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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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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二师兄景言一声大吼,把还糊涂着的山雀一下子震醒。
  “哈哈哈哈哈”,景言笑得前俯后仰,姿态很是夸张。但片刻后,他便止住大笑,突然严肃起来,“师兄我喜欢你这劲头,我替你记着今天的话。你别听那些老家伙说什么不可能,信他们你就废了,只管冲,到顶了就完事。”听完山雀大放阙词,景言反而有些欣赏和亲近,亲切地拍拍山雀。
  山雀习惯了微光歌者的行正做直,一时之间对二师兄诡异的脸孔变幻和放浪的做派产生淡淡的恶感。他默默地还礼以示尊重,不自觉地摸着自己滚烫的脸,心底仍在回想自己刚才的出格言语。简直是难以置信,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容不下他多想,景言一把揽过他肩膀:“走,带你去看看其他地方。”
  。。。。。。
  学院很大,但主要的场所也就那些,晓畅静室、典籍殿、物品杂间、学生居所、护法院、上师院、歌者塔。
  每到一个地方,二师兄景言都会巨细靡遗地讲这个地方的功用。整体下来,山雀对学院有了大概的了解。在晓畅静室学习两年之后,会面临三个选择,出城、进上师院或者歌者塔、进护法院。
  第一个选择,就是直接入世了,可想而知,出去容易,进来难。第二个选择,是被上师甚至歌者看中,进入上师院或者歌者塔,拥有了被随时指导的机缘。第三个选择,则是因为想在学院继续修行,又苦无上师或者歌者垂青,就只能进入护法院了,也能进入典籍殿翻看更高层次的书籍,只是就没有了师傅的指导。
  至于那九位尊者?景言说九位尊者个顶个神出鬼没,屁事不管,学院都是靠着歌者和上师们在运作。九位尊者性情不同,喜好也不同,散落在学院各处,有些弟子修行大半辈子也没认识全。弟子,尊者们倒也收的,只是不同于歌者和上师,尊者们,听说收徒一般只收一位。
  说到这里时,两人正站在林立的歌者塔下,景言竖起一根手指:“不多不少,就一位。我刚进学院那会儿,有幸见了一回,百工尊者出来收徒,很轰动的,那场面。”景言眯起眼睛,好像在细细回味。
  “看你将来前途光明,师兄我偷偷跟你说啊”,景言神神秘秘地,看了看四周,小声说“我当二师兄也有几年了,有个上师看中了我,已经说好要收入门墙了。那位上师地位很高的,已经擦到歌者的边了,知道一点东西。”
  景言越说越小声,到这已经得竖起耳朵认真分辨:“听说,九个师傅就剩四个还没收徒,还有那什么时间不够了,今年九位尊者必须完成收徒。”
  “想想看”,景言话语中透着炙热,“以往难得一见的盛况,今年一下要出现四次,都挤在今年了,被看中的机会大增啊!”
  说完,景言却又苦涩而隐晦地说:“这里面水太深了,我是不敢涉足。而且我被上师看中了,再去争抢机会,上师不高兴了,歌者又没看上,我可就自讨苦吃了。说实话,我也得现实一点,这四个席位,我根本拿不到。但是,我也只是想和尊者说说话,讨教一下学问啥的,人总得有个盼头。”
  景言似乎自己讲入神了,根本没在意山雀,自顾自唉声叹气起来。
  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歌者塔的山雀,原本对景言还有着强烈的戒备心,听他向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人啰嗦地掰扯一堆,露出一份苦相,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心底亲近了几分。
  他想起了当初在九溪时寄人篱下的生活。
  遭遇不同,环境不同,但那种身不由己的无奈,真是一模一样的呢。
  他惊讶地发觉自己对九溪的感情还在,两年了。他曾以为那些痛苦无关紧要,他早已忘记。
  “啊,抱歉啊,我真是话太多了呢。上师总教训说我要是不改,总有一天会死在上面,哈哈哈。”景言转眼挣脱了现实,又恢复了二师兄的熠熠神采,“好了,幸运的小子,赶紧滚去学生居所认识你的新朋友吧,你是最后到的,就没有整顿的时间了,明天就是开台讲道的日子。回去睡觉,已经夜深了。你没看周围都没人。”
  直到此时,山雀才后知后觉,刚被歌者带进来时候还有人流,这会儿倒是没人了。而从进入这奇怪的空间,到现在光亮还维持着强度不变,看来学院是用什么其他的工具来划分夜晚,安排作息的了。
  “安顿下来吧,你会适应的。”二师兄摆摆手,朝着一个方向走,山雀知道,那是护法院。
  等二师兄走远了,山雀边想边往学生居所走去。
  微光歌者到底住在哪一座塔里呢?能不能去看看啊?
  山雀皱起眉头。
  另一边,微光歌者到了学院之后,便直奔学院的最深处,那里有一个带着小庭院的平房。院里摆着木头椅子,椅子上坐满了人,庭院小则小矣,坐着的却个个都是一方人物。
  微光歌者推开门前的篱笆走进去,在庭院就地跪坐,俯下身来,叩首于地,静静等着。
  只见庭院的众人围成一个圈,男女老幼皆有,少女模样的光明尊者赫然列位其中。
  微光歌者一进来,众人的目光一下子投射过去。
  “好了,除了受限的护法尊者,大家都来齐了,谁先说话?”发话的是一位老者。
  等了片刻,一个壮汉最先发问:“我儿磐石呢,你把他留在蛮族疆域了?”
  微光背脊骤然颤抖起来,良久才勉强出声,声音几近哽咽:“磐石歌者已经仙去。”
  壮汉愣住了:“死了,不可能,不可能。”他嘴唇不停颤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活下来,他却死了?”壮汉几乎是扯着嗓子吼。
  没人能劝他,至亲的去世,不可能一句简单的安慰就奇效。所谓大局,在无情的生命法则面前,最为残酷。
  而这位尊者又是不同,他的儿子天赋异禀,性格执拗,不愿接受父亲的照拂,自己硬生生走出一条路来。磐石歌者,这个名号不是众人吹捧成的,不是躺着睡觉睡出的,而是用无法想象的汗水和泪水执着地浇灌出来,以一件又一件光辉事迹铸就。父尊者,子歌者,这在可见的学院历史上,可谓空前绝后。这位尊者明面上和叛逆的磐石歌者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臭脾气,谁又知道他晚上自己开心地喝掉了多少酒呢?
  微光歌者本就要在时间的折磨下努力平复心境,但到了这里,面对一位父亲愤怒的质问,情感洪流将他的理智底线冲垮了。
  他哭了。
  人生本就是充满意外,只需要一个不凑巧,看似强大的存在,说没,也就没了。
  愧疚,不甘,无力,如果死的是自己就好了,学院现下最缺的,正是磐石这样坚毅,勇武又深谙魔法精髓的可用人才啊!
  铃铃铃。。。。。。
  有人在摇动铃铛。
  众人像卡了一样,动作为之一顿,努力平复下各种情绪。
  拿着铃铛的是一只充满老人斑的手,皮包骨头,血管纤维一眼可见。
  “我有话要说。”手的主人说。
  这嗓音实在太干扁无力,又尖利异常,还有不少走音,活像是嗓子里有异物,很是瘆人。
  众人安静地听着。
  “感谢各位给我一分薄面,既然微光如期回来了。第一件事,便是明日举行磐石歌者的缅怀会。”声音停了一下,咳了几声,清清嗓子,才又艰难地接下去。
  “第二件事,本源提示时间已经不多了,各位尊者的准备要加快,并且要马上对微光带回来的信息进行分析,这件事,交给言事尊者。”一个中年人听闻忙点头应承。
  老人说完这些,越咳越激烈,拿起手帕捂住嘴,摇了摇铃铛。
  众人便散了。
  微光歌者的头深深地埋在地上,众人深切的同情目光反而对他形成尖利的伤害,他本不该在回来的,为此他甚至第一次萌生退意,想过在自己的村子里终老。
  尊者们绕过地上的微光歌者,各自离开。磐石的父亲是最早走的,好像完全忽视了微光歌者,高抬着头,眼睛盯着庭院外面,脸紧紧地绷着。
  光明尊者落在最后。
  “今天吟游尊者居然说话了,这还是十年来头一遭,众尊者都还没发言呢,就结束了。”
  光明尊者声音轻轻的,飘忽不定:“吟游尊者暗示过我,学院的浩劫可能就要来临了,微光,学院需要你。磐石已经走了,学院容不下任何力量损耗。”
  “你好好想想,鲜血已经撒出去了,那就只能让撒出的鲜血,有价值一些。”
  光明尊者不得不说这话,这话太可怕、太冷血,尊者们没人愿意说。
  比起言语本身,意识到这荒谬的内容竟是事实这一过程,实在残忍,这才是人人沉浸于自我欺骗的真正根源啊。
  叶公好龙,大家不能忍受的不过是被欺骗和被隐瞒本身,至于真相,又有多少人能承受??
  光明尊者悄悄地走了。
  庭院只剩下微光歌者一人,他趴在那里,好像要僵硬成一具尸体。在这个没有黑暗的空间,周围的光孤寂地照着,寒冷沁入了这具躯壳。一点、一点,大地好像要同化掉他,让其成为无情无欲的,永恒本身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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