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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萤石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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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均是有些惊讶,不知道行愿什么时候,偷偷拿了杨春雪的葫芦,居然卖起狗皮膏药来。可是去瞧行愿,他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反而口中接着说道:
  “这只大青蛙,就是金蟾镇墓灵兽。”
  ……
  凤凰山的另一侧,几十位长辫子力士歪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如牛一般。
  山坳空地中,纵横连野,多了好些深坑大洞。
  “公子,四下里都挖遍了,完全不像是有古墓的样子。”
  一身红黑的清槿瑶,缓步走近,低头向清环宇禀报着。
  “嗯,知道了。”
  俊面白发的清环宇,左手背在身后,不时搓动着指尖。而他右手伸在眼前,握着那块指引炁石,仔细打量着。
  山林间清风拂过,拂动清环宇鬓角的一缕白发。
  虽然知道公子的头发是在东洋染成银白的,可在清槿瑶看来,还是会觉得那也有忧愁在里面。瞧着眼前公子淡然自若的模样,清槿瑶却早已明白,他内心深处也在纠结。
  他希望那指引炁石亮起来,为自己指引古墓的方向,却又隐隐不希望它过早明亮,而是想靠自己的力量来得到推背残图。
  “公子,夜深天凉,你要不要加件衣……”
  清槿瑶关心的话语还未说完,眼前的指引炁石,忽地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亮了,它真的……亮了。”
  左手五指紧紧握着,咯吱作响,清环宇望着眼前明亮的指引炁石,先是有些激动,随即又平静下来,眼神中闪过不易察觉的一抹愁色。
  “公子,这萤石亮起,也就是说,张天启他们已经进入古墓里面。”
  “没错,韩晓灵身上的那块萤石,应该是吸纳了天罡古墓的炁息。现在,两块萤石之间已经有了呼应,我们只要顺着箭头方向去找,就会有古墓的下落。”
  清槿瑶回转身去,对着地上的随从,横起手中红尾短刀。
  “都给我起来,跟着公子,去前面找寻古墓。”
  地上数十人听说不用再挖坑了,纷纷从地上跳起,提着兵器和家伙,浩浩荡荡地跟在清槿瑶身后,向前面走去。
  顺着指引炁石的标明方位,众人翻过了两座山坡,很快来到了凤凰山主峰上。
  清环宇低头站定,望着手中的萤石,微微皱眉。
  “指引炁石到了这里,里面的炁息开始汇聚一处,而箭头斜斜指向下方,也就是说……袁天罡古墓,竟然在这凤凰山腹中。”
  听见这话,清槿瑶愣住片刻,随即反应过来。
  她转身看向几十位随从,厉声说道:“听我的命令,所有人,全部散开,围着山开始找刚挖出来的盗洞。先行找到的人,公子定有重赏。”
  众人哄的散开,四下找寻盗洞去了。
  清环宇缓缓闭上眼睛,将萤石紧紧握在手中。
  ……
  “古有能工巧匠,善于制作各种奇异怪兽的石雕,而修行之人将蕴含能量的地阶炁石,放置在石雕怪兽的心脏部位,就可以让它变成镇墓灵兽。”
  “眼前的这只,应该就是袁天罡古墓的守护者,金蟾镇墓兽。我方才趁乱仔细观察过,它的双眼,乃是上好的琉璃炁石所做,每次它发动攻击前,琉璃双眼都会轻微转动,就像是人在寻找目标一样。”
  听到行愿的解释,众人都是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韩胖子惊讶地喊道:“我的嫦娥姐姐啊,这金蟾是从月宫下凡的吧,这么厉害,莫不是成精了。要是带它出去,当个坐骑,那可真是威风八面,横扫千军呐,哈哈哈……”
  张天启轻声嘘了一下,示意他别大叫,惊动了那金蟾。
  “没关系的,这金蟾是靠感应我们身上内炁运行来锁定目标,说话它根本听不到。而且,它只有守在这地宫中,不断吸收转化炁石的能量才能发挥作用,带出去的话,它就跟大宅院门口的石狮子没区别。”
  “这么神奇,真的假的。”韩胖子心有疑惑,抬头对着金蟾,忽然张嘴大骂道,“喂,你这癞蛤蟆,蹲那干嘛,想吃天鹅肉呢。告诉你,胖爷我早就吃过了。”
  金蟾镇墓兽守在朱雀大门前,岿然不动,琉璃双眼只留存一丝淡淡光芒。
  张天启靠着护栏,长出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着:“嗬,还真的听不见。”
  “那是自然,难道你们没有发现,方才我们都受到了攻击,只有小眼镜,毫发无伤嘛。”
  行愿悠然吐出这一句,众人闻言,均是缓缓侧身,齐齐望向墙角的小眼镜。
  蜷缩在墙角,双手抱膝,小眼镜脸上讪讪笑着,很是无辜地说道:“我,我可没招惹金蟾。”
  张天启心念急转,有些明白过来,他随即看向行愿。
  “大师父,你是说小眼镜没有内炁,因此金蟾不会看到他。可是,我们总不能让小眼镜一个人过去,开棺见骨,拿取宝物吧。”
  小眼镜听到这话,顿时吓得目瞪口呆,如同一个木头人。
  “不,那太危险。我的意思是……你们一起过去,我留在这里,拖住金蟾。”
  看到行愿决然的模样,张天启不禁皱眉,开口商量:“大师父,既然如此,那我们都不调用内炁,一同过去不就行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没人照应。”
  “我留在这里,才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修行之人,若想不调用一丝内炁,说来容易,其实麻烦。阿幼朵的蛊虫,杨姑娘的符纸,还有韩大小姐的火凤环,均已和她们的内炁形成呼应,万一遇到意外,有时不自觉地就会启动。”
  “我留在这里,作为一个在明处的蚊虫,才能确保吸引住金蟾。你们去吧,不用担心我。”
  众人知晓行愿心意已定,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只能依他。
  叫上小眼镜,张天启带领众人,敛去身上所有的内炁,慢慢向前走着。为了避免意外,所有人低头,都不去看那金蟾镇墓兽。
  偌大的石屋中,唯一和金蟾四目相对的,只有僧人行愿。
  ……
  十丈的距离,静下心来走着,也不算远。
  没有了羽箭飞铲的骚扰,众人很快来到了朱雀大门前。
  “小眼镜,这就交给你了,我看好你呦。”张天启伸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们也都看好你呦。”其他人在四周围着,挑眉的挑眉,眨眼的眨眼,均是期待的样子。
  嘿嘿苦笑了两声,小眼镜只能点头,往前走去。这众星拱月的待遇,一时让他很是尴尬。朱雀大门上,左右门环处各安装了圆盘,仔细研究一会,发现机关是按相反方向排列的。
  “嗯,阴阳双鱼,正反相合,这是出自海岛算经的双生算法,倒也不难。”
  小眼镜进入破解机关的情境,开始认真起来,眼镜下的黑色双眸,越发的明亮清澈。只瞧他左右手一起动作,咯吱地几声脆响,朱雀大门缓缓地向两旁移开。
  眼瞧大门洞开,众人正要抬脚进去,却听阿幼朵娇声喊了一句。
  “等下。”
  大家回头看去,就见阿幼朵走到小眼镜身前,面带微笑,轻轻说道:“小眼镜,你能不能……帮我去把那只虫子抓过来。”
  随着阿幼朵伸手遥遥一指,小眼镜打眼瞧去,就瞧见那金蟾肚皮下面的凹槽里,躺着的那只硕大蜈蚣。
  “我,我怕它咬我。”
  “不会的,它就是回笼蛊虫,能给我阿妈治病的。它很懒的,不会咬人,你拿着我的布袋子,爬上去,轻轻地柔柔地,把它装回来就好啦。”
  带着期待,又满脸无奈,小眼镜接过阿幼朵的长长布袋,慢步向金蟾肚皮下走去,嘴里小声嘀咕着:“唉,我第一次觉得,原来不会武功,身上的担子也是那么重。”
  张天启和韩胖子跟了过来,给小眼镜搭了人梯,小眼镜踩着两人肩膀爬到那肚皮凹槽处,闭上眼睛,咬着牙把回笼蛊虫装进了袋子里。
  将袋子交还给阿幼朵,她开心地系在腰间,随后,众人抬脚迈步,越过朱雀大门。
  ……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金蟾镇墓兽都没有动,看上去一如寻常。
  但只有行愿知道,这一切,都很不寻常。
  金蟾镇墓兽的感应炁石,在同一瞬间,会选择最明显的一股炁息进行攻击。而此时在它的眼里,只有远处的一个僧人,体内运行着奇异的内炁功法。
  “不动冥王,动静皆宜,一沙成海,一叶遮山。”
  “我不动,你也别想动。”
  行愿的体内,运行着冥寺的无上心法,忽而如海浪滔天,忽而如古井深潭。当金蟾刚刚感应到炁息涌动,想要攻击时,那股炁息却隐匿无踪。而当金蟾想转换攻击目标时,那诡异的炁息却再次出现。
  忽动忽静,若隐若现。
  随着行愿的眼睛忽明忽暗,金蟾的琉璃双眼,也跟着一同变幻光芒。此时,在它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如此情形,身处石屋中的行愿,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人。
  只要他禅心稍有不稳,所有的攻击,全都将由他一人承受。
  行愿无言,也无所畏惧。
  自幼在冥寺中,修禅问道已是再寻常的事情,每天念经,扫雪,挑水,吃饭,习武,修禅,修禅,再三修禅。。
  经书中有大道,此心又有何惧。
  虽是不动,已胜过万水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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