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要揍你

　　隆悦盛府，h市的精品小区的大门口。
　　从早上七点开始，陈太太苏敏已经打发大孙子第五次下楼来看了，在经过四个来回之后，陈子昂再上楼也不过是继续楼上楼下来回跑而已，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索性就不上楼了。
　　一个在大冬天汲拉着凉拖鞋，整个人缩在门口警卫亭被风的角落，时不时还伸着脖子往小区外看。
　　“小伙子，你要不进来等？”穿着保安制服的老大爷把头伸出窗口好心道，这小伙子，短短一个小时过来四五回了。
　　“哎，不了，您给我来根烟吧。”陈子昂跺了跺脚，就这么蹲着挪到警卫亭门口。
　　咔哒，门开了，警卫大爷带出了一把椅子靠在门口，一屁股坐了上去，椅子发出饹馇饹馇的声音，先拿出来一颗烟给自己点上，随后扔给陈子昂，“抽的惯吗？”
　　“哎，抽的惯！”捏着烟，狠狠抽了一口。
　　看着陶醉的小孩儿，乐了，还以为是个老烟枪呢，“嘿！你不会抽烟还抽？有瘾啊？”
　　“没瘾，无聊。”陈子昂憋出了两个词。
　　陈子昂对于抽烟这种事儿，确实没瘾，凡是认识的都知道他抽烟不过肺，典型的不会抽烟，所以一般认识人谁也不给他递烟，因为给他也是浪费，可这小子天天揣着，有空没空都得来一根（当然还是不过肺）。不过这小子抽烟的样子还真是像那么回事，那神态，嘿，有那么一丝落寞，那动作，啧啧，飘逸潇洒，活脱一个老烟枪的范儿。
　　“小伙子接女朋友？”老大爷心想我好歹给了你颗烟，陪我这老人家聊聊太你还这态度。
　　“嗯！”陈子昂叼着烟想在想事儿，刚反应过来，“不是，接我爷爷。”
　　“呦，还挺孝顺。”
　　“孝顺？”陈子昂听了这个眉毛一抖，自己爷爷又不是不认道儿，至于让自己跑好几趟吗？傻子都知道是接谁，孝顺，啊呸的孝顺。
　　“……”
　　等的自己都快冻麻木了，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大爷也去和别人说话了，捏着烟屁股在地上划来划去。
　　……
　　翁嗡
　　慢吞吞的掏出手机，看也没看，“喂，没到呢！”
　　“呦，什么没到呢？陈子昂你去哪啊？”
　　听到声音陈子昂才反应过来，“坤哥啊，没去哪？我接人呢。”
　　“过两天哥哥生日，燕凤楼，你小子得来啊。”
　　这个陈坤，号称第三中学的混世魔王，好勇斗狠为人仗义，仗着自己有钱的老爹在学校是呼风唤雨，很是嚣张。因为自己老爹手头好几个案子都跟他爹脱不了关系，陈子昂也不好得罪。
　　“哎，坤哥，肯定去，您放心。”挂了电话，陈子昂啐了一口，靠，傻逼。
　　陈子昂不是陈坤的小弟，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入了混世魔王的青眼。说实话，陈子昂就看不上这小子，有俩臭钱，在三中这个小破学校称王称霸，什么玩意儿。
　　狠狠揉了揉冻僵的脸蛋子，给自己老妈播了个电话，“什么？”
　　“回来吧，让你爸去接的他们。”
　　我去，亲妈，果然是亲妈，一个多小时前就去了，都回来了您才说，“您亲儿子冻了两个小时！整整两个小时！”
　　看了眼挂断的手机，十点了快，自己吧吧冻了两个小时，扔了已经没有形状的烟屁股，窝着一肚子火，狠狠跺了跺脚往家溜达。
　　林子毣，你丫的等着！
　　不能生自己爷爷的气，所以，林子毣顺理成章的又被记了一笔。
　　……
　　其实也不能怪林子毣。
　　昨天晚上，一老一少吹着冷风促膝谈心，第二天两个人终于不负众望的感冒了。
　　“你们两个，真是……”陈太太苏敏看着陷在沙发里的一老一少，听着两个人此起彼伏的擤鼻子声音，“吃点药，就赶紧去睡觉。真是不让人省心。”
　　给两个人熬了姜茶，又垫吧了几口剩下的早饭，吃了药的两个人迷迷瞪瞪的各回各房间睡了。
　　林子毣的房间在二楼最里边的那一间，看起来挺大，装修也不错，厕所浴室一应俱全，浴室还有一个可以容两个人的大浴缸。壁挂电视，两米的大床，大衣柜占了一面墙，一个小型沙发和茶几，阳台上两盆枯枝，忽略床上的十来个粉嫩的毛绒玩具，一切都很好。打眼一看这就是四星酒店的标配啊。
　　陈家的这个房子是跃层，并不是什么别墅，但是内部装修却不输别墅，比别墅更多了人情味，温馨而舒适。
　　把两皮箱的衣服都移到衣柜，林子毣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感冒让他的鼻子发酸，冲了个热腾腾的澡，想起来给昨晚那人转了一千块钱的定金。
　　做完了这些，才打开电视，调到中央九，钻进了被窝，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
　　哐当
　　门被回到家的陈子昂摔得震天响，正在收拾做中午饭的婆媳二人从厨房里伸出头。
　　“哎呦，我亲亲的大孙子回来啦！”苏敏连忙倒了果汁拉着他坐在客厅里。
　　“爷爷他们呢？”陈子昂问道，显然林子毣就是后边那个他们。
　　“他们睡觉去了。”苏敏端着果汁凑到大孙子嘴边，“快喝一口，老把我大孙子冻得，都不会张嘴了。”
　　厨房里传来噗嗤的低笑声，还有小声的说话。
　　“奶奶，我自己喝。”陈子昂满头黑线，接过杯子啄了一口，打了个哆嗦，“凉的啊？”
　　“哎呦，天杀的，怎么是凉的啊！”苏敏大惊失色。
　　看着奶奶拙劣的演技，陈子昂瞬间没了脾气，去了厨房转了一圈，看到摆满了各种食材，连地上都是，没个下脚的地方都，打了招呼说去书房玩电脑。
　　睡觉？哼哼！端着果汁在自己奶奶的注视下右转进了书房，打开电脑，点开斗地主，声音放大，翘着二郎腿，手指敲着键盘上的空格，咔哒咔哒……
　　嗡嗡
　　“喂？”
　　“……”
　　“靠，烦着呢，有事说话，没事滚蛋！”
　　“……”
　　“什么？陈坤那小子把人开瓢了？我靠这么劲爆？”
　　“听说被开瓢的是二班一个小子，学霸！”听声音就知道这事儿让打电话的人异常兴奋。
　　“张扬？”陈子昂试探着问道，一班是实验班一个年级的学霸都在一班，二班的学霸，不用想陈子昂就知道是谁，这个张扬虽然名字很张扬，实在不是个惹事的人，老实巴交除了看书就是做题，怎么招惹上的？
　　“对，就是那小子，哎你不是跟他玩儿挺好的？”
　　“我特么跟谁玩儿不好？”陈子昂反问道。
　　“得，全学校都您朋友！我就白说，这事儿您还插手？”
　　“插屁啊，都特么开瓢了，让陈坤那小子烧钱吧。”
　　打电话的是陈坤的小弟得力赵家俊，就知道陈坤这小子先前那个电话藏着事儿，果然这不？事儿就来了吗？
　　陈子昂都习惯了，作为学霸，并且是学霸中的学霸，而且能游走于陈坤这种流氓中间的学霸，很多时候陈子昂都是作为中间人，曾经帮着陈坤这帮子人解决过不少这方面问题，要不然他陈坤怎么可能还能在学校安然无恙的嚣张到今天，这回都开瓢了，够得着蹲几天了都。
　　当我特么神仙啊！暗骂了陈坤这个傻逼一通，又勾起了等一早上的气，拿起果汁，径直到了林子毣的房间。
　　想着踹门动静太大，陈子昂于是拧开了门，我靠睡觉不锁门？
　　“您正在收看的是中央电视台cctv10科教频道。”
　　看电视也不帮忙，真拿自己当客人了，谁特么惯着你这臭毛病，陈子昂大步走了进去，还不忘轻轻带上门，他可不想再挨骂，打着偷偷摸摸揍一顿的想法。
　　“哎！你……”看着床上被各种毛绒玩具围绕，只漏了个黑乎乎的头顶睡得正香的某人，陈子昂乐了，开着电视睡觉，电费不花钱吗？
　　“哎，你起来！”陈子昂走到床前踹了踹床，发出悾悾的声音，又加大了力气踹了踹，他才懒得猫腰用手捅他呢。
　　某人和床纹丝不动。
　　“我靠，起来！”陈子昂又踹了一下。
　　人和床依旧。
　　陈子昂忍着把果汁倒他头顶的冲动，想着是不是要直接踹人……
　　“嗯！”床上的人转了个身，露出有些憋红的脸，鼻子中发出舒服的轻哼。
　　陈子昂放下果汁转身，稍后拿着一个湿毛巾，淌着水，就这样呼的一下兜头盖在了，熟睡中林子毣的脸上。
　　冰凉的水，让脸上的温度骤降，睡梦中的人一下惊醒。
　　手上拿着淌水的毛巾，被不透气的毛巾呛的咳嗽不止，还有些虚弱的林子毣靠在枕头和一只狗摞成的靠背上，深呼了两口气，是定惊，也是压制自己。
　　“有事？”林子毣看到床头柜上装着果汁的杯子，在上方拧了拧毛巾上多余的水分，直到杯子中的果汁肉眼可见的速度充满杯体，觉得差不多了，才把毛巾叠放在床头柜上。
　　“过来揍你！”
　　“那你先出去。”林子毣平静的看着陈子昂，一动不动。
　　“你怕？”陈子昂嘴角微微翘起。
　　“先出去。”依旧不动，依旧盯着陈子昂。
　　陈子昂慢慢退后，一屁股坐在了茶几上，意思就是我就不出去。。
　　“幼稚。”林子毣的手在被子里摸索着，然后掀了被子，从容不迫的拿着衣服走向卫生间。
　　这一系列动作倒是让陈子昂咧了咧嘴巴，原来被子里只裹了一条浴巾，啧啧，瞧瞧一身的膘，鄙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