三眼。”陈布安凝眉暗想，“在东城六大家族，有足够丹药宝物提供，成就立三观修士并不难。可开三眼的却少之又少！”
　　再往上便是人神的分界线—凝九藏。
　　而破三惑凡人修士突破到凝九藏，铸神身，无疑是一道天堑！
　　凝九藏成神非常难，东城上百年时间成神的就寥寥数人罢了。
　　“我在娘的墓前发过誓，今生一定要九藏成神，斩杀异妖，给娘报仇。”陈布安停下刀法，凝视着手中的刀。
　　年幼时还不太懂，如今他才明白，要九藏成神得多难，可再难他也不会放弃。
　　“我必须尽快突破刀法第二大境界‘合刀境’，将来还需掌握第三重境界‘凝势’，如此才有些许希望铸成神身，成功聚九藏。”
　　突然。
　　“小安。”
　　一道胖胖身影从练武场院门走进来。
　　陈布安转头看去：“爹。”
　　眼前这位面带笑容的肥胖中年人，就是他的父亲陈大海，是个开酒楼的，当然开的是东城第一酒楼，同时也是陈家内定的下任族长。
　　陈大海实力强大，是九藏成神下最强的那一批，也是练刀的，并且是掌握‘刀势’的破三惑的第三惑强者，可已经四十七岁的他，九藏成神似乎离他已经越来越远。
　　“一月十五，就是东城府年度盛会了吧，小梦是一个武者，修心道宫肯定会给她一个名额，我倒不必担忧。”
　　陈大海看向自己儿子:“小安，你呢，你们静心道院立三观弟子只有三个名额，你有把握去吗？”
　　“没把握。”陈布安很有自知之明，说道:“我们静心道院的登高十二楼中，除去两名中观境师兄，其余十大弟子，同为假观，彼此差距不大。我有些希望能争一争，但可能失败。若是我能够领悟刀法第二境‘合刀’，那就肯定有把握了。可惜我一直悟不出。爹，对于‘合刀’你有什么特殊诀窍吗？”
　　“哈哈，你们院长是东城第一刀，该教的他也会教你。”陈大海笑道:“至于‘合刀’，我觉得就是多练，练多了，或许就悟出了。”
　　对此，陈布安暗暗无奈。
　　“别想太多，整个东城年青一代达立三观的，就没有谁能刀法‘合刀’的。”陈大海笑道:“你爹我是陈家那一辈最优秀的，也是十九岁才领悟‘合刀’。”
　　“可林家老祖，传说中十三岁就掌握顶级剑法，剑法达到合剑境了。”陈布安感慨道。
　　“林家老祖，那是我东城上百年来唯一一个能拜入九神宫的，林家也因此水涨船高，成为我东城六大家族之首。”陈大海说道:“你也别着急，我陈家五百年前的那位天山老祖，当年是十八岁悟合刀，到八十岁不也九藏成神？大器晚成，照样能成神。”
　　这些陈布安当然知道。
　　陈大海见状，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笑道:“诺，这是爹帮你寻的一部刀法。”
　　“拔刀八十一式？”陈布安接过，疑惑道:“这是什么等级的刀法？”
　　“我也不知道。”陈大海悻然一笑:“行了，你好好修炼吧，爹走了。”
　　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陈布安心里闪过一丝暖意，笑了笑，随即，翻开了这本刀法。
　　第一页，并非是什么刀法记载，而是九条……提示？
　　刀法第一条，基础无比重要，犹如房之根基，进入道院进行完整的修行，是最佳选择。
　　第二条，刀炼百遍，其义自现。脑袋空想再多，也比不上去修炼上一万遍。
　　第三条，一招定天下。一刀修炼到极致，杀敌真的只要一招，
　　第四条，享受其中。修炼艰辛枯燥，忍着艰辛孤独而修炼，终究只是会修炼行尸！唯有真正享受其中，痴迷其义，仔细琢磨每一招的奥秘，享受每一式带来的乐趣，才能领悟刀的灵魂。
　　第五条，日有所进，月有所变，终有所成……
　　第六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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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共九条。
　　以陈布安的见识，也认为是有道理的。
　　“每日我练刀都有数个时辰，全身疲累不堪，再累都是咬着牙撑下来。我过去以为很认真用心，但是显然我不够‘用心’。我应该享受刀法，沉迷于式，认真琢磨每一招，赋予刀的灵魂才对。”
　　陈布安觉得这点，是自己问题最大的一点。
　　修炼本是艰辛枯燥的事，平常他晚上都会练习书法一个时辰，这是他仅有的奢侈，是幼年养下来的爱好，在书法中，修炼的疲累会忘却，心灵也会无比平静。
　　如此，他才一年年坚持下来。
　　现在看来，心态就错了。
　　“我之前那样，看似勤奋努力，终究没有刀的灵魂。”
　　想到这些，陈布安根本忍不住，收起刀本‘拔刀八十一式’。
　　拿起刀，便开始修炼刀法《风雷九式》。
　　和以往不同，这次仅仅是风雷第一式‘风起式’，陈布安就将一切都抛之脑后，心，意完全用在刀法上，仿佛天地间唯有手中的刀。
　　随即，出刀。
　　感受着刀出鞘时的悄无声息，感受着刀切开‘风’的感觉，刀法还是那一套刀法，可心态变了，看到的也就不一样了。
　　从小选择刀，是因为陈布安的确发自内心喜欢。
　　只是在日复一日的修炼下变得疲累不堪，那份热爱被枯燥消磨。而今天当他心态改变，再度全身心感受刀法时。
　　那份喜爱在苏醒。
　　刀，无声无息出鞘。
　　刀的轨迹，就仿佛练书法下笔的痕迹，那么美丽。
　　他努力让这道轨迹更自然，破开‘风’更快！
　　真正强大的刀术是艺术品，陈布安的刀术也在接近这一层次。
　　他一遍又一遍尝试着同一招风起式，出刀努力更快，更悄无声息，切开‘风’更迅疾。
　　连续施展了五十遍，才算尽兴。
　　“就该这样修炼！”
　　陈布安激动兴奋，跟着他又施展第二式‘雷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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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闻家的地下宫殿内。
　　“呼呼~~~”
　　大殿中央，有紫色火焰升腾。
　　一名白发老者盘膝坐在火焰当中。
　　“爹，你找我？”
　　闻成将恭恭敬敬走到大殿内，却根本不敢靠近，距离老远他都觉得热浪扑面而来，空气都在扭曲。
　　“成将。”白发老者睁开眼，眼神平静:“我刚得到一消息，陈家的那位在青州域外抵挡异妖时，受到重创，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应该最近几天就会回到东城。”
　　闻成将惊愕万分：“爹，你说的是那位天山老祖？”
　　“就是她。”
　　白发老者微微点头。
　　“会不会弄错？”
　　闻成将不敢相信，道:“不是说天山老祖的开三眼的能力是擅探查吗？方圆十里之地一切动静都瞒不过她，甚至她都不需要冲杀在最前面，怎么会突然重伤？”
　　“不会错的。”白发老者冷然道，“青州之主罗天神为她请了数位神医，可那老太婆伤势太重，已经回天乏术。在青州域外那边，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她若是不再竭力厮杀，小心苟活，最多也就撑上七八年。”
　　“最多也就七八年？”闻成将忍不住道:“没了天山老祖，陈家不就完了？”
　　“东城五大家族，很快就要变成四大家族了。”白发老者点头说道。
　　一个家族，因成神而兴盛。
　　同样，没了九藏成神的大修士，家族也就变得平凡了。
　　“他们陈家也没资格在东城占那么多位置，那么多好处了。”白发老者冰冷说道:“对了，当初不是让玉儿接触陈布安吗？也没必要继续了！”
　　“这……”
　　闻成将有些犹豫:“那陈布安也是极具天赋的天才，把他舍弃，若是让他成长……”
　　“呵呵，天才？也得有那个时间成才。另外，暗中针对陈家的手段不要做的太难看，免得那老太婆发疯。”白发老者说完便闭上眼。
　　“是。”。
　　闻成将应声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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