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衬衫的价格是

　　无人问我需温粥，
　　无人与我立黄昏。
　　黑暗中沉沦的刘子歌像是陷入了一场永远都不会醒来的噩梦。
　　终于，眼前再次出现了光明。只能隐约的轮廓中能看到，那是父母渐行渐远的身影。
　　……
　　“你们回来啊！我不打拳了，我学做生意。”
　　“我什么都学，我会开店了，我还自己拿到了证件，做成了好几笔黄金收购的生意。”
　　……
　　“爸，妈，你们看。我已经能经营金店了，你们回来啊，你们回来啊！”
　　……
　　“别丢下我一个人，我想你们了。”
　　“你们再不回来，我就把店卖了。不，我好像，已经把店卖了。真的，不骗你们。”
　　……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瘦了？”
　　“以前爸你总胖嘟嘟的，你看你现在。妈你也是，多管管爸他啊，不能这样吃下去了。”
　　……
　　“我，，我，要是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真的，该多好啊。”
　　拖延了不知道有多久，看着脑中的美好一次次地崩溃，二十多天的时间也悄悄地走到了头。
　　刘子歌，终于在现实中醒来，而时间正是在五月十八，他在死亡之塔中死后的第二十八天。
　　而眼前的场景，正是他心中的梦魇，一家火灾后被卖出的金店。
　　放眼望去，外面一大堆的人正在拆卸刘氏纯金的招牌。刘子歌沉思良久，最终还是任由他们把招牌卸了下来。
　　带着火后的破旧，像是告别了曾经的过去。
　　他身上浮现出一套衣服衣服，却不再是进入死亡之塔时的那件健身衣了。
　　而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衬衫，那是他父母最后一次给他买的衣服。
　　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
　　相当于人民币90块2角的价格，很廉价。
　　但对于刘子歌来说，很宝贵，比他衣柜里几千的模特款要好的多的多。
　　那是在从泰国回来的路上，本来是押送着孩子回国的父母，最后一次带着他逛街。
　　一家英国外贸店里，他父亲夸他：
　　“儿子你穿上这件衣服很精神啊。我想以后天天看到你，看到你在我身边这么精神的样子。”
　　“儿子都答应回家了，少说两句你。”
　　……
　　回到地下室，旁边整整齐齐摆着的练功服旁，是五套和身上这件一模一样的衬衫。
　　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
　　记得那天，你忘了告诉我那个舞会是要穿礼服的，而我却穿了这件廉价的衬衫。
　　我以为你一定要批评我了。
　　但是你没有。
　　是的，有许多的事你都没有做，而你容忍我钟爱我保护我。
　　有许多许多的事情我要回报你，等你回来。
　　但是你没有。
　　……
　　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
　　刘子歌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让人觉得有些害怕。还好空无一人的地下室只有他一个人，还有那堆衣服。
　　在原地枯坐了半小时，他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这里少了一个重要的人。
　　按理来说，陈若琳她应该会在这几天开始等他的。
　　但是，干干净净的地下室却像是半个月没有人来过一样，是不是又出了什么故障。以刘子歌的幸运值来说，他不太敢去想可能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死亡副本往往会在每年的十一月，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就算是在现实中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也只要再多等几天就能看到她了一定。
　　在无穷的黑暗中重新醒来的刘子歌，心里早就忘却了一开始对陈若琳的利用。
　　他现在心里满是他自己也不曾注意的关心。
　　关于那个天真的小傻子，此刻已然成为了刘子歌心中的一根稻草。
　　去特殊行动组，对！去特殊行动组。或者是去江大找她。
　　刘子歌想到陈若琳可能存在的地点，这压抑的地下室他一刻也不能再待下去。
　　终于恢复完整的身躯在一瞬间就爆发出极高的速度，以百米冲刺的感觉先向学校跑去。
　　……
　　“设函数y=f（x）在某区间内有定义，X0及X0+Δx在此区间内？”
　　台上的老师正在上课，教室里突然冲进来一个人。而继续讲课的数学老师似乎对于这种情况很是常见。
　　又是早上没起来的学生课件赶过来了是吧。
　　也行，下课就把上周布置的作业收了，让研究生给自己改一改。
　　他旁若无人地继续讲自己的课，看着钻进来的那小子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连书都没拿，直接坐了下来。
　　？？？
　　这小子可以啊！直接往女生堆里坐！有我当年的风范。
　　而此时，刘子歌却是终于找到了陈若琳的身影。也没想别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这么在陈若琳和另一个女生的空隙间，直接跳了进去。
　　“喔！”
　　教室里传来几声低沉的惊呼。这难得一见的特技场面简直是在无聊的高数课上的一道闪光。
　　甚至，还有无论男女的一些人，偷偷给刘子歌竖起了大拇指。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若琳看着从天而降的刘子歌有些兴奋和紧张。
　　本来计划是明天去地下室好好布置给他一个惊喜的自己，看着刘子歌完好无损的手臂有些说不出声来。
　　可眼中只有陈若琳的刘子歌此刻又怎么能听不到呢？
　　“想你，就提前从地狱里爬出来了。我们，下课说吧。”
　　刘子歌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只是拿来了陈若琳的一本辅导书，在一旁跟着老师的节奏开始上久违的一节高数课。而周围的人眼中的调笑对于他来说，像是不存在一般。
　　看着刘子歌不为所动的样子，陈若琳也像是从他这儿借到了勇气，同样忘却了其他人的注视，只是安静地陪着刘子歌上着课。
　　就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
　　两个人都这么想。
　　然而，下课的铃声还是按时响起，并没有按照谁的意愿延长半分。
　　饥肠辘辘的同学们也收起了手里的手机和电脑，关闭了不知道播放着什么的画面，向着食堂出发。
　　留下的除了还有没打完游戏的人们，以及抓紧时间问老师问题的学霸。
　　再过了十分钟，除了占座的书包和本子，整个教室，
　　就只有刘子歌和陈若琳两个人了。
　　一片寂静后，神情兴奋的陈若琳打破了沉默，“子歌，你是怎么提前回来的啊。我淘鱼上东西都买好了，准备给你一个惊喜来着。”
　　谁料从不主动的刘子歌嘴里却能说出这样的话：
　　“看到你，我就已经塞满了惊喜啊！”
　　陈若琳都愣在原地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重生归来的刘子歌像是开窍了一般。死亡居然能让直男进化？
　　“好像是神话血脉玩家的一个隐藏福利，在死亡后可能会进入一个叫做死亡之塔的地方。在那里可以击杀怪物来让自己的复活时间缩短，我怀疑肯定有人利用这种方法不断变强。”
　　“嗯嗯。”
　　激动的陈若琳只是在安静地听着刘子歌说着，时不时的点头赞许。
　　“回来以后，能看到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非常高兴啦！你不知道，我在地下室看到没有人迹的时候，我有多担心你个小傻子会出事。”
　　“死亡之塔”、“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正在画着r=α（1-sinθ）函数顺便要递给刘子歌的陈若琳耳中只能听到这段话，然后突然眼前一晕，一下子昏迷了过去。
　　“若琳？若琳！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