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妖气

　　左近和右近觉得楚安一定是睡得太久，所以脑子出了问题，这一点也显然易见，毕竟头上都长菇了，两蛇告诉自己，以后一定不能贪睡。
　　不与蠢蛇一般见识，楚白继续观察自己的脑袋。
　　蘑菇，属真菌，外形单一，几乎常见的表观都是柄加帽，所以正常人区分蘑菇种类都是以什么柄和什么帽来看，哦，它们不是一种蘑菇。偶尔也有一些花哨的年轻蘑菇会在帽上加点斑点或花纹，更特别的有毒家伙会带色，红黑的居多。就像九十年都市青年染发都爱黄绿一样恶俗。
　　因为进化程度太低，它们还没有获得加入植物大家庭的资格，可怜。
　　而楚安头顶上这个是比较传统的老派蘑菇，白色的矮小柄带上一个灰不溜秋的扁形帽子。
　　很丑，但是，人家是灵种啊。
　　而且，它还不是绿色的，如果换了其它灵种，头顶青青草，额，不敢想。
　　楚-蛇-安擅长从不幸的生活中寻找慰藉点。好歹是自己花了魂力喂大的，这就像是自己的亲人啊，你看，楚白那么蠢，不也一朝化凡为妖了吗？我们不能因为它的外边不美观，出身不高大就歧视人家。作为灵种，它一定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山主播种出的灵种是普通植物的进化，除了与山主的共生互利外，普遍具有各自的灵性特质。
　　用传承中的方法，楚安从识海中探出一根金色的藤蔓，这是它孱弱的魂力借助传承之种离开身体的技法，传承之种消耗完了就得靠自己的魂力强度了，如今算是一层外挂。
　　金色藤蔓搭载蘑菇帽子的底部，和菌丝搭起沟通。
　　一股细微的讯息传入。
　　五天来，这棵灵种的生长过程一一清晰呈现在脑海里。菌丝扎下，楚安的魂力从开始地大股涌入，到后来渐渐驱停，重新审视这个过程，楚安后怕不已。
　　一开始他还有些嫌弃蘑菇灵种比其它植物弱小，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只是一条小蛇，可不是什么高等生物，魂力孱弱，如果换了更难养的植物，自己很可能就被吸干魂力成为白痴植物蛇了。
　　好在汲取魂力成长这一关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后来就是孢子生长，回馈自己魂力的过程，难怪醒来后那么精神，不错，好孩子。
　　再然后，一株成熟的蘑菇长成，这个速度有点快啊，翻找传承，找到了，山主培育灵种生长周期会被大幅缩短，一般从幼苗到成熟的时间会被腰斩一半，但也有一些比较弱小的植物种子，如果加灌魂力或其它养分，生长地会更加快速。
　　老山主在太阳里撒种子看来不是画面快进了。
　　接下来就是成熟后地蘑菇灵种开始自身的生长代谢，同时反馈养分给楚安身体的信息。原地再次感受了一下，楚安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体型虽然没有变得更大，但是无论从鳞片的硬度还是身躯的强度都上了一个台阶，仿佛已经度过了九蜕一样。
　　能力守恒呢？
　　这些蘑菇，汲取了什么营养，这么强的效果？
　　山主传承里可没提到身体强化会如此立竿见影，自己的这个蘑菇灵种怕不是变异了。楚安探出更多的魂力，和灵种搭在一处，切身地感受起它的生长。
　　然后，楚安便感觉自己的头上仿佛多出了一个身体器官，这个器官正不断地从空气中汲取什么清凉的东西，然后一些用于维持自身并储存起来，另一些则全部反馈给楚安。
　　那是月华！
　　汲取的居然是水洞中弥漫的月华。
　　作为一条八蜕的小蛇，楚安很垂涎水洞里每晚被黑石牵引来的这些月华，但，没有化妖之前，他只能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但现在，这个灵种，居然打破了妖的界限，直接开始汲取月华。
　　它难道成了一株天才地宝？
　　仔细感受了一下，唉，还不是，蘑菇灵种的层次还是低了，自身虽然能够汲取，但每时每刻吸取的量细微到近乎不可察，和当初的莲花还有后面楚白的吸取量完全比不了。而且，它也只能消耗和储存月华，而无法自身化用来提升。
　　它已经成熟到顶了，没有彻底变成天才地宝，不会再蜕变。
　　也是，如果它真的蜕变了，那自己现在就不是强了一些，而是也早就化妖了吧。
　　不过这种吸取月华的特性依旧非常惊喜，就连山主的传承记忆里都没有出现类似的记载。
　　现在，就是看这种特性是这个世界的植物成为灵种后普遍具有的，还是只有这种蘑菇灵种可以做到。
　　希望不是后者。
　　在水洞里缩了五天，外界不知道是否已经风平浪静了。楚安招来左近。
　　“出去看过吗？”
　　他心里掂量着，要不要出去水洞一趟，寻找更多的种子，这点直观地关系到自己的变强。
　　左近摇头：“没有，我和右近担心你，所以一直守在下面。”
　　水洞里空气似乎一直以某种不可知的方式自我净化，三蛇呆了五天，楚安都感觉不到这里变得潮湿或者浑浊，看来可能和这个水洞特殊的形成有关。
　　但一直呆下去，食物显然是不够的，那几个竹筒被自己打开寻找种子后，现在看去，已经有一小半都空了，左近右近作为蛇再能忍饥挨饿，现在还不是冬眠期，也要进食的。
　　出去势在必行。
　　但水潭外，安全了吗？
　　没有第一时间就离开，醒来后，楚安也少量进食了一些肉干，直到觉得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好状态，时间又过去一天。
　　这天夜晚刚过，趁着月华笼罩，楚安顶着蘑菇又吸收了一波，精神大振。
　　危机四伏的夜晚已过。
　　外界应该是黑暗和光明交接之时。
　　“我出去一趟，你们两个守在这里。”楚安匆匆说道，然后一头扎进水潭里。向上浮出。
　　咕，咕。
　　蛇信在水中探出，水中暂时没发现什么危机的味道。
　　来到接近水面的地方，楚安趴伏在水潭的侧面边缘，外界还不算太亮，没有将头露出，楚安小心翼翼地先将舌头伸出水面，然后再在空气中左右摆动。
　　飘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楚安迅速缩回舌头。
　　“.......全是杂乱的妖气，还以为回到蛇山了呢。”
　　过了这么久，妖气还没散开，真不知道蛇山上发生了什么。
　　但出行的计划就此夭折。
　　重新游回水洞，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左近右近。
　　“我没出水潭，上面还不安全，有很多蛇妖在附近经过，不知道其中有没有留在这里的。”
　　三蛇心情沉重。
　　蛇，毕竟是冷血的，而且，同类相食。
　　“怎么办？”右近问道，这几天他已经度过了八蜕的衰弱期，但这也意味着他要开始给自己找补食物，不然身体会受不了。
　　“要不我独自出去，在周围看一看？”左近提议他冒险出去，碰碰运气。万一没有蛇妖在附近呢。
　　楚安摇摇头，这种概率没必要赌。“楚白如果没事，就要回来了，我们等等。”
　　楚白已经是妖了，如果没有出事，那按约定，他这几天就该回来，水潭的位置对他不是秘密，这也是楚安决定等在这里的原因。
　　左近和右近想了想，这是一种办法，但是，却并不保险。
　　不保险的地方在于，楚安其实也想到了，楚白一定出事了。
　　蛇山发生大变，其它蛇妖都在逃跑，没道理楚白不跑，除非他遇见了让他出不来的麻烦，否则，他不可能不来。
　　但楚安不希望真的会是这样，这几天他安慰自己，楚白毛糙，没准是交了新朋友，贪玩忘记时间了也有可能——真相了。
　　等是一定要等的，不光等，如果有机会，楚安会率先去蛇山一趟，他得去找楚白！
　　两兄弟从小大大，第一次分开就出事，他放不下心。
　　但左近和右近没理由陪自己耗在这里。
　　楚安要做两头准备。
　　“这个水潭很小，但却一直积水没有干，所以....“楚安给两蛇解释，很遗憾，左近右近这两学渣没上过地理课，听不懂。
　　“所以一定通着地下水道。”楚安公布答案。
　　“我们在水潭里找到地下水道的出水口，运气好，我们不通过上方的水面也能离开。”
　　两蛇蒙圈地思考起楚安这一串的推论。什么小，什么没干，于是有下水道.....
　　左近终于先明白了。“我们再找一条出去的路？”
　　“没错。”
　　楚安夸奖道，小朋友还是要鼓励的。
　　得意地瞥了右近一眼。没得瑟一会儿，左近马上就又暴露出原型：“去哪找？”
　　楚安感觉自己面前对着两个楚白，那沟通反应啊，气地说话节奏都慢了一个调。
　　“我们...去水潭底..和边上...一处处看。”
　　“...从深到浅。”
　　“...懂？！”
　　两蛇齐齐点头。
　　楚安给左近右近分别安排了一个方向，自己也找了一个方向，约定好数一百个数就回来汇合。。
　　之所以约定数一百，不是楚安天真地认为左近右近真能数到一百。而是给它们两找点事做，同时告诉他们，过段时间就要回来汇合一趟。
　　然后，三蛇离开水洞，进入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