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流

　　高擎玉缓缓睁开眼睛，早晨的阳光透过白纱窗帘照在他脸上，刺眼的光线让他看不清眼前的景物。他的眼前只有一片白色，可白色上又铺着一层温暖的光色，那似乎一张脸。那张脸干净美好，就像是天使从天而落，带着温暖的圣光。
　　他努力往前凑了凑，想看清眼前的人。
　　“你知道你耍完流氓后会有多少人扬言杀了你么？”在高擎玉就快把脸贴上去的时候，对方慢悠悠地说。
　　“夏鹿？”高擎玉愣住了，迎面吹来的，是夏鹿喷出的带着不知名香水味湿热的呼吸。
　　“对，怎么？没有天使姐姐来接你很可惜是吗？。”夏鹿好像他肚里的蛔虫似的，一下子揭出他脑子里那些混乱的念头。
　　“这里是，医院？”高擎玉有些茫然，试着活动了一下，除了浑身酸痛外，他的右手被石膏固定住，似乎是骨折了。
　　“不然还能是哪里？”夏鹿翻翻白眼:“你说你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大半夜自己跑出医院正好就被路过的车撞了，再然后碰巧轻轨站又发生了爆炸，你又被逃命的行人踩踏。要不是我正好路过，你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被车撞？轻轨站爆炸？行人踩踏？
　　不，不是这样的！真实的情况和这完全不一样！
　　高擎玉的脑子很混乱，夏鹿说的和自己的经历完全不一样。和上次一样，自己遇见的事似乎都被人用某种原因强行合理化了。
　　他沉默了很久，夏鹿撇嘴继续说道:“你说你是不是被死神盯上了，怎么什么事都能遇到。”
　　高擎玉没有回答，他有些累，脑海里那个女孩躺在地上，血染红了她身下的地面，她抬头，用不容反驳的声音说:“现在，快逃！”
　　“救你真没意思！”夏鹿环抱双手，哼哼道。
　　“什么意思？”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的感激之心呢？你的痛哭流涕呢？你的涌泉相报呢？”夏鹿气哼哼的。
　　“啊，对不起，医药费之后发工资了我会还你的。”高擎玉闭着眼睛，他很困，脑子很乱。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是做梦，自己的伤真的只是被车撞了。如果不是做梦的话，那那些死去的人去哪里了？为什么只是轻轨站爆炸就被带过了？还有那个叫乐图灵的女孩，她也死了，她的尸体为什么又消失了？
　　“对，你是要还我医药费，我还要利息！”夏鹿似乎有些怒了，凶神恶煞地说:“你到底为什么大半夜跑出去被车撞？找你的小女朋友？”
　　“不是，算是路过那里吧。”
　　“那天圣诞，她有给你发信息吗？”
　　“那天？”高擎玉愣了愣。
　　“对啊。。。你都躺了三天了。”
　　“三天吗？”高擎玉一字一顿，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躺了三天啊。
　　“所以啊。。。不只是医药费。。。公司那边这几天我也是做的两个人的工作。”
　　“谢谢。”
　　夏鹿忽然没再说话了。
　　病房里忽然的安静让高擎玉感觉有些奇怪，他睁开眼睛想要确认一下，却愣住了。夏鹿低着头靠在椅背上，缩着脚，身体随着呼吸安静地起伏，长长的睫毛搭下，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脸颊，浓密如帘。
　　“夏鹿？”
　　高擎玉轻声叫道。
　　“让她休息会儿吧，救你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睡。”夏鹿的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将身上的长衣脱下盖在夏鹿身上，有意无意地说道。
　　城市的另一边，一座名为“SMARTBEAST”的高楼中，男人坐在办公桌前。阳光透过他身后巨大的落地窗洒了进来铺在他的身上。他皱了皱眉头，一旁穿着西装制服的秘书点点头转身拉上窗帘将阳光放在窗外。整个房间顿时阴暗下来，只剩微弱的白炽灯光努力的光线。
　　李明浩很喜欢现在的感觉，他每天都坐在这张桌子后面，等着下面的人毕恭毕敬的敲门进来给他送资料。而他只需要动动手中的笔，签下他的名字，便能足不出户的控制脚下这个公司，甚至控制整个江城的经济。
　　他很满意这种状态，一个真正的掌权者就应该这样，身处方寸之间便能掌控天下大局。他不是莽夫，总是挥舞着刀枪，他用脑，只需动动笔杆便决定那些刀枪的去向。
　　他相信自己作为脑已经没有什么缺陷了，可是刚刚他被告知，他的枪断了。那把枪名叫天养，原是一把不错的好枪。
　　李明浩并不担心自己的枪断了，断了一把，再换就是，他有很多备用的。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枪是被谁掰断的，这是让他最头疼的，他不喜欢处在暗处的敌人。不管何时，他都习惯于充当暗处的那个人。
　　“吹破了一个，又出来一个，我不喜欢这些泡沫。”李明浩吹了吹咖啡杯中的泡沫，推了出去。
　　秘书并没有重新换一杯，她知道老板那些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而且对现在对面的那个人说的。那是个身材挺拔而清秀的年轻人，他微微躬身，低垂着头。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暂时没查到杀死天养的人。这是我们目前查到的资料，里面有312人，最后我筛选出12人有嫌疑。”年轻人将手中的资料递交出去。
　　“嗯，你的效率越来越高了，这很好。”李明浩翻来手中的资料，点头赞许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躲在暗处的威胁，这段时间里派人严密监视他们。”
　　“是。还有件事，我知道我不是我该管的。”年轻人顿了顿:“真的要派十罗接手天养的任务吗？以他的性格会把事情闹大吧。”
　　“随他闹，他闹得厉害了对我们也有帮助。”李明浩翻了翻手中的资料，随手扔给身边的秘书，“说说你查到的东西吧，那十二个人里，你心中最特别的。”
　　“是一个正在实习的大学生，叫高擎玉。最近两次都有他在附近活动的记录。”
　　李明浩闭着眼睛，等待着年轻人继续说下去。
　　“他嘴角住院了。而且，我查了监控，他昨晚确实出去了，但监控里并没有看见他回来。”
　　“哪家医院？”
　　“第三医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乐图灵前段时间就在那附近活动。”李明浩冷冷的笑了笑，“行了，我会找人盯着，你先查其他人。”
　　“是。”年轻人微微躬身，转身离开。
　　“星妃。”李明浩将手搭上秘书的纤腰，随着一声娇喘，将她拉入怀中。
　　“星妃在。”星妃躺倒在李明浩怀里，媚眼如丝。只是她如狐媚的眼睛一只漆黑，一只冰蓝，竟然是诡异地异色瞳。
　　“那个叫高擎玉的就交给你了。”。
　　李明浩犹豫了片刻，轻轻抚摸着星妃顺如丝绸的墨绿色长发，“换一具身体吧？”
　　“不用，吃点药就好了。”星妃的玉手慢慢从李明浩的胸口爬上脸颊又滑过嘴唇，随后红唇轻启，带着迷蒙的香气，迎了上去，“何况，你不是很喜欢这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