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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鲁迪安的城防军绝大多数都是从不会魔法的底层里征召的，一旦进入城防军，就意味着被城市供养，再也不担心吃饭的问题了。可是城防军选拔严格，就算是个最底层的士兵也是外城所有人都不可仰望的存在，就算是为了战争临时征召的炮灰都是外城人挤破头都要进去的存在。
一旦进入了城防军，军士们就能吃得饱饭，穿的上衣服，也就意味着脱离了外城进入了另外一个阶层了，也就对内城无限忠诚了。
而依仗着强力的魔法与城防军，所有内城的人对于外城来说都是神一样的存在。
内城的人也轻易不会出现在外城，毕竟外城的混乱与肮脏太有失“贵族”身份。
院子内这个年轻的男人的衣着完全不是外城可以见到的东西，更别说那一发魔法攻击了。
“你们在做什么？一群壮汉欺辱一个女孩？”男子声音虽然柔和，但是掩不住一丝愤怒。
“不……不是……大人……”其中一个壮汉颤抖着解释：“她……她是贼……”
“你认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男子怒气越来越明显：“你还想解释什么？”
这下，院子里的这群五大三粗的壮汉们各个如同丧家之犬，浑身如筛糠一样抖成一团。
男子这席话，倒是让维罗妮卡稍微放松了心情。
“哎！我的天……”肥头大耳的店主不知道又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掂着手，颤抖着浑身肥肉，迈着快迈不动的小碎步堆着笑，一溜烟奔到男子脚下跪伏在地上，话没说完先舔了舔男子脚前的土地，伏在地上堆着笑，结结巴巴地说：“您……您……这怎么……突然来了？”
“告诉我，你的手下在做什么？”男子怒容微显：“这是男人该做的事情？”
“不不不……不不不不您理解错了……”店主伏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解释。
“我亲眼所见，你的意思是我错了？”男子步步紧逼。
“不不不……不是您，不是您理解错……她，那个丫头，是个贼！”店主突然找到了转移问题的替罪羊：“她她她……她偷面包……不但偷……还明抢。”
男子眼神重新转到维罗妮卡身上，发现维罗妮卡也在偷偷打量他。
这男子身材匀称高挑，满头金发，眼神温暖，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
“你为什么偷面包？”男子语气稍微柔和了一点。
“饿。”维罗妮卡赶忙收回目光，伏在地上回答。
“她是个骗子！她……她经常抢劫我们……”店主颤抖着肥肉说道。
“那我很好奇一个问题。”男子饶有兴趣地一脚踹翻店主，踹得店主如同个球一样在地上滚了一圈：“一个女孩是如何抢劫你们这一群壮汉的？”
店主翻滚了一圈之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紧又跪伏着解释：“不不不……不是抢劫……她经常偷，经常偷面包……”
“你这么说，我就很失望了。”男子似乎对店主早都厌恶了：“一个女孩经常偷你们，说明你们连一个女孩都防不住，那要你们何用？”
“不不不……属下知错……属下错了……”店主一听到要他何用这句话，瞬间吓得面如土色。
“无论她是抢劫你们还是偷窃你们，都不能成为你们所作所为的原因，不是吗？”男子环视一周，轻轻说道。
“是是是……您说得对，您说的完全对，我们知错，知错！”一群人慌不迭地承认错误。
维罗妮卡伏在角落里，惊奇地左看右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哇，有一天我也能这么风光就好了。”维罗妮卡在心里惊奇地羡慕着。
看着左顾右盼的维罗妮卡，男子倒好奇起来。
“你没有钱吗？”男子继续问。
“没有……”维罗妮卡左右看了看，发觉到是在问自己之后，想了想，说道：“我没有钱，我没有办法。”
“去，拿两块面包给她。”男子随便朝着一个壮汉吩咐。
那个壮汉如蒙大赦，屁滚尿流地冲到外房里，拿了两个面包又马不停蹄地跑回来扔给维罗妮卡之后，又赶紧跪伏到原来的地方。
维罗妮卡一脸怀疑：“给我？”
“给你，拿走吧，你可以离开这里了。”男子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
维罗妮卡虽然将信将疑，但是忍不住面包的诱惑，一把抓过面包塞进怀里，贴着墙小心翼翼地绕过院子，谨慎地挪到院子口，一溜烟就隐没在了大街上。
“我此次过来，是因为你们这个罪日上缴的钱物有问题，整个一个罪日怎么会这么点？你们不想干了是吧……”维罗妮卡离开了院子之后，男子的声音细不可闻。
维罗妮卡一阵狂奔，直到跑的喘不过来气不得不停下，好像生怕那个男子反悔一样。
刚停下不久，维罗妮卡就发现十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自己怀里的面包，看着她心里一阵发毛。
不得已，强忍着腹中剧痛，强睁着充血的眼睛，跌跌撞撞地往回赶。
好在在大街闹市上，贪婪与恶意总得收敛一下，一路被无数贪婪的目光盯过，维罗妮卡还是多绕了几圈，确定没有尾巴跟踪之后，七拐八绕到外城一处极其偏僻的角落里。
阴暗角落里，有一个几乎倒塌了的石屋。
维罗妮卡费了老大的劲才弄开破损的木门，拿着面包跑了进去。
屋子深处，还算是坚固宽敞的一边的地方，有一张破着洞的光板木床，床上蜷缩着一个干瘪的老头，床下粪尿一地。
老头须发灰黑，肮脏发臭，干瘦成一团，眼睛紧闭。
“我回来了，你看，有面包吃呢。”维罗妮卡三步并作两步，强笑着跑到床边上，拿着破了角的杯子舀了水，一点点把木屑面包泡软，仔仔细细地挑掉木头屑之后，就剩下粗麦皮。
“来吃饭啦！爷爷。”维罗妮卡艰难地扶起来老头，把泡着面包的水杯放在老头嘴前。
“丫头啊……”老头咳嗽两声，喘了一会，说道：“你又偷面包了吗？挨打了吗？疼不疼？”
说完，老头又是喘了好一阵。
听到这句，维罗妮卡眼里泪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没，我没偷，我存了好久好久的钱才买的面包，快吃，快吃吧。”
“不吃啦，丫头。”老头喘了口气：“你吃，我这死了就好了，反正也到岁数了，吃了浪费。”
“不许死。”维罗妮卡轻轻地喂给老头：“你养了我那么久，我还没养你，你不许死。”
老头眼睛浑浊，已然是早已经看不见东西了，但是老头还是感受得到维罗妮卡的泪水。
费力地抹了维罗妮卡的泪：“丫头，爷爷知道，爷爷明白你，你吃吧，面包这么金贵的东西你快吃，我吃些虫子，有肉虫吗？”。
维罗妮卡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一边抚着老头的背，一边轻轻地喂着泡胀了的面包：“吃吧爷爷，还有呢，我买了两大个呢。”
门外，一个身影默默地看着，一丝声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