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三

　　“原来玩到最后，我才是真正凭空出现的那一个！”何默看见何空对他点了点头，苦笑道。
　　自己本以为来到这个世界是通过一个正常的方式，没想到自己直接是通过一根手指头长出来的！
　　“别这么想，”何空走上前来，用冰冷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各有命，穿越而来的你进入了这副躯体，那么它就有了灵魂，有灵魂的躯体，那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除了你自己，没人可以改变你的命运！”
　　何默笑笑，把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拿开，忍住了那冰凉的触感给自己带来的想打一个激灵的感觉。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想掌握自己的命运，”
　　“只是我觉得……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方式有点独特，仅此而已。”
　　“那就好，”何空笑了起来，“我以为你听说了自己的来历以后，会一下子失去活下去的信心呢。”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何默白了他一眼。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急忙追问道：“那么立本人最后拿到T药剂了吗？”
　　“我正要继续说，立本人倒是没拿到那些东西……”何空顿了顿，突然开口，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那些出现在原作中的角色你都见得差不多了，对吧？”
　　何默想了想，似乎除了到后期才会出现的陆望舒、高源、董旺成、冯一贤以及浅野博文以外，那些主要角色都被他见了个七七八八，并没有什么遗漏的。于是，他点了点头，道：“差不多了。”
　　“你再想想，原作里有没有一个发挥过重要作用，但是从来没有露过脸的人？”何空一副循循善诱的表情，显然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何默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却并没有得到一个猛然浮现在脑海里的新名字。他一脸茫然地看着何空，摇了摇头。
　　何空无奈地笑了一下，说：“你想不到也没关系，毕竟那家伙不经常出现在剧情里。”
　　这样一说，何默心头的疑惑更深了。
　　一个在原本的剧情中没有多少戏份的人，还要能有足够的能力从立本人手中把他们看上的T药剂拿下……那么，他很有可能是菌统或者七六号的人。
　　没有多少戏份……
　　还有相当的势力……
　　突然，何默的脑海里电光火石般划过一个名字，令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我知道了，是程老板！”
　　“Bingo！答对了！”何空打了个响指，脸上露出了微笑。
　　随后，他盯着何默，说道：
　　“那一天，立本人将身在白天，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扔进黄浦江后，派人搜查了我的住宅。不是这里，是何公馆。”看着何默变得有些紧张的神情，何空宽心道。
　　“在一无所获以后，他们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随后离开了。他们表面上装作已经放弃了搜索，可实际上还是派了不少人暗中监视着何公馆，时刻等待着有没有人来取藏在某处的T药剂。”
　　“他们守了整整两年半，还是没有等来那个取药剂的人。”何空坏笑一声，望着何默，“依照你从方老师家回来的时间，他们就算再等十年也等不到……”
　　但是他的脸色立马严肃起来，沉声道：“这是的立本人还没有构成太大威胁，可是，那个时候的程老板……已经具备了相当大的野心以及能力，于是，在从潜伏在立本人那里的卧底口中得知了这一情况后，他马上也带人前来上海寻找我的T药剂。”
　　“他吸取了立本人的前车之鉴，并没有再次对何公馆进行搜查，而是仔细地询问了大部分和我有关的人，总结出了我的生活轨迹，然后……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他找到了这里。”
　　何默心头没来由地一紧，他开口问道：“然后呢？他拿走了T药剂对吗？”
　　何空面色沉重地点点头，继续道：“尽管我不想承认，但的确是这样。”
　　“他在前来搜寻药剂之前就已经大致得知了这药剂的作用，于是，他在得到药剂的第一时间就完成了注射。”
　　“那时的场景……”何空右手扶额，摇了摇头，似乎想把那可怕的回忆从大脑里甩出去，“真的是一场噩梦。”
　　“当时的我藏在地下室的一台简易的主机里，通过藏在各处的微型摄像机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那时，我还没有采集这幢房屋里的材料来为自己打造身体，说白了，我只是一段有意识的数据流而已，根本没有阻止他的可能性。”
　　何默看见，何空的表情充满了悔恨与惆怅，似乎在埋怨自己当时的无能为力。
　　“令我没想到的是，T药剂在他的身上产生了极为罕见的变化。药剂赋予他的强大能力不再受暮色的限制，转而变得充满了不确定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变得刀枪不入，什么时候又会跌落凡尘，成为一名普通人……”
　　“可就凭这个，他也顺利地当上了自己想要的职务，不是吗？”何默说道。
　　“可是你觉得这样一个心思缜密且野心勃勃的人，会就此止步吗？”何空反问，“你真得以为那一项不稳定的能力到手后，就足以让他放弃寻找吗？”
　　“何默，你太低估了这个在原剧情中一文不名的‘程老板’了。”何空叹了口气，“你知道你现在的这个代号‘暮色’是哪里来的吗？”
　　“难道说……”何默的眼睛眯了起来。
　　“那不是机缘巧合！”何空的声音压低下去，“那是程老板已经盯上你了，他是在用这种方法来测试你是不是与我有关！”
　　何默愣住了，他以为自己的代号只是随便起的，却未曾想这之后居然还有如此深意，一时间，他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是不是以为，接下来的剧情要想那些狗血的电视剧里拍的一样：谁也不知道程老板究竟何许人也，然后你云里雾里地艰难生存了多年，终于在战争胜利后没多久，以失去自己心爱的人为代价，搏杀了他？”何空的脸上突然露出笑意。
　　何默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从何空对程老板这个人的描述中，何默明显地感觉到这家伙绝对是个大大的危险人物。其野心以及智商，甚至那毫不犹豫给自己注射T药剂的勇气，都让何默有些肝颤。他相信，换做自己的话，即便自己通过某些方法找到了这里，拿到了T药剂，但也绝对不会鲁莽地立马给自己注射。可是偏偏程老板就是有这份勇气和决心。
　　这也就无怪乎他会做出在火车上毅然决然地放弃庄晓曼这枚“棋子”的决定了——
　　因为在他的眼里，一切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的。那时的庄晓曼失去了老刀这一得力搭档，又明显地对肖途表达出了爱意，若再不弃掉这枚棋子，那面临叛变的危险，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何默不是很相信何空，或者说眼前这个人工智能有找到程老板踪迹的可能性。
　　下一秒，一沓资料就被何空递过来，几乎戳到了何默的鼻子。
　　何默垂下眼睛，瞟了一眼那沓文件的抬头，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三个大字“程老板”
　　嗯……彳亍口巴！
　　真香！
　　何默接过那一沓资料，刚翻开，那上面的头三个字就让他傻了眼
　　“顾则实！”
　　“你确定你拿对了？”何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他甩了甩手中的资料，问何空。
　　“怎么？”何空抬了抬眉毛，“难道要我和你一起出生入死个三五年，在死上那么一两个重要角色，才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呃……”尽管自己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何默拒绝承认自己饱受各类狗血剧情的荼毒，转而岔开话题道：“怎么可能是他，原剧情里顾君如的父母不是无论如何都得死吗？而且还是死在锄奸队的人手里，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程老板’？”
　　何空笑了笑，然后耐心道：“任何你没有见到尸体或者死亡全过程的死亡报告，都不要去轻易相信，更何况是报纸这一类极易被操纵的舆论载体。”
　　“或许你认为顾则实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商人，但是在我这里，他就是那个毫不犹豫地把T药剂注射进自己身体还能忍得住那般撕心裂肺的疼痛的人。”从自己进门到现在，何默没有见过何空露出过这般凝重的神情，这般气氛让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紧张起来。
　　他想起了顾则实那天在教堂里的所作所为，何默一阵后怕，也许是那一天他的能力刚好没有激活，才能放自己一马吧？
　　慢着！
　　既然顾则实真的有何空所说的那般狡诈，那么他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把这幢房子的钥匙交给自己？
　　何空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望着他笑了笑“你在担心尾巴？”
　　何默点了点头。
　　“程老板对于他自己手下有好多我的人这件事不是很知情，所以他派来的两个盯梢的人此刻正在八百里开外的一家咖啡厅里闲坐着，待会他们会回去，告诉顾则实你什么都没有得到，空着手就出来了。”
　　何默这才松了口气，可下一秒，他发现何空拿起了那个装有T药剂的注射器向他走来。
　　“你……你要干什么？”
　　他有些慌慌张张地向后退去，却发现身后只有一面白色的墙壁面对着这个突然表现出异常的老爹兼任姐夫，他已经是毫无退路了。
　　“你以为知道了程老板的身份以后就万事大吉了吗？”何空狞笑着举起了注射器，“你需要变强！”
　　“甚至……”
　　“比他还要强！”
　　注射器扎下来时甚至带上了破风声，何默根本来不及抵挡，针头就已经刺进了他的颈部——。
　　剧痛！
　　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