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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地灵曲第一季 / 第二十四章:木鱼幻境

第二十四章:木鱼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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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雀大门后,走下两个石阶,就是停棺的长台。
  玄武青铜棺安置在六芒星长台正中,悄然无声,已是千年。
  众人踏脚在这地面上,忽而觉得身心舒畅许多,从拥挤的盗洞爬出,穿过幽森的甬道,一路上都是密闭的压抑感,现在来到棺椁前面,竟有了神清气爽的感觉。
  六芒星各角向下看去,是百尺不见底的深渊。抬头仰望,则是铺满洞顶的星图。
  四周空旷,置身其间,真不敢相信是处在青山腹中。
  “喔,这还有两个侍卫,挺英俊的嘛。”
  韩晓灵迈步下了石阶,身子回转,裙角飞扬,打量着古墓情形。上下皆是浩荡,别无他物,只有门后通向长台的走廊上,站着两个石雕侍卫。
  左右相望,两个侍卫衣甲鲜亮,身姿雄武,各自左手持一杆虎头尖枪,右手则按在腰间,握一把锋利的唐刀。
  “啧啧啧,这里有大唐的虎威卫,果然是气势不凡。你瞧瞧,这佩戴的白虎爪玉环,色泽通透,纹理讲究,可是上好的宝贝。”
  韩胖子凑上前去,伸手捋着虎威卫的白虎爪玉环,就要往下摘来。
  “我说你能不能稳重点,胖子。”张天启横起胳膊架住了他,朝后面拖着拉走,“别看见什么值钱的古董玉器,就忍不住动你那贼手,好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旁边还有搬山道人在呢,别让人家看轻了,丢咱们摸金校尉的脸。”
  杨春雪只是瞄了两人几眼,哼笑一声,就向前走去。只见她径直绕过玄武青铜棺,来到它的背面,纤纤素手扬起,落在棺上,随即向周围触摸开来。
  知道她是打算开棺,众人也都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旁边的动静,以防不测。
  没过多久,一双白皙的玉手,在青铜棺边沿滑过,缓缓停下。
  四周什么动静也没有发生。
  寂然之中,只传来杨春雪充满疑惑的长长叹息。
  “这怎么回事,棺椁上面居然连个缝隙都没有。”
  张天启闻声好奇,走近青铜棺椁,蹲下身子,也从左到右摸索了一番。两只手耐着心思探寻完,他不禁起身皱眉,跟着惊奇叹道:“倒真是古怪了,好好的一个棺椁摆在眼前,完全没有口子,还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在张家久了,他自然知道,再封闭的古墓中,棺椁是不可能完全封闭的。在古人的想法里,严丝合缝的棺椁固然可以保存尸身不腐烂,但在下葬时总会留下开启的缝隙,也是以此留给死去之人,一个升仙重生的可能。
  而现在,自己和杨春雪两人,却均是探明青铜棺椁被封死,这让他们觉得大为不解。
  圣明如唐太宗李世民,都想着长生不老求药问道,这大唐国师会看破红尘不成。
  韩胖子听了两人这话,也是有些不信邪,上来围着棺椁,又开始眯起眼睛打量。
  玄武青铜棺的外形,如同一只千年老鳌,短小的尾巴微微翘起,对着朱雀大门,古朴细致的鳌头则是俯首,向着空旷的深渊中。而最为别扭的是,平日里不常伸出的四只粗脚,弯曲着趴在地上,仔细看上去好像有些多余。
  棺椁的前侧,地上放着铜制的木鱼,许久未用,已经生有锈绿。
  一旁的阿幼朵,半晌没有说话,歪着脑袋静静瞅了一会。随后她向杨春雪借了短刀,走近棺椁,蹲在老鳌的一只青铜粗脚边,忽然举刀落下,就在那挖了起来。
  “阿幼朵姑娘,你这是……”
  张天启不知她这是做什么,跟了两步上前,却很快发现了异样。
  几刀下去,挖开的泥土里面,出现了一个小坑,而那青铜鳌脚却没有悬在小坑上。阿幼朵换了一只鳌脚,简单刨了几下,情况依然如此。
  四只青铜鳌脚,都是伸入到泥土里,不知道埋了有多深。
  张天启和阿幼朵对视一眼,瞬间便明白她的意思,他接过短刀,朝青铜棺的底部插去。
  “呲呲……”
  短刀撞在了青铜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张天启验证了自己的想法,随即摇了摇头,看上去有些沮丧。
  “这袁天罡真是古怪的家伙,居然把棺材倒过来放的。”
  后边的韩晓灵不解其意,开口追问,近身的杨春雪却是看得透彻,上来拍拍她的肩膀,解释说道:“你瞧那大乌龟的四只脚,都是深入到地下,青铜棺的底部和地面之间也没有缝隙,这说明地下仍有棺椁,我们看到的不过是一部分,而且……还不是正面。”
  恍然大悟后,韩晓灵也很惊奇,不禁把头扭着,想倒着去看那青铜棺椁。
  杨春雪转头越过众人,走到张天启身边,商议着接下来该如何。
  “有些麻烦,我们不知道棺椁有多大,下面还藏了多少,会不会有机关。况且,就算将棺椁全部挖开,我们也没法将它翻过来,想倒着开棺的话,这根本不可能,太危险了。”
  绕着青铜棺椁走了两圈,张天启一边盘算利害,一边望向六芒星长台下的深渊。
  漆黑的深渊,仿佛暗夜中的一条恶龙,随时吞噬敢来烦扰的一切。
  隐约之间,张天启脑海里浮现出千年前,无数工人门徒挖开山脉,从下往上,修建墓葬机关的情形。如此的浩大工程,想要下去从源头开棺,真是难上加难。
  几人正在犯愁,平地里一声怪叫响起。
  “这棺椁上有两行字哎。”
  寻声看去,就见韩胖子坐在地上,正盯着玄武尾巴下的棺椁侧面。众人连忙靠上前去,果然看到两侧的棺棂上,刻着流金的小字。
  左边洋洋洒洒,写着一大段,“只要敲满一千次木鱼,棺椁会自动打开,宝物任君择取,但求后世有缘人,心诚则灵。”
  再瞧右边,却只刻着四个字。
  “童叟无欺。”
  众人把流金小字读了几遍,确认没有疏漏,也没有别的深奥含意之后,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均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张天启捏着下巴,作出捻须的模样,淡淡一笑说道:“呃,这个,你们觉得可信吗?”
  “管它可不可信呢,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去敲,我们族人说过,女孩子如果敲木鱼的话,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杨春雪嘴里说着,骄傲地昂起头,抬腿就往后退了几步,阿幼朵和韩晓灵听见这个说法,相顾眨眼,也跟着向后走去。
  这边不等韩胖子开口,张天启已经伸手按住了他,面容凝重。
  “胖子,我知道你是相信的,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此处头顶的星图暗含天象,我还要趁机观察揣摩一番,暂时无法帮你了。”
  说完话,张天启仰头望向山顶,真的仔细看起星象来。
  不远处的小眼镜,此时早已躲在两个唐刀侍卫中间,坐在石阶上发呆。
  “一千下木鱼而已,敲就敲好了,也就一刻钟的事。再说了,我觉得袁老头没这么无聊,用这么低级的方法来骗人,像我们这种百年世家,讲究的就是童叟无欺,诚信二字。”
  韩胖子揉了揉鼻子,从木鱼上面拿起木棰,想动动木鱼调换个舒服位置,才发现木鱼也是封死在地上,就不再管它。他盘腿坐下,心中默念着招财进宝菩萨保佑的祝词,开始敲打起那铜制木鱼来。
  “咚……咚咚……咚咚咚……”
  身为韩家的大公子,记账算数这种事情,自是闭着眼睛也不会弄错。韩胖子一边不轻不重地敲打,一边暗暗记着次数,只过片刻就已经敲了七八十下。
  悠然呼吸间,木鱼的声音由喑哑到空灵,渐渐变得悦耳动听,回荡在六芒星长台上。
  ……
  仰望星图的张天启,并没有真将希望全寄托于木鱼之上,他让韩胖子先敲打着,不过是别无善法的权宜之计。而他看那洞天壁画般的星图,也是想从中寻找其他的解决办法。
  “一刻钟的时间,敲一千次木鱼容易,想要看懂这袁天罡留下的星图,还真有点难呐。”
  喃喃自语着,张天启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星图中繁星不停闪烁,时而有大星明亮,时而有小星晦暗,彼此间相互呼应,接连勾勒成花鸟兽虫的画像。
  几息的功夫,繁星已然幻化百象,形状无常,看不出任何规律。
  一幅幅图形映入脑海,纷纷消失不见,张天启只觉得眼前的繁星好像是活的一样,不断地变换方位,如同浩瀚无垠的夜空中,一张平铺满天的棋盘,大小双方落子,纠缠,争斗,包围,定型,破空。
  这看似漫无目的神秘莫测的算计,似乎是在推演天象一般。
  瞧得有些疲累了,张天启忍不住缓缓闭上了眼睛。
  眼帘合上,满天繁星跟着全部暗淡下来,渐渐盘旋转动,开始朝深渊中坠去
  “在这阴森古墓里,你如果闭上眼睛睡着,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清冷语调中带着些许漠然,张天启猛地睁开眼睛,忽觉一片明亮刺痛,他伸手掩住额头,回头看去,就瞧见一袭白衣,带着面纱的素玄音,站在自己身前。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空气清新,风景秀丽,安静祥和,又没有世俗烦恼,我为什么不能来?”
  张天启突然感觉眼前的素玄音有些奇怪,一时却不知哪里不对,只能开口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怎么知道袁天罡古墓是在青山腹中,莫非,你在跟踪我们。”
  “我跟踪你们……袁天罡古墓……你在说什么呢?”
  素玄音柳叶弯眉轻轻皱起,觉得眼前的张天启也甚是奇怪。
  “这里,是海外孤岛呀。”
  ……
  不知何处的海外,不知哪里来的岛屿,孤零零漂浮在海面上。
  素玄音侧身望着忽然出现的张天启,眼中满是疑惑。
  “这里是桃源之外的一个小岛,我自小就来过多次,药老说这样对我的身体有好处。”
  “这里空气清新,可以养肺。”
  “风景秀丽,可以养眼。”
  “安静祥和,可以养心。”
  “我还隐约记得,有次药老说起,等一切都养好了,就可以养神了。”。
  呼呼的海风吹过,撩起素玄音面纱的一角,清秀绝美的脸庞下,她的朱砂小嘴轻轻开合,诉说着记忆里那为数不多,平常而又破碎的琐事。
  张天启看着面纱下宛若天人的容颜,恍惚间有些怔怔地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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