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天气晴朗，万物可爱。顾许川没有设置闹钟，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已经是七点钟了。
　　学院的开学典礼是在八点钟，顾许川在换好衣服和洗漱后又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早餐。好在住处离学院并不远，一路上也花不了几分钟，抵达教室时才七点二十分，应该算是比较早了。
　　进了教室后，顾许川发现自己来的并不算早，教室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到了。
　　教室和昨天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但自己站在教室里就有一种难以融入其中的不协调感。
　　所有到达教室的学生都穿着昨天见过的学生制服，只有自己穿着一身不合群的衣服。
　　这是什么情况？虽然昨天有听安提起过领制服的事，但是自己完全给忘了。
　　“早上好啊，小川川。”传来了一个元气满满的招呼声。拥有这种声音的，不用听就知道是杏子。
　　杏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刚进教室的顾许川挥了挥手。
　　她的这声招呼让大脑本就在飞速运作中的顾许川一下子愣住了。
　　小川川？这是...在叫我？
　　这个称呼甚至比顾许川没穿制服更令人在意，周围几个正在交谈的学生立刻就注意到了顾许川。其中就有昨天的那个蓝发少年，桐生安。
　　安也是穿着一身浅棕色的毛衣背心和一件白色长袖衬衫，下身则是直筒的黑色西装长裤。和昨天的那种穿着风格完全不同，配上他那种时常带着微笑的阳光外表，简直就是一个好学生的代表。
　　另外，顾许川发现安的座位就在自己的右前方。此时他的旁边正站着一个与他身形差异巨大的男生。
　　和他那像鼓起的气球一样大得出奇的肚子相比，四肢显得有些短小，上半身几乎占据了整个身体的长度，从远处看就像个一个行走的大肉包一样。-
　　他们二人应该是好朋友，看样子似乎正在交谈着些什么。但杏子的招呼声有效地打断了他们的话题。比起别人有没有穿制服这种事，果然还是这个别样的称呼更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安在看见顾许川没有穿制服后，跟旁边的同学说了几句话便走到顾许川身边，拉着他走出了教室。
　　“你怎么没穿制服？”走出教室后，安才问道。
　　“为什么要穿？”顾许川抽出被安拉着的手。
　　安这才发现顾许川的手上戴着一副银灰色的手套，正是昨天在拉起杏子时所戴的那副。只是因为手套比较贴合皮肤，安才没有感受到。
　　“你在说什么啊，昨天格洛丽亚老师不是在班级群里发了信息说开学典礼的时候必须要穿制服吗？”安觉得可能是早上的天气有些冷，所以也没有多问什么。
　　“你该不会是没看见吧？”安拿出手机，给顾许川看了昨天的信息。
　　“十一点半...你们不睡觉吗？”
　　格洛丽亚确实在群里提醒了大家明天开学典礼必须要穿制服。但信息的发送时间是十一点半，那个时候顾许川早就已经睡着了。
　　“你在说什么啊？那个时候都还没到十二点，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睡觉。”安一脸的难以置信。
　　顾许川本以为自己昨天已经睡得很晚了，但他发现自己和其他人好像不是属于同一个世界的。
　　“算了算了，你快点回去换上制服吧。现在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顾许川没有任何反应地看着安。
　　“...”安对他的反应感到不解，视线与之对视。
　　沉默中对视了数秒，安开口道：“喂，你不会...还没去领制服吧？”
　　顾许川像是没事人般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原本他是打算吃完午饭后再去领的，但因为住处的事情耽误了。
　　“你们两个不进教室，在这干嘛？”
　　转过身，格洛丽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二人的身后。
　　“格洛丽亚老师，早上好。”安率先打了个招呼，但顾许川并没有开口。
　　格洛丽亚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道：“你们在干嘛？”
　　她好像也注意到了顾许川的穿着，因此将目光停留在了顾许川身上。
　　“我昨天不小心把顾许川同学的制服弄脏了，之后就拿去清洗了，但一直到今天早上都还没干。所以正打算去重新领一套。格洛丽亚老师，生活部现在应该还能领取制服吧。”安给顾许川编了个理由。
　　格洛丽亚半信半疑道：“你的麻烦事还真是多啊。制服的领取时间是昨天，至于现在还有没有剩余的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去看一下吧，反正一会儿的开学典礼上必须穿着制服，不然你就别参加了。”
　　开学典礼这种事情顾许川本来就不感兴趣。如果只是不参加的话，他倒是无所谓。
　　“只要回头记得交一万字检讨就行了。哦对了，还有你欠我的账也要加倍。”语气中透露着明显的不怀好意，但只要一想到自己被借走的钱，格洛丽亚的嘴角就不禁一阵抽搐。
　　这算是公报私仇吧，没穿制服跟欠的钱有什么关系啊！
　　安虽然有些不太明白格洛丽亚说的话，总之应该算混过去了吧。他用手肘轻轻地戳了戳顾许川的侧腹。
　　感受到侧腹传来的轻微撞击，顾许川扭头看向安，他好像没太明白安发出的这个暗号。
　　安无奈地努了努嘴角，轻声道：“还不快走。”
　　顾许川再次被安拉着离开了。格洛丽亚在深深地看了眼离去的两人后就走进了教室。
　　“放开。”走到中途，顾许川就挣脱了安的手。
　　“我说你带着手套干嘛，现在的天气再怎么说也还没冷到这种地步吧。”安擦了擦手道。他的手心因为握着顾许川的手套而出了些汗。
　　顾许川在犹豫了下后脱下了手套，但在看见左手上的手表时依旧有些心有余悸。
　　“快点走吧，不然就要来不及了。”安也看见了顾许川的手表，但因为手表的款式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你跟来干嘛？”顾许川对安的过分热情感到奇怪。
　　“呃，你说什么啊，我可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我只是怕你不知道生活部在哪里。你看，我昨天已经去过一次了。由我带你去的话，不是更加节省时间吗？”安不自然地用手搔了搔面颊，眼神游离不定。
　　一眼就能看出是在撒谎，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格洛丽亚面前编瞎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算了，反正有人带路更加省事，顾许川也就没有再多问。
　　安继续在前面带路，顾许川跟在后面。
　　“顾许川。”
　　发出一个像是“嗯”一样的轻声，顾许川勉强算是作出了一个敷衍的回应。
　　“我有件事想问你。”
　　“...”顾许川这次连一声“嗯”都没有发出，倒也是符合他的作风。
　　“我听别人说你昨天好像和铃木学姐在一起。”
　　话音刚落，顾许川的脚步就停了下来。安发现身后没有传来脚步声，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但因为顾许川低着头，所以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心情似乎不太平静。
　　“喂喂喂，这该不会是真的吧。”看见顾许川的异常反应，安一脸惊讶道。
　　沉默了几秒钟后顾许川抬起头，依旧是那张冷漠脸，道：“铃木千理绘？”
　　“对对对，就是千理绘学姐。”安看上去很激动。
　　“那就是了。”顾许川重新迈开步伐。
　　安走到顾许川旁边与他同肩并行，道：“我说你能给点反应啊，那可是我们全学院公认的女神啊？”
　　“公认的女神？”
　　“对啊，她可是在去年学院论坛的全学院女神投票评选大赛中取得了优胜。这也是实至名归了，毕竟学姐拥有近乎无可挑剔的可爱长相和完美身材，身上还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神秘感。虽然我也只在照片上见过就是了。”安简直就像是自己取得了优胜般自豪道。
　　嘛，长相和身材都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神秘感这种东西应该不是光看照片就能看出来的吧。
　　“不过，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认识她。老实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安的手臂搂向顾许川的脖子，想将他的头夹在腋下，但被顾许川一个蹲身躲了过去。
　　扑了空的安脚下不禁一个趔趄，因此落后了顾许川几分，稳住身体后重新追上，道：“你就说呗，我们都是好朋友，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安这副阳光的外表以及脸上带着的真诚的微笑，让人不由得心生信任，但...
　　“朋友就算了，关系也没有，顶多就是学弟和学姐的关系。”
　　虽然这么说，但顾许川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可能会对他们的关系产生一些影响。一想到这，脑中一具白皙的身体浮现...
　　“真的没什么关系吗？”安依旧带着几分疑虑。
　　正当安要打消心中最后一分疑心时，他突然像是见了鬼一样，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骗人的吧，你刚才是脸红了吧？你...你该不会是在对千理绘学姐想些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吧？”虽然只是微微泛红，但安实在不敢相信顾许川会露出这种近乎害羞的表情。
　　顾许川用手触碰了下脸颊，确实有些微微发烫。
　　“只是有点发烧而已。”顾许川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告诉安，自己是因为回想起了昨晚看见的千理绘的裸体才有所反应。
　　“呼，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安长吐了一口气道。
　　“那你可要注意休息啊。要不开学典礼后去医务室看一下吧。”
　　“不用了。”看来是成功地蒙混过去了。
　　“好吧。”又看了看顾许川的脸色，确认没有大碍后安才放下心。
　　“前面就是了。”安指向了一栋像是教学楼般的大楼建筑物。
　　这片区域是学院所有部门和社团的场所，位于整座学院的北面。昨天去过的钟楼大概位于学院的正中央，而食堂则在钟楼的西面。
　　“这栋楼没有电梯，不过好在生活部就在一楼。”
　　安和顾许川来到了大楼前，大楼确实没有电梯，只有在走廊的左右两侧各有一处楼梯。
　　进了大楼，安一直带着顾许川来到了走廊最左侧的一扇大门前。门是关上的，房间的大小比普通教室要小上一些。
　　安刚想上去敲门，左侧拐角走廊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逐渐放大，站在安左侧的顾许川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紧接着...他就被撞飞了。
　　“咚”，两个沉重的落地声响起，其中一个是顾许川的。
　　他在拍了拍衣服后就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站了起来。除了身体上传来的轻微疼痛感外并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但他的心灵深处却受到了一次重击。
　　“清黎？！”这个震耳欲聋的声音来自顾许川。
　　他前面的地板上倒着一个女生，另一个被撞倒的声音就是来自她。顾许川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眼神叙述着心中的难以置信。
　　“你怎么了？”因为顾许川的声音太大，安用两个食指上了耳朵。
　　“对...对不起，是我跑太快了，没看见你。”继顾许川之后，倒在前面的女生也重新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心有歉意还是因为害羞，少女说起话来有些结巴。
　　她的长相可以说不输给千理绘。只是相比较而言，她的小脸显得更为稚嫩，属于可爱型一类。再加上一头柔顺的黑色短发，给人一种青春洋溢的感觉。她的穿着也同样偏向于青春阳光型，一件浅橙色马甲搭配一条显得有些宽松的高腰直筒牛仔裤。
　　见这个一脸歉意的少女开口说话，顾许川眼中的震惊更甚。他的身体像是被丢到冰窟窿里一样，全身都在微微发颤。
　　不...这不可能的。除了发型，无论是眼睛，鼻子还是嘴巴都长得一模一样。可是...
　　“请问，你没事吧？是撞到哪了吗？”少女以为是自己撞伤了顾许川，因担心而上前一步。
　　对于她的靠近，顾许川条件性反射地后退两步。
　　见状，少女试问道：“对不起啊，请问，要不要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顾许川，你没事吧？我看你还是去医务室看看吧。开学典礼的事我去给你请个假吧。”安对顾许川的反常也感到担忧。
　　“那个，能拜托你带我朋友去趟医务室吗？”安提议道。
　　“当然可以。毕竟是我撞了人，还是得要自己负起责任。不过，看来我也得让别人帮我请个假了。”对此，少女点了点头，并没有反对。
　　“那就拜托你了。医务室的话就在二楼。”
　　安在看了眼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的顾许川后就回去了。
　　“请问，你能自己走吗？”少女貌似一直都在使用一些奇怪的敬语。
　　“清黎...”顾许川的声音在颤抖，眼眶微微发红。
　　“啊？请问，你在说什么啊？”
　　“你...不认识我吗？”
　　顾许川面带不安地等待着少女的回答，但少女却摇了摇头。
　　“抱歉，我觉得我们应该没见过。”听完这句话，顾许川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失望。
　　“没...没事。应该是你们长的太像了。对不起，我认错人了。”顾许川擦了擦眼角那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长得很像？”
　　“嗯。”
　　“请问，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少女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千万别多想，我只是觉得很好奇。毕竟，你想想，两个人长得很像这种事一般都只会出现在小说或者漫画里。而且这种套路就算被重复使用了无数次，作者们还是乐此不疲。”
　　这还真是个毫不留情的批判。
　　犹豫了片刻后，顾许川道：“她是我的妹妹。”
　　“妹妹？”
　　“嗯，你跟她很像。不，应该说是一模一样。”顾许川目不转睛地直视着面前的少女。
　　顾许川直勾勾的视线让少女感到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我还是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不用了。”顾许川摇了摇头拒绝了。虽然已经没有那么震惊，但顾许川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
　　“你能答应我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