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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若昧希声 / 第九章 繁华入眼

第九章 繁华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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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出来你是个有主见的,苏敏是做不了你的主。”陈先河坐在阳台的小竹椅,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侧目看了一眼,隔着一张小茶桌正在沉默喝茶的林子毣。
  “资料不是我做的,”正在喝茶的某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前不搭后不靠的话,“我想要一张大专证。”
  “为什么,你的年龄不大,完全可以参加高考然后读大学。”陈教授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又不想他作践自己的能力,“你完全有能力的!”
  “没有了!”林子毣垂了眼。
  “你又知道什么?为什么三年里,我明明可以走却没有走?我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甘?”陈先河不曾发现,林子毣垂着的眼微微泛红。
  “苏敏,她……”陈先河不知道该怎么说。
  “阿姨是个好母亲!”远处的霓虹灯光擦着缝溜进了这个黑洞洞的小区,砸在林子毣的身上。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那张卡你阿姨不知道,也不用让他知道。”陈先河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啊!心里有事又不肯说,让他一个老人家跟着着急。
  “嗯,拿到大专证之后,我会搬出去的。”
  这个孩子啊,太执拗了,一家人都接受你了,不过多双筷子,为什么非要出去?陈先河觉得胸口一阵憋闷,说不上是心疼他的客气,还是生气他的自作主张。
  “资料的事您如果实在想知道,就查吧!”
  “你不好奇吗?”陈先河反问。
  “好奇?”
  “好奇,这个人的目的,万一是关心你的人,不想你继续受苦呢?”
  “如果她有心也有力,也不会大费周章的骗你去了。”林子毣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也是,但是万一他抱着什么不良的目的……?”陈教授沉着脸说出了自己另一个怀疑方向。
  “没有告诉您,其实不是三年前,是十六岁那年,我吃了过量安眠药,万幸的是并不致死,只是伤了大脑,为此治了整整两年,你知道的,这种损伤是不可逆的,最后的结果让他们做出了禁锢我的决定。成了现代版伤仲永。”林子毣笑了笑,他的眉骨并不是特别突出,显得鼻子也没那么挺拔,笑起来带着点儒雅的味道,只有嘴边的梨涡带了那么一丝不知深浅的味道。
  “可你不是什么仲永,并不是江郎才尽,你至少还有机会。”陈先河觉得他周身都被一种叫做丧的物质逐渐侵蚀了。
  “孩子,药物并没有收走你的记忆,只是剥夺了光环而已。”
  “……”林子毣沉默了,只有他知道,他只有每天不停的想,不停的用才能够达到普通人的大脑活跃度,而过度活跃的脑细胞也会疲累,这种全力以赴让他身心俱疲,基本上每两三天,他的头就会剧烈的,换着花样的疼痛,有时候像充血一般突突的猛跳,有时候是像神经在大脑里玩着柔道一般的绞痛,还有仿佛有人拿着他的脑仁,在翻转揉捏……
  而陈先河的期待他看的明白,但是这种期待他不敢回应,也无法回应。
  抱歉,林子毣只能在心里说。
  这些陈先河都不知道,他只是想不通,只要他说想学习,自己和苏敏(陈老太太)是不会让他为物质发愁,上最好的学校,认识一帮朋友,如果他不喜欢留在国内,甚至可以出国留学。甚至陈教授还抱有一丝幻想,幻想以他的才智能力,学任何一个专业,在任何领域中,他都可以做出一番成就,如此,轻松舒适的生活只要他说,就会有。
  “我只是不死心,想着再劝劝你。”陈先河惋惜道。
  “我明白,谢谢。”
  陈先河眯了眯眼,他不是有野心的人,但是这一刻他真的想为了点什么无所不用其极,哪怕逼迫,说道逼迫,唉,这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慢慢的品着茶,一泡一泡又一泡,不知是哪里的霓虹灯,像喝醉了打着摆子的壮汉,一闪一闪。
  有些年头的青色玻璃禁锢了茶香,小小的阳台一时间被各色的霓虹挤满,一边的墙角摆了两盆说不上什么的花,花盆里的土都干燥开裂,只留两根光秃秃的筷子般的枝丫。
  “那书你都看了?”陈先河又问道。
  “看了。”林子毣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又问。
  “有些人啊,觉得考古就是挖人家的坟头。”陈先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拖着声音整个人显得有些放松。
  “你想我学你这个?”林子毣直击中心。
  “我是说,考古这个专业,不被大部分人所理解,记得我当初学这个的时候,也是遭到父母的阻碍。”似是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我母亲说我,学什么不好,非学人挖坟掘墓,那不跟老吴家的老三一样了吗,还上什么大学,跟着老三混去吧!”
  “那个时候上大学,比现在简单,只考个语文数学,那个时候选工科很吃香,我就选考古,我老师劝我,我爹妈劝我,都不行。”陈先河的回忆很简单,仿佛自己又回到那时候,还是那个执拗的年轻人。
  “考古真的很有意思,我上学的时候,那时候的考古学还没有现在这么系统,很多还都只是项目,只是大方向。我当时也是受影响,也以为考古就是替国家把土里的东西挖出来,替国家办事嘛,是荣誉!直到第一次看到那些文物的出土,真漂亮,当然也有丑的,也有压坏了的,也有破碎的,但是那种心情,你懂吗?”
  “你是想我跟着你学这个吧?”林子毣明知答不对题,还是这样问道。
  “你别打岔。”
  “那个时候我想到的是我们有中国陆地面积约960万平方千米,内海和边海水域面积约470多万平方千米。这么大的面积,埋葬了整整上下五千年的历史,真有意思。”
  “所以你想我学?”林子毣依旧是那一句话。
  “我见识过中山怀王刘修墓、三盘山120~122号墓、陵北137号墓……,一层层把覆盖在墓上的土起开,就像揭开面纱一般,直到整个大墓都照耀在阳光之下,多少年前的繁华,依旧震惊了大家,我的老师告诉我,这就是考古与盗墓的不同,大气磅礴,光明正大!”
  “你就是想我跟着你学。”林子毣斜倚着竹椅,眯着眼,听得有些认真。
  “那个时候,没有现在的各种高科技设备,出土时候的光鲜很快被氧化分解,很多当时的影像受条件限制,拍不到那种画面,那种惊鸿乍现,又隐去。”似是有些失望和遗憾,陈先河顿了顿。
  “我的老师告诉我,考古是他一生的事业,也将是我一生的事业。我没想过那么远,我只是喜欢那种随着时间保留下的意志,喜欢那些腐朽到无用的知识。没想到一干就是一辈子。”陈先河把自己老师的梦想完美继承了,并且为之努力着。
  “你不过是想我跟着你学。”林子毣的声音小了,但依旧坚定。
  “子毣,每个人普通人一开始都有一个不普通的目标,只有向着这个目标,才会成为普通洪流中的一份子。”陈先河叹了口气,怎么就说服不了他呢?若是这样下去,怕不是真的会毁了自己,与其便宜别人,不如肥了自己,陈先河打定了主意。
  “你想我跟着你学而已。”林子毣依旧强调着这句话,颇有些不吃你这一套的意思。
  “考古不是什么热门的行业,他没有利益链,不会让人身家百万,也不会让某一个人突然间名誉双收,每一个身背荣誉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浸淫了半辈子在这其中,可以说每一个做这件事的人,都是出于热爱,我的老师为我指明了方向,我也给过我的很多学生人以指引。”
  “你不过是想我跟着你学而已。”
  “哼,油盐不进的臭小子。”陈先河失了兴趣,“不用总是提醒你自己。”
  “剖开了所有华丽的伪装,您的每一句话无非都表达着一个目的,让我跟着您学而已。我只是大脑受损,又不是愚蠢。对于所有披着美丽外衣向你招手的人,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要做的就是从中找到有用的信息,破解他的伪装,拿到他的秘密,捎带着摧毁他的目的,如此而已。”林子毣不知是累还是什么,后脑勺轻磕着竹椅的靠背,使得整个竹椅咯吱咯吱的响。
  听到声音,陈先河转头看了看晃着身体的人,“累了就去睡吧!”
  “舅舅!”林子毣的嘴里突然蹦出了一个称呼。
  “谁?”陈先河以为他怎么了,看到他看着自己,才发觉他其实在叫自己。
  “我不会叫阿姨妈妈,也不会叫您父亲,如果连父母都可以自由选择,那不是乱套了吗?舅舅可以吗?”
  “为什么不是叔叔?”
  “舅舅是我唯一觉得亲切的称呼了,叔叔们,算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舅舅一直对你很好吧?”
  “嗯,舅舅是外公的儿子,外公对我很好,可惜他没熬过。”。
  “睡去吧,很晚了!”陈先河幽幽的声音透过咯吱咯吱的缝隙中透了过来。
  “嗯!”应了一声,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起身,只有咯吱咯吱的声音踏着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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