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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卖酒的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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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得汉州城,萧睿带着邢井思,一路往荆州府而去。
  烈日骄阳,荆楚大地的正午时分,炎热难挡。
  萧睿汗流满面,邢井思也一个劲的拿着手中水壶痛饮。
  “阿郎,这天也太热了,不如我们找棵大树,先休息一会儿,待斜阳西下,我们再连夜奔袭。”
  萧睿眉心紧锁,离开观影湖已经三日,荆州府就在眼前,他不想浪费任何时间,可奈何这烈日出奇的灼热,实在难熬,便只好在路边停了下来。
  “家酿浊酒,家酿浊酒!”
  萧睿回头看了一眼邢井思,然后问道:“邢护卫,你可听到了什么声音?”
  “像是山间挑夫叫卖的声音。”
  萧睿又侧头四处看了看,叫卖声的声音越来越近,只见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朝他们走来。
  “二位郎君,一路奔袭,必然是渴了,这烈日当空,不如饮上一壶小人自家酿的浊酒,去去这暑气。”
  萧睿疑惑的打量着眼前的挑夫,他的腰力很好,两百斤的酒水挑在身上,却没有一滴洒落,只是光着的膀子,白净了些,看上去不像是常年在山中奔走的人。
  “不必了,我们自带了酒水,还够我们饮用。”
  说着萧睿拿过马背上的酒壶,打开准备饮用,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邢护卫,你昨夜没替我装酒?”
  邢井思挠着头,低声说道:“实在抱歉阿郎,我昨夜吃的饭菜咸了些,今日一路上都口渴难耐,便拿了阿郎的酒壶饮了几口。不过还好,这位店家,给我们送来了酒水,我们与他买上一些便是。”
  邢井思笑着转头对挑夫问道:“店家,你这酒水怎么个卖法?”
  挑夫放下酒桶,伸手擦了擦额前的汉水,然后说道:“这酒是我自家酿的,比不是城中酒肆里的好酒,我通常便卖五钱一两。”
  “给我们各来一斤,将这酒壶都盛满。”
  邢井思难得痛快的付了一回账。
  萧睿并未阻拦,他虽已经看出了卖酒挑夫的问题,但他更想看看,这挑夫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这荆楚之地,入了春,杨柳出了新条,便如入了盛夏一般,白日里灼热难当,看二位郎君走的方向,是要往荆州府去吧?”
  刑井思接过挑夫手中的酒壶,张口就要去饮,萧睿突然起身,将酒洒了一大半。
  “抱歉抱歉,你没事吧。”
  萧睿掏出怀里的绣帕,为刑井思仔细的擦拭着。
  “阿郎!”
  刑井思诧异的低头看了一眼,四目相对,无形中竟形成了一种默契,刑井思瞬间明白了萧睿的意思。
  “阿郎折煞卑职了,酒洒了再打一些便是。”
  说着刑井思又把酒壶递给了挑夫。
  “店家,你常在这山中行走,可知由此到荆州府,还要多少的路程?”
  挑夫回头四处看了看,他似乎在寻找什么,听到萧睿的问话后,又急匆匆的转回头来说道:“荆州府离此地,不过二十余里,二位郎君若走的快些,天黑前就可抵达。”
  萧睿上下打量着卖酒的挑夫,然后起身道谢,付了钱,便带着刑井思向山下走去。
  “阿郎,那卖酒的挑夫,可有什么问题?”
  萧睿侧头看了一眼刑井思,然后低声说道:“你还不算愚笨,那家伙假意给我们卖酒,实则是想打探我们的虚实,还有我们身上所带的盘缠,方才你付钱的时候,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你的钱袋上下打量,而后又回头四处张望,显然他的同伙应该就在附近。”
  “这么说,他们是这山上的劫匪咯?”
  刑井思回头四处看了看,但并没有发现匪徒的踪迹。
  “你这样是找不到他们的,我们得想个办法。”
  萧睿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刑井思。
  “阿郎,这样做不妥吧,观影湖上,还有几十号人,在等着我们回去搭救呢。”
  “让他们这样一直跟着,愈发危险,你不知道明箭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吗?”
  “阿郎,这道理我当然知道,可是?”
  刑井思有些不情愿的看着萧睿,就与萧睿逼着他去付钱的时候一样。
  “你放心吧,就他们那三脚猫的功法,伤不到我。”
  “您是暗府司的堂主,当然伤不到您,可卑职.......”
  萧睿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刑井思。
  “你可是李仁罕亲自挑选的护卫军首领,你护送过那么多府官,别告诉我,你不会武功?”
  刑井思有些羞愧的挠了挠头。
  “你真不会武功啊?”
  “也不是不会,这要怎么和您说呢。就是我自保的功夫可能会更强一些。”
  “自保?”萧睿还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刑井思。
  “就是我自幼学的,都是自保的功夫,如轻功之类的。”
  萧睿咬着牙,然后长叹了一口气,拉着马继续朝山下走去。
  过了许久,萧睿又回头问道:“所以你只会轻功?”
  刑井思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那你是怎么混过常州府考核的?”
  刑井思神情飘忽的看向远处,似乎在刻意回避萧睿的问题。
  “又是用钱疏通的关系?”萧睿看着刑井思继续追问道。
  “阿郎,他们好像走了?”
  萧睿伸手拍了拍脑门,他知道刑井思避而不答,便是认可了他所说的话。
  “银钱并非是万能的,很多时候我想让你明白,这世上还有很多比银钱还要珍贵的东西。”
  “当然。”刑井思点了点头,“我只是过怕了没钱的日子,阿郎身在高位,不会明白,我们这些底层者的恐慌。”
  萧睿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回头四处看了看。
  “前面那块空地不错,我们就在哪儿动手吧。”
  刑井思微微皱了皱眉,他明白萧睿所说的动手为何意。
  行至林中,萧睿拿起酒壶,侧头看了一眼刑井思,假意饮罢,萧睿和刑井思,双手抱头,就地倒下。
  “我就说他们没有发现吧!”
  刚刚卖酒的挑夫从树林中钻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三个家伙,他们都手持利刃,面露凶狠。
  其中一个匪徒拿过刑井思的钱袋,放在手心里掂量了几下。
  “还是两个有钱的主啊,不枉费小爷几个在这密林中蹲了这么久。”
  萧睿双目紧闭,他还在等待,一伙匪徒,怎么可能才有四个人。刑井思纹丝不动,在萧睿没有动手之前,他是绝不会动弹的。
  “那这两个家伙怎么办,他们丢了钱一定会去报官的,若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让官府查到我们头上,那我们日后在荆州府可就待不下去了。”
  说着其中一个匪徒拔出了刀,走向了刑井思。
  “老三,别冲动,我们说过,这一趟只为劫财,不害人命。”
  “大哥,这两个人,留不得!”
  拿刀的匪徒话音刚落,一股杀意袭来,刑井思突然睁眼,像他这般贪生怕死之人,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在这几名悍匪的手中。
  “不好!”卖酒的挑夫一声高呼,萧睿已经出手,利剑直指挑夫的咽喉。
  “二位大侠,此事是我鲁莽,酒是我卖给你们的,劫路之事也是我一手策划好的,我可以随你们去见官,但只求,你放过我这几位兄弟。”
  刑井思一个腾空,来到了萧睿的身后。
  “放过他们?”刑井思笑着摇了摇头,“刚刚我要不躲,那家伙的刀可就把我劈成两半了。”
  “大侠息怒,我三弟莽撞,我让他给你们赔礼道歉。”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打得过就劫,打不过就是一死,走上了这条路,弟兄们就没想过回头,你用不着求他们,今天我们兄弟四人,要死一起死!”
  说着刚刚拿刀的家伙,举起手里的刀,就要向萧睿砍来。
  “都别动!”
  萧睿一声怒吼,轻轻抖了抖手中的剑,挑夫的喉咙上就渗出了腥红的血迹。
  “大哥!”
  “你们都别过来,你们想让我死吗?听大哥的,走。”
  刑井思看着眼前的三个悍匪,他想动手帮忙,又怕自己敌人不过对面,反被他们拿了来要挟萧睿,思来想去,刑井思还是决定躲在萧睿的身后,看着他们离开。
  “人可以走,但我们的银钱,你们得留下。”
  拿着刑井思钱袋的匪徒回头看了一眼萧睿。
  卖酒的挑夫脚下一软,竟对着萧睿跪了下来。
  “大侠,拿了我去官府,还可以换一些赏钱,你们的钱袋,就让我兄弟们拿去吧,我们劫这些钱,是要用来救命的。”
  说着那卖酒的挑夫,竟红了眼眶,莫名的哭泣了起来。
  “大哥!”
  另外三个悍匪咬牙切齿,其实萧睿很早就已经看出,这四个敢拦路抢劫的家伙,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百姓。
  “你们说说,你们要拿这些钱财,去做什么善事,要是说得好,我可以放过你们。”
  “阿郎!”刑井思看着萧睿用力的摇了摇头。
  萧睿松开了手,抽回了剑,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四个人说道:“我本是陇上军中的将军,后落难到了常州府,得了拜官贴,又到益州,上任宁泽县的少府,偶遇故人,来这荆州府是要办一些琐事。不曾想遇到你们几个小贼,胆敢劫我?”
  一听说萧睿曾在军中任职,四个匪徒瞬间就软了腿。
  “原来是益州府而来的大人,小人们刚才多有冒犯。”
  四人中的带头大哥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其余三名匪徒呵道:“快把大人的钱财都还与大人。”
  刑井思疑惑的看了一眼他们,然后问道:“你们刚刚不是还在说要拿这些钱财去救人的吗,为何现在又要还与我们,你们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着实生的让人生厌。”
  “将军在上,请受草民一拜。”
  萧睿眉心微微一紧,他知道这四人劫他,必然是遇到了难处。
  “既是草民,为何要落草为寇?我看你们四人的作案手法,颇为粗糙,应该还是头一回做这劫道之事吧?”
  “将军英明,我等兄弟四人,的确是头一回做这劫道的营生。”
  烈日斜下,人影拉长,天色渐变,暑气消退。萧睿看着眼前的四个家伙,经过一番盘查之后才知,这四人乃是附近村落中的村民,带头的名为孙宝,曾是封州府的一名府将,后百越之地发生兵乱,封州府与荆州府大战,孙宝趁乱逃了出来,本想回村中过回安稳的日子。那曾想,兵乱一起,山匪横行,附近山头的一伙匪徒洗劫了他们村落。经过屠戮,连带着孙宝,一个村落就只活下来了五个人。
  “刚刚你说你们村中一共有五人存活,除了你们四人之外,应该还有一人呢?”
  孙宝面色凝重,刑井思的问题,似乎问到了他的痛处。
  “还有一人,是我兄长的儿子,时年才六岁有余,孩子随我们四处奔波,如今染了风寒,已经病危。”
  “那为何不请大夫来治?”
  “请过了,大夫开了方子,可刚刚结束大战,城中百姓将士,多有伤亡,一时间药材奇缺,药价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我等流浪已久,哪来的钱财去给孩子买药,被迫才决定出此下策的。”
  刑井思低着头,萧睿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模样。。
  “既是如此,那你们就快去给孩子买药吧。”
  萧睿疑惑的看了看刑井思,他心中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原来在刑井思的心中,竟也有比钱财更贵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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