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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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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那一分机遇,再努力也终究是枉然。——《行吟游记》
  清晨
  九溪村村口
  微光歌者昨天已和长老知会,这就要离开了。
  听到消息,九溪村涌动的暗流都平息下来。
  真是突然,才到了两天。。。。。。
  毕竟是外人,早点走了也好,省得心思不定。
  想归想,有些人却说出口来。
  “什么嘛,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儿子这么聪明,应该上门问问的!我儿子没去那是学院的损失啊!”
  说这话的是屠户刘广财,福财的老爹,清早出摊,正在卖肉。
  大概是准备好的推脱说辞没派上用场,他很是发了些牢骚,向每位前来买肉的主顾都表达了对行吟学院未来前景的担忧,惹得主顾们纷纷翻起白眼。
  刘广财和儿子福财一个模子刻出似的,看着像极,只是比之瘦弱的儿子壮实太多。满脸横肉,耷着扁平的鼻子,两道粗黑的眉毛相当醒目,手掌大而粗短,菜刀在他手里像玩具,被他轻轻把住。
  此刻时分尚早,肉摊前仅两个人在那里挑拣。一位穿件文衫,四十上下,蓄着髯须,面相俊秀些。另一位是大婶,粗布衣裳,提着菜篮。
  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却似乎对每块肉都略有微词,磨蹭半天,皱着眉自言自语。一旁的大婶则早挑好肉,犹自站着和刘广财说些闲话。
  刘广财正在唾沫横飞,冷不防对面站着的大婶眼睛溜圆,瞟见了什么:“啊,那不是大师吗,广财你赶紧问问,怕不是大师傅给忘了。”
  刘广财转身一看,可不是,明行长老陪着微光歌者走过来,显见这就要出村了。
  还隔着距离呢,刘广财大嗓门已压过去了:“大师,你怎么不让我家小子去学习学习啊?”
  微光歌者缓缓走过来,定了一下才微笑开口:“这正是我想问施主的啊。”
  刘广财眼珠子一转:“说的什么这是。”他抓抓头发好像没听懂,“去不去另说,我就当大师也认可我家小子聪明了,我切条好肉送给大师。”
  大婶闻言呆住了,看着刘广财不做声,这厮吃错药了,不雁过拔毛还要白送东西。
  明行长老也很是吃惊,这老刘别号铁公鸡,吝啬出了名的,甚至有传他家儿子就是被他给饿瘦的,没曾想今天也有魄力了一回。
  只见刘广财拿过一扇猪肉,往案板随意一甩,左手五个指头微搭着,右手菜刀已是自然地抹下,不见怎么用力,却分下齐齐整整一条肉来。回刀砍案,提肉一瞧,打阳光对着,透亮。众人定睛一看,好一条雪五花,肥中瘦!
  微光歌者看得目不转睛,轻轻和了声彩。
  刘广财神色如常,早已两个指头捻出张油纸,三两下包好,递给微光歌者。
  微光歌者并不推辞,接过了,谢过刘广财,朝众人点点头,和明行长老走了。
  “啧啧,这才是大师,这气度”刘广财叹了几句,突然朝还在摇头晃脑的中年人文士大吼:”狗日的王启山,选媳妇呢,你挑好没有,碍老子眼。”
  王启山似乎终于拿定主意,手一束、头一抬,眼角斜着:“肉食者鄙,人既如此,肉更不堪。”说完这歪话,王山年也就这么昂着头背着手走了。
  刘广财猛地把锲着的菜刀从案板上抽出,指着背影叫道:“以后见老子躲着走。“
  无辜的菜刀又被恶狠狠地砍入厚实的圆案板中,整个摊子都在屠户的余威下微微颤抖。
  一边,明行长老陪着微光歌者已经快到村口了。
  明行长老走在前面,微光歌者稍微落后半个身位跟随以示尊重,倒像走的是长老。
  “上师走的如此之急,弊村还未尽地主之谊,倒真是意料之外。想来也是人才凋敝,不入法眼,才想着快些别处另择吧?”明行长老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是在自问自答了。
  明行长老心中有苦难言,实在是身边这位不大言语,两天的陪行下来,伶牙俐齿的长老着实憋坏了。
  微光歌者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没走多久,村口终究到了,两人停下脚步,明行长老清清嗓子,正要背出自己辛苦准备的说辞来个不失体面的道别,却见微光歌者并没有看着自己。明行长老愣了一下,才发现歌者正偏头看着别处。
  长老循着歌者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个父母双亡的小男孩还是坐在磨盘上,傻傻地看着他们。
  千般念头转过,长老暗自组织下语言,正想趁机大胆放言帮小男孩求恳几句,却见歌者已是歉意一笑,叹一声失陪,自己径直朝着磨盘走了过去。
  明行长老见状,只能闭嘴,干咳几声,看看四周,便也跟着上前。
  看这光景,是要聊聊了。要是有自己在旁提点一下,被上师带走也说不定。话说回来,如果九溪村真能走出一位歌者,也只能是这个孩子了。九溪大山环绕,自给自足惯了。要是把村中一员放走了,等于开了弃农出行的先河,年轻人有了出行的念头,不重视农本,对整个村子长远来看显然是不利的。这孩子无父无母,既在集体之中,又游离于集体之外,没有束缚,正是合适啊。
  行明长老心念电转间,越想越多,回过神来看见微光上师已经到了孩子跟前,轻靠在磨盘边了,便赶紧上前听着。
  小男孩老远就看见他们两人,长老他是知道的,这位大叔却不认识,就盯着猛瞅。
  “你好啊”微光歌者开口了。
  小男孩没说话,只是对歌者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这像什么话,不成体统。明行长老有些恨铁不成钢。
  歌者看见他眨眼睛,便又继续动问:“你住在哪里?”
  这个明行长老是知道的,这孩子被他亲手安排在村中的城隍庙,偶尔他也会让人送饭食过去的。这下得回答了,明行长老冲孩子使了个神色。
  哪知孩子还是呆呆的,好像留意到长老的奇怪动作,就看了看长老。
  歌者便也跟着孩子看长老。
  挤眉弄眼的小动作就这样暴露在微光歌者的视线。
  天可怜见,长老涨红了脸庞,索性别过头。
  算了,不理你这呆小子了,气煞老夫也。
  过了一会儿,也不见孩子有何回应,微光歌者毫无异状,仍是静静等待。
  明行长老尴尬起来,而这时候孩子好似总算理解了微光歌者的问题,慢慢把手伸出来,朝天上指了指,又朝地上点了点。
  微光上师略一沉吟,竟似认可:“好!好一个天地之间,顶天立地。”
  明行长老顿时有些呆滞,还能这么理解,这是有多迫切要招徒?不嫌弃的话把我也收了吧。
  微光歌者哪管长老过于丰富的心理活动,继续了他的问题。
  “夫既存于天地之间,有何体察感悟,换句话说,你觉得世界怎么样?”
  长老有些看不懂了,问题的跳跃性未免太大,何况问孩子这种问题,岂非存心刁难。
  虽作如此想,但长老也不禁自个儿沉吟起来。
  嗯。。。究竟怎样回答才是能让上师满意的答案呢?
  孩子听到后全无反应似的,只是垂下的双腿微微晃荡。
  良久良久,明行长老眼睛瞪圆,还是没等到孩子开口。
  唉,长老心里一声长叹,能怪孩子吗?
  微光歌者起身,双手拂过衣衫祛尘,去意已露。
  “很甜”
  明行长老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及。
  委实是这答案太过姗姗来迟,等他明白过来,又紧张地打眼看着微光歌者。
  歌者嘴角微微上扬:“世界是很甜,糖果的甜是世界美好这一抽象概念的具象化。糖果是世界的一部分,相应的甜也是美好的一部分。”
  歌者已再转过身来:“你想不想跟我去外面走走。”
  “外面有什么?”
  “有星星啊。”歌者又补充“这里也有星星,但只有外面才能教你怎么看星星。”
  “为什么我要懂得看星星?”
  “星星是希望的具象化,是天上的糖果“看着小男孩灵动的眼睛,微光歌者继续说:“你看,地上的糖果,唾手可得;但天上的糖果,想得到就需要方法途径。”
  “你跟我走,我们自会教你。”
  “好。”
  尘埃落定。
  长老看着这一幕,一时间情绪有些复杂。
  微光歌者此时已经抬首看向明行长老:“长老,看他年纪尚小,不知世事,在下自知无替人强做人生抉择之权利。若不是今日这孩子坐在此处,该当有此机缘,今日在下便已是打定主意孤身上路。毕竟我更愿意让他留下来承受已知而受控的困苦,而不是带他去承受未知而不确定的潜在危险。”
  “事已至此”微光歌者面色一肃,动声问道:“不知长老可否愿意让他前去行吟学院修行。”
  “上师垂青,老朽高兴着呢。只是不知这修行何时结束?”
  “这得看他自己了,学院从不强迫去留,修行之期全看众人,众位学徒中,在至少为期两年的学习之后,四处吟游有之,留驻学院有之,回返家中亦有之。”微光歌者耐心说明。
  “这倒是无妨,孩子开心就好。”
  “事不宜迟,就此上路。”微光歌者把孩子从磨盘上抱下,拉着孩子的小手,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郑重向长老行了一礼。
  “明行长老,既向敝村收取弟子,便是受了这九溪的恩情,得了一段因果。我微光铭记在心,学院亦会铭记在心,来日有缘,必当偿还。”
  明行老者闻言,由衷折服道:“上师言重,老朽不胜惶恐,这孩子就拜托上师了。”
  微光歌者见此间事了,遂不再言语,拉过孩子走出村口。
  明行长老站在磨盘旁,目送着一大一小两人携手逐渐走远,绕着九曲溪流,步入青山隐绰,淡化了身影,仍旧是唏嘘不已。
  “命中注定,真乃命中注定。只是此一去,不知是祸是福。”
  远方幽幽传来若有若无的唱诗之声。
  我本是
  云间野鹤
  水底游鱼
  何必唧唧趋名利
  我本是
  天际浮云
  池沼浮萍
  何苦咄咄问姓名
  我本是
  崖上青松
  林中清泉。
  清净好胜去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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